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你的命不是你的命

「梟」嘴角勾起柔和弧度：「說來聽聽。」

許言雙眼微彎，輕道：「我想讓無罪成為我的。」

「你想要婁穎？」

「不行！」

前者是「梟」平靜的發言，後者是楚辭急躁的回答。

許言沒有在意楚辭的話，只是嚴峻地看着「梟」，就連嘴角隱藏的笑意也不復存在。

「是。」

「梟」看了一眼楚辭，點了點桌面。楚辭渾身一震，霎時安靜下來，垂頭繼續進食。

「梟」微微一笑，望向許言：「理由。」

許言眉微皺，張了張口，在思索片刻后才言道：「我幫你對付命運，你把婁穎給我，不虧。」

「梟」莞爾，盯了他良久，開口：「命運的勢力、能量都是你的，你為什麼覺得我不虧？」

許言抿嘴，頓了一會兒才言道：「命運的勢力、能量是我的，但真正重要的東西你還是會收走的吧？」

「梟」斂眉，問道：「重要的東西？你知道？」

許言盯着他看了片刻，在誠實回答和找個借口之間徘徊不定，然後才嚴肅道：「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得到。」

「梟」挑眉，換了個話題：「你要婁穎，是因為……喜歡她么？」

「噗。」楚辭捂住嘴，努力不讓自己失態。

許言瞪了他一眼，臉上的平靜逐漸扭曲起來。他咬牙切齒道：「您為什麼會這麼想？」

「梟」笑了笑，給他分析道：「你想想，『赤色』有兩個勢力，明明霸權比無罪強，你還選擇無罪，而且指名道姓要婁穎，甚至為了把她搶走，跟我作對，你說這不是愛情是什麼？恨么？這可不見得。如果恨的話，你早就可以在言靈的時候把她殺了，何必等到現在。」

這麼一想，許言也覺得不對，但他潛意識裏認為自己是恨婁穎的，因為她打斷過自己的計劃，還不止一次！可如果想殺她的話，有很多機會，他卻一個都沒有把握，這一點都不像自己。

楚辭挑眉，看着許言變來變去的臉色，有些驚奇。他沒想到許言也會有這個時候，但是一想到他們竟然不顧自己這個「赤色」頭領在場，公然瓜分「赤色」勢力，就氣得牙痒痒。

他看了一眼「梟」，發現他望過來的時候，條件反射似的瑟縮了一下，而且完全起不起反抗的想法，頓時慌了，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梟」挑眉，完全腦補不到小兔子又想到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但我就是想要她。你給不給？」許言抬眸，冷漠道，眼中帶着無限寒意，好似只要他否定，他便立刻投入敵對中，拼盡全力對抗他。

「梟」眼中的戾氣浮上來，場面頓時靜的只剩下楚辭吞咽的聲音。

「……」楚辭覺得怪不好意思，他們那麼嚴肅，結果自己在吃東西，可他就是不知為什麼自己在這麼緊張的氣氛下居然覺得食物比之前更美味了，甚至還想來桶爆米花，看着他們針分相對。

「呵~」「梟」莫名笑了起來，他垂眸，「既然喜歡就拿去吧，反正我也拿到我想要的了。」

許言眼中一亮，隨即心中有些戒備、茫然和疑惑，不懂他為什麼改口了。

「梟」微微一笑，看了眼楚辭，莞爾道：「看到楚辭不快活，我就高興了~」

許言恍然大悟，隨即覺得這種相處模式好熟悉，不正是自己和婁穎相愛相殺的模式么？等等，他今晚是怎麼了？有些不對勁啊……

「嘎——」楚辭的刀叉在餐盤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梟」眼角彎了彎，抬頭看了看從窗外射進來的晨曦，輕道：「時間就要到了啊~」

他起身，對楚辭溫柔道：「你先回去，等我來接你。」

楚辭微愣，還不等他反應，一束陽光便破窗而入，城堡頓時籠罩在白色之下，逐漸消散。

楚辭立即轉頭，發現「梟」的身影也在消失。

「梟」莞爾：「心急了？放心，你乖乖等我，別再到處亂跑了。我會把大門打開，你出去就不會有事了，至於其他人，只要他們想，我絕不會進行干涉，但他們選擇留在這裏，就不要遷怒我了，好不好？」

楚辭心中一哽，不知該如何回答，但也不容他回答了，因為隨着光線的愈來愈多，熱度愈來愈強烈，城堡內的一切事物都開始消散。

許言顰眉，看了看呆愣在原地的楚辭有些不滿。

「你是不是被他們保護得太好了？還不快點走，不然誰都救不了你。」許言言罷，率先離開此地。

楚辭看向「梟」，結果發現他早就在光線增強的時候就離開了。

「楚辭！」

袁兮看大二樓初次的身影，喊道，提醒他趕快下來。

大廳不知何時混亂起來，一部分人恢復神志，向敞開的大門跑去，另一部分人則好似還沉浸在宴會中，看着四處逃散擁擠的人們，有些不解，隨後跑過去拉那些逃散的人，想讓他們繼續加入宴會。

楚辭抬頭看了看逐漸透明的城堡頂，踏出的步伐頓了一下。他開始猶豫了，因為那個男人說「遊戲」因他開始，那是不是只要他死了，一切就會結束？也不會有接下來的戰爭了……

「楚辭！快下來啊！」袁兮看到楚辭不再動彈，反而有種想要與其他人一起消散的衝動之後，心中大怒，「你快過來！你死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的！！」

「袁兮！快點！」婁穎大驚失色，繼而望向二樓快要透明化的楚辭，隨即瞳孔驟縮，同時她發現自身的異能封印，不，應該說是面具有鬆動的跡象。

婁穎推開抓住她往外扯的許言，對袁兮大喊：「封印鬆動了！只要把面具拿下來就可以了！」

她話音剛落，就被許言抱起，往外衝去。

楚辭一回過神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虛幻。他的心劇烈跳動，看着大廳惶恐的袁兮，突然想要繼續活下去。他知道這是不對的、不好的，做人就該果斷一點，想好了就是想好了，看到其他人擔憂的眼神就開始猶豫……

他抬腳，手扶上面具，想要將其摘下，隨後使用異能到達袁兮身邊，帶着他一起逃出城堡；顯然袁兮也是這麼想的，但是已現在城堡消失的速度來看，要進行兩次瞬移是完全來不及的！

楚辭瞳孔驟縮，跨上二樓護欄，直接躍下，可是城堡大廳的人皆已開始消散，等他落地，城堡就差不多消散完了。

袁兮瞳孔大睜，眼中迸發出強烈金光，繼而面具破碎，抬手，對準半空的楚辭，想要加快他瞬移的速度。

可即使如此，時間還是來不及！

袁兮獃滯在原地，連身後眾人的催促也不在乎，大有一種要和楚辭一起消逝的趨勢。

楚辭感受着已經消失了大半的身體和能量，看着袁兮眼中的決然，覺得自己辜負了袁兮的期望。

許言眉微皺，心中更看不起楚辭了，認定他一無是處，現在還要連累一個對他如此忠心的人。

「你放心，他絕對不會出事，出事的只會是你一個人。」許言冷漠道。

袁兮頓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回頭，只是獃獃地看着楚辭透明的身體。

許言見此，不再勸告，強硬地拉着婁穎離開這裏。婁穎奮力掙扎，可就不知為何被他壓得死死，就算動用異能也沒辦法。

楚辭微微嘆息，想勸袁兮趕緊離開，但在張了張口之後才知道自己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

在所有人以為楚辭就要如此消逝之時，空中突然出現一股無形的能量，這股能量迅速籠罩整個城堡，緊接着，城堡的消失暫停，不，應該是全世界的時間都暫停了！

「……」

一個全身都是銀色的男人出現在城堡大廳中心。他環顧四周，在掃過袁兮的時候有些驚訝，不過轉瞬就轉移視線，最終將視線定格在楚辭身上。

「抱歉打擾你們殉情了，這個男人的性命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殉情，等下次吧。」

男人面無表情如是說道，銀色的眸子緊緊盯着楚辭。

「我可以讓你的時間暫停5秒，你只要在這個時間段里離開城堡就安全了。」

他言罷，手指對準楚辭，隨後楚辭就感覺自己能動了，並且身體還凝實了不少。

他迅速落到地面，繼而多次動用空間異能，來到袁兮身旁，隨後帶着他的身體一起來到城堡大門外，也就在他們走出城堡大門的一瞬間，5秒時間到了，城堡也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銀色男人見楚辭安全，便有了撤退的想法。他漠然地看了眼楚辭，冷漠道：「你要記住，你的命一直都不是你的，別想着提前結束自己的命。」

「還有你，大人留你是為了讓你保護他，而不是讓你們在一齊陷入困境的時候，想着和他一起死。你的命就是為了楚辭而活着，就算你死，他也不能死。」

他言罷，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瞬間消失在原地。

袁兮垂眸，頹廢地站立在那裏；楚辭抿了抿嘴，看了看散開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他走到袁兮身邊，帶着歉意輕道：「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

「你沒有錯。」袁兮抬頭，露出墨色的雙眸，面無表情道，「你只是在那個時候做出了選擇而已……不論好壞，你都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