第三面 7
柳雲歸剛出門，就看見老顧走了過來。
「你要查顧家的案子？」老顧詫異的問道。
「顧大哥已經聽說了？」柳雲歸有些驚訝，他本來沒打算大張旗鼓的干，只是想解開內心的疑慮罷了，卻不想驚動了老顧。
「曹堂主剛才跟我說的，要我過來盯著你，不讓你亂來。」老顧無奈道：「好端端的，怎麼查起了二十年的案子，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嗎？」
柳雲歸搖頭：「那倒沒有，只是順帶牽扯到了而已。我想知道是誰給顧弘廣種下魔蟲的，畢竟已經觸犯了律法。」
老顧深表同意：「我剛才也想問，卻沒敢跟堂主較勁。如果我大伯是因為魔蟲才瘋癲殺人的話，那給他種下魔蟲的人才是我真正的仇人，我自然不能放過他。」
柳雲歸惋惜道：「只是年代久遠，怕是不容易找到那人了。」
「找不到也要試試，我今生就為這活的。」老顧堅決道：「你要是不嫌棄，就讓我幫幫你吧。」
柳雲歸連忙道：「顧大哥說的哪裡話，能有你幫忙才好。我正好有很多問題想要請教顧大哥，顧大哥就算不來我也會去找你。」
「那好，我們一同查。」老顧道。
兩人策馬上路，出了金州城。
「此案日久，該從何查起？」老顧在路上問。
「先去安寧鎮看看，尋幾個以前你們顧家的手下，問問情況。」柳雲歸回道。
「也對，我大伯好幾年都不出門，要是真被人禍害，也只能是在顧府里，要尋只需尋曾在顧府辦事的人。」老顧同意道。
「顧大哥當年可在顧府生活？」柳雲歸問。
「小時候的確住那，後來我二伯與大伯鬧翻，二伯一家就被趕到了延水鎮里生活，大家也就散了。那個時候，我爹常年帶著我在外亂跑，經營家族商隊，好幾年才回一次顧府，每年也就只有在嵐山上才能見到那些親戚一面。」老顧傷心的回憶著。
「原來如此。」柳雲歸不再詢問。
兩人一路疾馳，來到了安寧鎮外。
這安寧鎮以前名叫寧城，是顧家管理四方的城池。顧家倒台後，地盤被衛家接受，城池也就被拆了，變成了一個大一點的鎮。安寧鎮里不少人都是當年顧家的手下，顧家沒了后，他們便歸附了衛家，在衛家手下謀生，幫助衛家管理周圍的凡人。
兩人稍一打聽，就尋到了以前在顧府里管事的人。他們稟明來意，向他打聽起當年的事。
「你們戒律司可真是閑的，如今的案子都辦不完，還要查二十年前的案子。」那人一臉的不耐煩，並不打算告訴他們，只說自己記不清了。
柳雲歸本想扭頭就走，去尋別人，老顧卻從懷裡掏了幾塊靈石，丟給了那人：「望兄弟幫幫忙，我們也就私下查查，不做記錄。」
「唷，還是你會來事。」那人接過靈石，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驚愕道：「你怎的這麼眼熟？我們以前見過？」
「兄弟估計忘了，我是顧道純啊。」老顧熟絡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三爺家的公子，變化這般大，我竟都沒認出來。」那人叫道。
「時光荏苒，我自己都認不得我自己了。」老顧苦笑道。
「公子的恩，我們都記得，有什麼儘管問，我知道的定然都告訴你。」那人爽快道。
當年顧道純分家業時，自己只拿了一點，剩餘的全部分給了他們。這種行徑，可以說是仁義雙全，在底下的風評很好，眾人都很感激。
柳雲歸靜靜看著，感嘆自己有些方面真的比不過別人。
「我想知道，當年那件案子發生之前，顧府可有什麼異常？」老顧直接問道。
「異常么，我還真想不起來了，但你們去嵐山那天早晨，我卻記得很清楚。那天顧老爺那個臉色啊，黑的都可怕，我遠遠地望一眼都膽戰心驚，根本不敢靠前。後來才知道，他是瘋了，還好當時沒有招惹他。」那人哆嗦了一下回道。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樣子的？」柳雲歸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老爺天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我沒那個資格去見他。」那人回道。
「你可知道顧家有哪些仇家，想至他們於死地？」柳雲歸問。
「仇家么，肯定是有，但有你們戒律司管著，大家表面上都是客客氣氣的，沒誰有膽子敢來顧府犯事。」那人道。
「那你可曾見過哪個仇人或是可疑之人去過顧府？」柳雲歸又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是沒見著。你要是想問詳細的，還得去找莫管家。」那人搖頭道。莫管家是庚管家死後接替上來的，能夠時常見到顧弘廣。
「莫管家現在哪？」老顧問。
「就在這鎮里，如今乃是一鎮之主，我帶你們去尋他。他要是知道你找他的話，肯定不會推辭。」說完，那人帶著他們去尋了莫管家，莫管家果然隆重接待了他們。
「小老爺別來無恙啊。」莫管家對著老顧行了一禮。
「折煞我也，莫叔叫我小顧就好。」老顧行了個晚輩禮，柳雲歸也跟著行禮。
三人各自坐下，交談起來。
「小老爺近日來此何事？」莫管家問。
「最近發現了我大伯的蹤跡，查到了一些古怪，所以過來問問。」老顧道。
「哦？你們找到老爺了？他還好嗎？」
「算不上好，他被人種了惑亂魔蟲，所以才會變得瘋癲。」
「我就說！老爺就算再怎麼糊塗，也不至於殺那麼多人。」
「莫叔可知道是誰人幹得這事？」
莫管家仔細想了想：「老爺深居內屋，旁人連接近的機會都沒有，哪有可能給他種蟲。真有機會的，也只有我們幾個經常見他的。」
「有人說他去秘宅的那天早晨神態不對，前輩可知道此事？」柳雲歸問。
「自然是知道。」莫管家點頭道：「那天早上，他的確是像失了心一樣，我還從未見過他那種樣子。」
「晚輩覺得，當時的他就已經被人種了魔蟲了，只是時間不會太久，魔蟲還處於潛伏期。去秘宅后，肯定出了什麼事讓他受了刺激，從而爆發出來。」柳雲歸猜測道。魔蟲寄生后，先回讓人失去神志，變得六神無主。一旦旁邊有什麼異動，或是收到什麼刺激，就會讓他變得敏感，出於自保會做出任何不可思議的事，也就是瘋了。
「嗯，是有可能。」莫管家道。
「那不知前一天的他是否如此？」
「前一天么，我午後正好去找過他，他當時雖然也訓了我一頓，但神態跟平常一樣，不似那般詭異。」莫管家答道。
「那也就是說，他是在前一天下午到第二天清晨這段時間裡，被人害的。」老顧沉思道。
「你走之後，那天可還有別的可疑之人進過他的房間？」柳雲歸問。
「可疑之人肯定是沒有，顧府的防禦還是很嚴密的，外人根本不可能進入。當天去了老爺房裡的，除了我，只有少爺和少奶奶。」莫管家道。
「您是說顧道然和衛詩怡？」柳雲歸回想了一下顧家的人物關係。
「沒錯，少奶奶是當天下午進去的，好像是為了送什麼東西，也被訓斥了一頓。最慘的還是少爺，他是老爺叫過去準備第二天的東西的，結果被罵了個狗血噴頭，整個顧府都聽到了聲音。」莫管家道。
「除此之外，再無他人？」柳雲歸問。
「再無他人。」莫管家斬釘截鐵。
「那這麼說，現在最可疑的就是我堂兄了。」老顧道。
「其實，第二天早上我們都很奇怪。」莫管家突然道。
「嗯？」另兩人不解的看著他。
「往年他們父子二人都是下午或是臨近晚上才會去嵐山秘宅的，就像那天少奶奶走的時辰一樣。可那天他們天剛亮就走了，走得很匆忙，少爺全程扶著老爺上的馬車，我上前想詢問時，少爺還一直給我使眼色，不要我過去。」莫管家道。
「對，他們兩人那日去的最早，我和我爹還詫異了一陣。況且，既然堂嫂也要去，為何不與他們一起？」老顧也覺得奇怪。
「是少爺不讓她一同去，要她晚上備點吃喝再去。這點倒是沒什麼不對，他們兩人素來不和，想來是少爺不願意與少奶奶一同上路。」莫管家道。
「那他們是什麼時辰走的呢？」柳雲歸問。
「卯時，快到辰時的時候，少爺駕的車。」莫管家答。
「問這個幹嘛？這好像跟魔蟲沒有關係吧？」老顧不解。
「隨便問問，梳理一下當天發生的事。」柳雲歸回道。
「如何，你怎麼看？」老顧又問。
「顧道然的確可疑，可能真的是他種的魔蟲。但還有些疑點，需要找當年的守山護衛問一問。」柳雲歸道。
「當年的守山護衛大多已經散去，你們自己去找不一定找得到。不過，我倒是知道一個在哪，你們可以去尋。」莫管家道。
「那就多謝莫叔了。」老顧感激的行了一禮。
「哪裡的話。」莫管家取了紙筆，將地址寫下。
兩人又循著地址，找到了那個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