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工作欠薪,娘家之行

第七章 工作欠薪,娘家之行

過了一個星期,姜敏的腿也好些了,孫三媳婦說姜敏也是命好,沒咬到要害部位,發現的也及時,要是咬到上半身又連續叮咬一個晚上,那必須是得去醫院的。

高春的腿也手術完了,把腿的肉切開一個口子,接好骨頭,裡面植了根鋼筋,又加了個鋼板條固定。養傷一段時間待骨頭癒合,還要再次手術把鋼板條取出,這段時間高春只能在醫院裡待著養著了。

姜敏現在也必須得找個落腳之地了,可是這裡人生地不熟到哪裡找呢,買房子也不現實,沒有那麼多錢,再說也沒有在這裡長期住下去的打算。孫三媳婦看姜敏可憐,就讓姜敏和高天一住在她家的側房裡了,孫三家畢竟在這裡待了好久了,生了根買了房子,但主要也是人家心腸好,願意收留,姜敏很是感激。

過了一個多月,高春二次手術,成功取出鋼板,有大概過了半個月,高春恢復的還算不錯,出了院。還要繼續養著半年才能為扔掉拐杖,但過日子總是需要賺錢的,而且那個年代大家也不懂法,高春這樣子本來可以獲得一筆賠償金的,但是煤老闆只負責住院治療就沒有別的什麼了,所以姜敏需要出去找活干賺錢,於是就連續幾天出去找活了。

姜敏找工作連續找了好久,最後找到了工作還是在煤礦上。七台河也是黑龍江省比較偏僻的地方了,這裡屬於煤礦產區,主要產煤,當地人也很多從事煤礦工作。

姜敏是一個女的,自然是不能下礦的了,下礦要求男性,姜敏的工作是翻煤車。煤礦裡面是挖煤下礦的人,在煤礦深處和煤礦出口處有一條軌道,這個軌道是專門運煤的。運煤車是一斗一斗的連接在一起,像個小型運貨火車一樣,運煤車裝滿后,會沿著軌道從礦里出來,這個時候煤礦出口處會有值班的人拉起像以前學校的上下課鈴一樣的東西,響起來,然後有一部分像姜敏一樣的女人會從一個屋子裡出來,大家翻煤車把煤從裡面倒出來,這個翻煤點在坡上的最高處,翻下的煤就順著坡滾到坡底,形成了煤堆,以後會有收煤車和裝車的人再運走。

由於工作不好找,家裡又急需用錢,姜敏就答應幹了這活,安排給姜敏的是夜班,每天要上到半夜12點附近。夏天都是蚊蟲叮咬,這邊是山區,蚊子個頭都很大,咬人很疼。其實蚊子還好,主要是到了冬天,那是個冷,煤礦還是要繼續的開採,晚上,翻煤車沒出來前,姜敏他們就在屋裡搭了一塊木板條,蓋著軍大衣趕緊眯一會兒覺,鈴聲一響,她們醒來再去翻煤。

這一天姜敏困的不行了,很累很乏,蓋著軍大衣就在木板條上睡著了,突然鈴聲響起,姜敏立馬睜開了眼睛,抬起頭來頭髮被什麼東西拉住了,姜敏仔細一看,是頭髮被凍在了牆上。東北的冬天太冷了,尤其是處於東北三省最北的黑龍江,姜敏睡覺的屋裡很冷,但終究和屋外的溫度不一樣,由於物理作用,屋裡的牆上每晚都結一層厚厚的霜,這一晚姜敏不小心把頭髮貼在了牆上,就被凍住了。

姜敏就這樣堅持著上班,雖然辛苦些,但畢竟是每個月能賺到些錢,貼補下家用還是可以的。

每天半夜下班已經太晚了,姜敏獨自一個人走夜路,在山區,樹也比較多,加上下班時間太晚,每次回來路上都不見一個人影,在沒有月亮的晚上,那真的就是伸手不見五指。其實沒月亮的晚上還好,自己一個人壯壯膽子就走了,就怕有月亮的晚上,月光一照,很多東西又看得見又看不清楚,模模糊糊倒是更嚇人,還不如啥也看不見。

這一天晚上,姜敏又是一個人走夜路,遠處有個東西在冒火星,姜敏也沒當回事,繼續向前走,走著走著,突然被什麼東西絆倒了,姜敏起來一看是個人,嚇死了,姜敏就跑著回去了,到了院子里,姜敏調整了一下狀態,進屋裡也沒敢和高春說,怕他擔心不讓她去工作了。

第二天姜敏去上班,礦上的人閑聊起開,說是昨天夜裡死個人,電線斷了,耷拉下來,有一段正好懸在路的上空,把一個喝酒得醉漢電死了。姜敏一聽,那個醉漢就是姜敏昨天遇到得那個死人,想著心裡就怕,但也沒辦法,生活所迫,啥時候說啥話,在家裡哪遭過這門子罪。

其實前幾個月都還好,按時領工資,可就上個月開始拖欠工資了,這不馬上就過年了,需要買東西,錢還不給,很多人都不幹了,要不回家要不換個礦。姜敏也可以換,但家裡等著用錢,這兩個月的工資姜敏不能像別人那樣瀟洒地放棄,大家也沒有個法律知識,不懂得拿起法律的武器,很多人都放棄了,說是煤老闆生意不好要跑路。姜敏不甘心,天天去要錢,煤老闆說:「姜子,我也沒辦法,沒錢了,你要不就拉幾袋煤走吧,當抵了工資。」姜敏也只好作罷,自己弄了個冰爬犁,去礦上裝幾袋煤拉走了,在路上,姜敏一個人用爬犁拉了幾袋子煤很是吃力,可是不小心摔倒了,腿抻的不能動了,自己坐在地上緩了半天,還是不能向前邁腿,只能倒著慢慢挪腿,這時候姜敏看見了鄰居家的一個孩子在玩,叫三胖子,他幫姜敏推了推爬犁,終於是把煤弄回了家。

磕磕絆絆的,總算是把年過去了,說是過年,其實高天一連一件新衣服都沒有,家裡也就象徵性的弄了幾個菜,不過對於高天一來說,已經很知足了,因為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他不會感覺自己家的菜比別人家少,因為他沒有那麼多人生閱歷,不知道過年時別人家的菜是什麼樣子的,只知道自己家今天吃的很好,自己感覺今天就是天堂般的生活。

可是,人畢竟是個群居類高等生物,這句話有兩個含義。群居類,就是大家必須生活在一起,有很多人,構成一個村落、一個城市,在一起就會有比較;高等生物,就是有複雜的情感和內心世界,有了比較就有了優越感或者是自信心受挫。一群孩子在一起玩,平時高天一看著孫三家的三個孩子吃零食,高天一隻有羨慕的份,但他很懂事,不和媽媽要零食,其實高天一畢竟是個孩子,他不想吃零食鬼才信吶,錯,鬼也不信!其實很多零食不是高天一吃得少,是他根本就沒吃過,連味道都要自己去幻想,是甜的還是鹹的。這不,一群孩子吃完飯又跑到院子里玩了,孩子們都穿著新衣服,可高天一還是舊衣服,在高天一的心裡,一下子就有了落差,高天一盡量不去想,可是孩子們的世界也是個小團體,不如大人世界卻和大人世界如此的相似,每個團體里總有幾個愛嘲笑別人的傢伙。孫三家得老三孫小亮和高天一一般大小,也是男孩,說:高天一,家窮窮,沒新衣,穿舊衣。」也是服了這群孩子,天生是詩人,沒有大人告訴自己就能作詩。高天一立馬回應道:「你家才窮呢?」說這就追著孫小亮跑,別的孩子在一旁看熱鬧起鬨。什麼都可以遷就,但對高天一來說這種自尊心的傷害最讓他忍不了,他畢竟是個孩子,沒有那麼強大的心臟,他不想攀比,但總是有人給他製造攀比的氛圍。

年過完了好些日子,又到了春天,姜敏想帶著高天一回一趟娘家看看,買了車票,姜敏和高天一就踏上了回家的列車。

姜敏和高天一坐在火車上,那個年代也不知怎麼了,沒有快速列車沒有高鐵還是可以理解的,但那個年代的車怎麼一坐就是晚上的車,得通宵熬夜,或者是湊巧吧,反正大家一出門保准做的就是晚上的車。

卧鋪當然是買不起的了,為了省錢,姜敏和高天一坐硬座,那種綠皮車的硬座很是難受,設計的一點也不人性化,兩排人背靠背一個座椅,那個座椅一點也不符合人體工學,背椅板和座位板成90度角,人坐在那,不靠著難受,靠著一會,腰的位置總是懸空,貼不到背椅,更難受。一個晚上就這麼晃晃蕩盪的,沒買吃的,高天一很餓,尤其是看見車廂里別的人吃茶葉蛋、火腿腸等,香味兒飄過來就更餓了。但高天一這孩子也是天生就懂事,不像車廂里別的孩子叫嚷嚷著要買吃的。姜敏那個時候也是傻,到現在姜敏回憶起來都說自己:「我那個時候就一門心思想著省錢,咋就不知道買點東西,把孩子都餓著了,真是傻!」

一晚上肯定睡不好的,一是背椅不舒服,睡一會就醒,二是有孩子和行李,那個年代火車裡偷東西的偷孩子的人橫行,姜敏不敢熟睡。終於到了目的地呼蘭站,姜家老三姜立去騎自行車接姐姐姜敏,繞了好一會倆人碰上頭了,可偏偏趕上這一天下雨,下的那個大,姜立騎自行車帶著姐姐姜敏和外甥高天一回去。到了屋裡,姜家一家人趕緊把高天一擦了擦,換了身衣服,看著高天一澆的很濕很可憐,姜立一下子就哭了,說這過的都是啥日子,害得姜家一家人都跟著哭了起來。姜敏這個時候看見了高天微,趕緊抱過來親熱,可高天微感覺對姜敏生分了些,畢竟一年多沒見了,姜敏心理也是難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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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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