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千軍萬馬

第十八章 千軍萬馬

虎光亮起,替二人擋住鬼爪。蕭傑念著鬼哭陣的口訣,挑起十二分的劍氣擊往杜昌,一時十二道劍氣將起籠住。杜昌自然不懼劍氣,卻也須分心抵擋。就在此刻劉易文雙手托出一道白色光柱,帶着些許金光,朝着九頭鳥的方向釋放出去。九頭鳥不懼白光,振翅相撞。

誰也不會想到,這道白光,是易文釋放出的最強力量。就在虎光擋住鬼爪的一剎那,易文便感覺到虎符里那萬馬奔騰千軍廝殺的力量在涌動,腰間的金印發熱到發燙,真氣豐沛如泉涌,五行之氣在周身流轉,滌盪著體內的真氣,那股純凈強大的自然之力與體內真氣的原力水ru交融,催入虎符之中,虎符靈力如被打開了封印一般噴涌而出。易文將其聚在掌心,匯成了那一道光柱。

一道同時擁有者人界真氣、天界神力和百萬軍隊戰力的光柱。

杜昌感覺到這股力量的強大,衝破劍氣想要來救,卻已遲了。

金尾九頭鳥被光柱穿透胸膛,凄唳一聲,重重摔落在地。

杜昌痛且憤怒,如同被挖掉了心肝一般狂吼起來,雙掌拍出百隻鬼手,要把面前這兩個人抓爛。

劉易文胸有成竹,再聚靈力,把鬼爪統統震破。

杜昌目光如血,看了一眼早就躲在角落的張恆,惡狠狠道:「就拿你的心肝來成就我的羅剎鬼手吧!」

張恆驚恐得大叫起來:「不!!!你不能這樣!」

杜昌只一抬手,張恆的胸膛登時碎裂,一副熱騰騰血淋淋的心肝破腹而出,飛落在杜昌手中,他只一嗅,便將心肝上的血氣盡數吸去。

易文和蕭傑何曾見過如此殘忍的殺人法,一時驚呆。

杜昌將心肝拋在地下,喃喃自語道:「惡人心肝,到底差了些,不過倒是新鮮。」說着,雙手燃起幽藍的鬼火,如同炙烤一般,那手瞬間變得烏黑髮亮。杜昌獰笑道:「哈哈哈,羅剎鬼手大功告成,你們受死便了!」手只一抬,千萬隻黑色鬼手燃著鬼火如如暴雨驚雷般襲向劉易文。

劉易文未曾料到鬼手速度會是如此之快,行真氣使起騰挪術,在鬼手縫隙中閃躲穿行。杜昌再一發力,鬼火熊熊,那萬千鬼手匯成了鬼火陣,將劉易文圍在垓心。劉易文行五行之氣,周身籠著一層銀色月光,藍色鬼火剛一碰著月光就爆開,散落成幾星火花。

易文喚起虎符靈力,白光煌煌,萬千道白光如百萬大軍一般,撲向那萬千隻鬼手。一時間火花漫天,鬼手鬼火衝天而起,比先前強了百倍,照得整座鎮江城如有二日,劉易文頃刻被巨大的火舌吞噬。

杜昌再出羅剎鬼手,蕭傑想要再啟鬼哭陣之力,無奈真氣不濟,才發出六道劍光便抵抗不住,周身被劃出數十道口子,鬼氣逼入肌理。蕭傑立刻封住經脈阻隔鬼氣滲透,自己卻也不能再運真氣,臉色煞白,只能用長劍撐地支住身子。杜昌哈哈大笑:「二人不過如此,虛張聲勢罷了!」

「我還沒死呢。」劉易文的身影漸漸清晰,一步一步從火舌里走了出來。他衣衫殘破,滿臉焦黑,但那目光,依然炯炯有神。

「怎麼可能?!」杜昌那大笑的嘴還未合攏,「羅剎鬼手怎能殺不了你?」

劉易文並未答話,只是一步步向前走,像是完全不再懼怕杜昌的任何法術一般。每走一步,那坦蕩純粹的浩然真氣便強勁一分,離杜昌愈近,那股氣勢便愈壓得他招架不住。

杜昌眼前似乎出現了幻覺,鐵甲鐵盔的將軍,持戈操弩的士兵,四蹄奔騰的戰馬,獵獵作響的大纛,一支強大的古代軍隊駕着白光沸騰著殺氣像滔天巨浪般朝着自己衝來,大地都在劇烈地震動。

杜昌身為中州鬼將,手握鬼兵三萬,千年之前和人界、天界爭鬥,殺出春秋大亂,縱橫四海,金戈鐵馬百年,是見過大場面的。此時此刻,眼前的這支軍隊,卻要強於自己見過的任何一支軍隊。這樣排山倒海的氣勢,讓他不免有些發慌。杜昌到底身經百戰,驚異過後,便聚起全力,集三十六人血氣的羅剎鬼手也被發揮到了最高境界,竄動跳躍的鬼火,鋒利尖銳的鬼手,卷帶着中州苦海的毒膽氣味,也是鋪天蓋地涌了過去。

這是致命的搏鬥。無論是劉易文還是杜昌,統統將所有的力量都拼了出去。能支撐他們站立不倒的,是僅存的一點取勝的希望。

人界和鬼界的兩股強力碰撞在了一起,形成一股颶風扶搖直上,刺破天穹。

那些躲在屋內的家丁感覺快到天塌地陷,末日來臨,

颶風在高遠的天空中轟然爆裂,迸出無數道火花。像是將這鎮江城內所有的煙花捆綁在一起燃放一樣,所有人都聽到了這一聲巨響,看到了飄落在空中的點點火花。這白日裏的「煙花」,彷彿在替他們慶祝盛大的節日。從此,便不會再有第三十七個人被剖心挖肝,也不再有鎮江王張恆了。

金尾九頭鳥跟着它的主人杜昌一起化作黑氣消失得乾乾淨淨。杜昌已經虛弱得承受不住人間的半點陽氣,他必須馬上回到自己的世界。

張恆的屍體橫躺在角落,慘不忍睹。

那颶風升起的地方,留下了數丈寬的一隻大坑,深不見底。

蕭傑用難以置信的目光凝視着自己的小師弟。一年不到的功夫,他竟然可以驅使如此強大的力量,戰勝鬼界十將之一的杜昌。自己哪怕是再修鍊一百年,也不會到達這樣的程度。

勝者為王,劉易文的體內再次激蕩起強勁的真氣。他緩緩走到張恆的屍體邊,拾起那柄青劍。劍身依舊泛青,劍鋒依舊銳利,卻沒有了陰幽的鬼氣,異常平靜而祥和。

「真是一柄好劍。」劉易文從張恆身上解下劍鞘,懸於自己腰間,收劍入鞘,轉過身來。蕭傑咧嘴一笑:「小師弟,你真厲害。」

「二師兄,我帶你回去療傷。」劉易文彎下腰,背起蕭傑。

「稍等,小師弟,你看那坑邊是什麼?」蕭傑喊住劉易文。

劉易文見深坑邊的碎石上有東西閃閃發亮,過去撿起一看,是一塊鎖形令牌,上刻「身後無憂」四個字。

無憂鎖!杜昌匆忙之中竟將無憂鎖丟了。

蕭傑聽說過無憂鎖,大喜道:「易文,憑此物,可以通行人鬼兩界。」

劉易文心也一動:「那我們可以去鬼界見死去之人了?」

蕭傑伏在易文背上咳嗽了幾下,然後說道:「人死早就進六道輪迴了,你怎能見到?」

「那,要它何用?我們凡人,進鬼界做什麼呢?鬼進人界是禍害,人進鬼界想必也不受歡迎。」說罷,易文就要講無憂鎖丟進深坑。

「莫丟。留在身上,說不定,日後能派上用場。」蕭傑急忙勸住易文,一激動就牽動了傷口,疼得冷汗涔涔。

「好吧。」劉易文也不再固執,隨手將無憂鎖塞入懷中。

蕭傑的傷勢很重,卻不難治,因為都是些皮肉傷,至多傷筋動骨,並未損及魂魄。梁婕用南春派的芙蓉膏擦拭傷口,易文行五行之氣順通經脈,將養了半個月便恢復如初。劉易文與蕭傑深感在鎮江耽誤的時間太久,心急如焚,決計即日啟程前往酆都,梁婕只是不語。

「婕兒,別猶豫了,和我們一起去吧。」劉易文勸道。

「是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做什麼呢?一路上我們三人結伴而行,乘船西上,風景秀美,開心得很。再有不平事,我們還能齊心協力除惡揚善,豈不快哉?」蕭傑極想促成易文和梁婕。

「易文,蕭大哥。」梁婕終於開口說話了,「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怕連累你們。」

「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婕兒,你還不把我們當自己人么?」劉易文急道,「天大的事情我們一起扛。」

「正是如此。梁姑娘,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蕭傑也在一旁干著急。

「唉!」梁婕長長嘆了一口氣,悠悠道,「其實,我私傳五行之氣給易文,便是犯了門規,但既是救人,也無大礙。可易文用五行之氣激發虎符靈力打敗杜昌,雖然保了鎮江太平,但卻大大地違背了南春派救人不傷人的宗旨,縱是好事,師父也一定不答應。這一戰轟動了江南的修仙界,怕是我師父已然知曉,要親自前來問罪。若是和你們在一起,易文就一定會受牽連。你們除惡揚善,是好事,怎麼能因此遭罪呢?」

「我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再說,我們傷的是鬼,不是人啊!我也不是南春派人哪!」劉易文靈機一動。

梁婕倒是被他的話惹得一笑,轉而又擔憂道:「你這是強詞奪理,師父絕不會聽的。」

劉易文聽了不由得火冒三丈:「這好生不講道理。你教我五行之氣,我用它保了鎮江平安,非但無功,反而有過。話說回來,他不是也得遵循『救人不傷人』的宗旨么?他總不能出手傷你。」

梁婕搖搖頭說:「他用不着傷人,只需廢去我的五行修為,對我身體沒有任何的損害;同樣,若是遇着你,也會廢去你的五行修為。」

劉易文正是靠着這五行之氣才催發了虎符的千軍萬馬之力,此時初嘗甜頭,如何捨得棄掉。蕭傑也為小師弟擁有強大靈力而異常高興,聽到梁婕這樣講,心說雖是學別派技藝確實不對,但是只要能除惡揚善,便是大義所在,有何不可?怎能廢人修為呢?便不容分說道:「既然如此,你更要和我們一起了,否則,你師父來了你就只能束手就擒。我是二師兄,就這麼定了。易文,一路上好好保護梁姑娘。」說着,動手收拾行李。

易文連連點頭:「有我在,便有婕兒在。就算是她師公來了,我也要辯一辯呢。」當下幫着一起收拾行李。梁婕見眾意已決,擔心無益,心中反而安慰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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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神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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