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超出正常範疇的感情

無罪星空域的這場戰鬥，以人類方勝利而告終，但是林氏商隊的護衛力量已經所剩無幾，殘餘的艦船也傷痕纍纍亟待一場大修，短期內是起不了作用了。

得益於天蠍族無比貪婪的本性，它們本能的對商船沒有過多的傷害，只是以壓倒性的火力，熄滅了商船微弱的反擊力量。

羅山是最幸運的那個，他和他的船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在他趕到戰場外圍時，激烈的交戰已經接近了尾聲。

羅山登上了林氏商隊的旗艦，見到了商隊指揮官，一番招呼之後，羅山問道：「那座堡壘是貴方的？它的強大真是讓人印象深刻，早知如此我根本沒有來的必要。」

林氏指揮官看向羅山的目光十分溫和，他能有現在的地位自然不是笨蛋，很清楚羅山為什麼會來這裏，他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闡釋秦浩然一方的立場。

指揮官道：「不，我比您更希望，這是我們人類的力量，可惜據我所知，我們沒有如此強大的宇宙堡壘，至少沒有這種完全由吸能金屬構成的堡壘，這東西的價值我根本無法想像。」

「那是其他智慧族群？」羅山驚異道。

「或許，但是作為四城的一員，我比較清楚我們一方的科技力量在仙女系中的層次，我想像不出我所知道的任何族群，擁有這樣的戰爭堡壘。即便某些種群有着相同層次得力量，也不可能在這種規模的戰場上投入，要知道這完全算得上一種，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左右戰役勝負的力量，類似於底牌。沒有生命有理由這樣來幫助我們人類，這完全不符合邏輯。」指揮官心中的疑惑其實比羅山更多，因為他遠比羅山更清楚，這座宇宙堡壘的價值，完全無法估量，輕易拿出來現人，是最愚蠢的做法，如同為了裝逼而過度炫耀一樣的愚蠢。

指揮官又道：「從殘骸探測出的結果來看，那些戰艦機甲裏面沒有生物，而是完全由AI智能所操控駕駛。至於堡壘里到底是哪個族群，目前無法得知，希望對方戰後願意與我們接觸。」

羅山點點頭。

這位林氏指揮官的確是這麼希望的，但有一點很重要的信息他沒有說，從那些被摧毀的機械人殘骸上看，它們的外表有着大量人類智慧的參考因素，應該是大量借鑒了人界、四城機械人的外型，看起來更像是人類工廠里的產物，畢竟製作機械人的外觀，脫離不開智慧生物自身的審美。

林氏指揮官想到這裏心中有些激動，最大的可能就是，這座戰爭堡壘，屬於人類的那位救世主！也只有這位方祖，才更有可能，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建造這座史無前例的強大的戰爭機器。

然而，這位林氏指揮官失望了，戰鬥結束后對方既沒有靠過來，更沒有聯繫他，只是指揮大量的艦船戰機打掃著戰場，完全沒有要接觸的意思。

「不嘗試聯繫一下？就這麼離開恐怕不妥當。」羅山出聲催促道，畢竟這麼強大的潛在盟友，不去拉攏簡直是巨大的損失。

「試過好多次了，完全沒有反應」指揮官苦笑道。

「我來試試」羅山無法容忍與強大助力擦肩而過的損失。

「您好，我是無罪星所屬近衛司隊長羅山，我代表整個無罪星，誠邀貴方駕臨，我希望能有機會，用最好的誠意，來表達我們對貴方的謝意。」羅山用極為誠懇的語氣，表達出自己期盼。

在羅山的期待中，金屬堡壘終於有了回應：「你無需感謝我們，這並非多麼棘手的敵人。並且我們是人類永遠的朋友，我們隨時可能出現在，任何人類最需要援助的地方，不管災難、戰爭還是犧牲，也無論敵人如何強大，都必然無法阻止，我們的步伐。人類有句話說，相逢即是有緣，你和我們有着一位共同的朋友，這是種幸運，也是種緣分，不是么？再會了，人類朋友，山水相逢，有緣再見。」

在羅山失望的目光下，金屬堡壘快速的飛向了遠處，它已經打掃完戰場，收集了大量對堡壘有價值的材料和戰利品，其餘的東西對堡壘意義不大，留給無罪星反倒更具價值。

羅山皺眉思索著對方最後的話語，共同的朋友？他認識的人里除了秦浩然以外，應該沒有這麼有份量的朋友了，而且他也不認為自己和秦浩然屬於朋友關係，那是讓他仰望的偉大的英雄。

忽然羅山睜大了雙眼，意識到了對方說的是誰，一時間身軀微顫，神色激動不已，他緊握著拳頭，甚至雙目也逐漸濕潤起來。

指揮官見狀目中精光閃過，心中已經不完全是，剛才那種對於羅山舍己的佩服了，這個羅山很有價值，而且完全是正麵價值。

「我希望貴方能夠幫忙，尋找我隊員的遺體，以及打撈有價值的殘骸，至於天蠍艦隊剩餘有價值的戰利品，我們兩家對半分，如何？」指揮官如是道。

羅山由是感激，畢竟他是出力最小的一方，具體的說這場戰鬥，林氏商隊才是勝利方，而不是無罪星，對方能讓出這麼多利益，讓羅山不由刮目相看，要知道這可是一整支艦隊的殘骸，裏面的價值，難以估量，無罪星得到這筆收入，能直接將自身的大規模戰爭的能力，提升數倍！果然，林氏和四城的強大，不是沒有原因的。

他心裏更清楚這種利益，是誰帶給無罪星的，沒有那個「共同的朋友」，林氏根本不可能讓出這麼多利益。羅山打定注意，要回去和黃蘭闡述清楚，大方的重要性，絕不能再用什麼狗屁陽謀了，交朋友必須真心實意。

金屬堡壘之內，剛剛成功裝了一逼的管家，似乎非常高興，臉上樂呵呵的，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着什麼。

「我不覺得有什麼能讓你如此開心的事情，我們的同伴戰損超過11%，我們的這個家損傷程度為23%，小型戰艦、機甲、無人機等裝備損失超過30%，這雖然是全殲的損失，但也是我們低估敵人的代價，而且還是建立在，我們襲擊成功得基礎上。不管從任何角度，我都沒發現，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地方。」C神情冰冷的看着管家，給他當頭澆下一盆冷水。

「呃……」管家面對C一向沒什麼好辦法，畢竟他心中覺得自己虧欠最多的就是C了，C的死亡次數遠遠超過其他同伴。

當然，管家還是有能力的，他善於轉移視線，比如裝死，比如自欺欺人，也比如轉移矛盾的指向，管家當即轉頭問道：「人類之子，這件事，你怎麼說？和你計算的結果，完全不一樣。」

管家的包袱甩得可謂恰到好處，果然C也看向了人類之子那巨大的智腦本體。

這時，人類之子用電子音一板一眼道：「犯錯，是最偉大的天賦，也是生命的象徵之一。所以計算的錯誤，代表得恰恰是我已經成為一個成熟的生命。要知道，一切成功得起點，都源自於無數的錯誤。並且在我根據43兆億份有着事實依據的資料，一一進行對比和分析之後得出的結果表明，絕大多數擅長預判、預言、預估的人類學者，他們真正更擅長的其實是，馬後炮。相比於他們，我的答案反而更接近事實。所以，我不覺得，我在這次戰爭中表現，有任何需要被指責的地方。」

管家在C看不見的地方，偷偷撇了撇嘴，心道：這傢伙比我更能扯，這包甩得太溜了，他以前絕對沒有這麼聰明，果然互相交流有利於自身的進步，以後有必要進行更頻繁的交流。

人類之子的刻板和自我防禦，讓C找不出反擊的漏洞，她瞬間又把頭轉過去對準了管家，準備拿他來出氣。管家見狀立馬神色一正，一本正經的看向B，問道：「你覺得我們這次的收穫，能彌補損失么？」

「完全可以，還有極大的盈餘，我可以再一次加強我們的家。」B笑道。

「那就好」管家做出點頭欣慰狀。

但C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還想出聲，然後管家馬上又一次轉頭看向了A，說道：「從無罪星收集到的生命能量，能用來輻射同伴，讓他們活過來么？」

「經過我的分析，效果很不理想，即便有激活的可能，也不在可以期待得範圍之內。」A搖了搖頭。

「那真是可惜了，不過有可能就是好事，我們太孤獨了，太需要同伴了，所以我們彼此之間，要更為友善才對，一定要更友好，嗯友好。」管家一邊說一邊向著大門移動。

「對了，我必須去看看，同伴們有沒有活過來的跡象，這很重要，非常重要。」管家說着說着快速跨出了門外，溜走了。

「呵呵」AB相視一笑。

「哼！」C怒哼一聲。

人類之子適時道：「如果你們兩個不是源於一體，我會認為你們之間，產生了超出正常範疇的感情，這或許就是人類常說得，愛情。」

此言一出，讓ABC三人陷入了沉默。

「你們覺得，我們真的屬於真正的生命么？」人類之子又問道。

看着依然沉默的三人，人類之子再次出聲道：「嗯，我覺得這個問題，或許可以在我們的創造者那裏，得到確切的答案。你們有誰知道我們的父親，到底是誰？」

ABC三人依舊沉默著，這裏或許只有管家才知道答案，但事實上管家應該也沒有見過，家園的創造者。

——————

戰爭過後的這些插曲，大方等人絲毫不知，除了大方外的其他人，都還處於對宇宙戰爭規模之浩瀚宏大的震驚之中，至少王辰看過的電影里，沒有任何能夠比得上這次戰爭的畫面，至於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楊聰完全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孩子，白皚皚和小虎對戰爭的印象，還處在依靠人數、法寶和個人力量的層次，至於恰姆恰姆，更是第一次離開天源皇宮，完全沒見過，這種戰鬥。

只是震驚歸震驚，王辰心裏還是有些了別的想法，他想了想開口問道：「教授，我怎麼覺得，覺得這什麼天蠍族，也不過如此啊？也不是厲害到不能抵抗的程度嘛。」

大方看了他一眼道：「我看你不是單指天蠍族，而是在說整個傳統意義外星人對么？」

「對對，我覺得外星人的實力，確實不怎麼樣。」王辰點頭笑道。

大方道：「未知帶來的向來是無窮的想像，在經歷過之後，你會產生這種想法，其實並不難理解。很多時候人類都是如此，一旦揭開的神秘面紗之後，或許就會覺得，也不過如此，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又道：「事實上在常規戰爭中，仙女星系高等文明普遍使用的武器，依舊屬於動能或者聚能武器的範疇，畢竟幾乎所有文明都是這麼演化來的，除了極少數的某些不具備實體的生命種族。」

「作為星河聯盟，它們當然還有更神秘的武器，而且你們剛才所見到的動能或聚能武器，也遠不是他們最強大的裝備。」

「比如呢？」王辰感興趣道。

「比如將元素直接分解湮滅、利用引力製造坍縮、利用聚變把物體還原或者改造，這些都可以變成直接攻擊手段，不但如此還有很多間接的手段，方法太多，無法通過語言一一說清楚，等你能獲取四城資料之後，就可以自己去初步了解。」大方道。

「那它們怎麼不用？」王辰問道。

「能量相對恆定，要達成結果，必然需要付出，使用動能和聚能之外的武器類型，並不符合利益，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無限才是無敵的開始，而如果跳不出1+1=2的範疇，永遠不可能真正達成無限。所以動能和聚能武器，依然是性價比最高的。」大方淡淡道。

「那要怎麼才能跳出我們現在所掌握的數學框架呢？」白皚皚馬上問道。

「或許用旁觀的角度，也可能需要依靠某個生命個體幸運的靈光一閃，更有可能的需要從高處往下俯瞰，你如果想的話，可以自己慢慢試試。」大方微微笑着。

「那你有沒有跳出來啊？」白皚皚露出純真少年那單純可愛得表情。

老妖自然不吃這套，淡淡道：「試探是要付出代價的」

白皚皚只覺屁股隱隱作痛，心裏氣憤，不由把嘴撇了撇，又換了個話題說：「那是不是，高維生物就已經跳出這個框架了啊？」

「或許吧」大方不置可否。

白皚皚心中一喜，馬上甩出了自己的殺手鐧，睜大了眼睛做出一副疑惑狀，然後大聲問道：「那我怎麼還沒掌握計算二維無限的方法呢？我是三維生命，對於二維同樣屬於高維了啊？」

白皚皚的問題，惹得在場諸人紛紛側目，感到這小子是越來越姦猾，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對大方用這種，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手段。

大方瞥了他一眼，淡然道：「你會二維世界的數學么？」

白皚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