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思念終會重逢3

兩百年前，露西厄在冰凍苔原逃脫了林德伯格的毒手，連帶著差點把淚子害死。無論如何，學園都市是回不去了。

無家可歸的她聯繫了千葉和菲菲，兩人曾經在一方通行的死戰中救了她的命，代價就是當她從林德伯格這裡畢業后，必須跟隨兩人參加邪惡遠征歷練。

千葉和菲菲兩人是次元艦隊的新生代，也是最優秀的兩名法師，她們有強大的力量，心性卻不成熟。露西厄在戰鬥中的堅強果決深深的打動了兩人，她們一致認為，露西厄就是最合適的隊友。

收到露西厄的通訊之後，兩人開著飛船在哈加洛斯把露西厄接走，又返回了次元艦隊。

哈德溫總指揮官同樣看好露西厄，傳奇大法師閣下一生戎馬，深知優秀的武士朋友對法師的幫助有多大。

她批准了三人的邪惡遠征歷練計劃，之後三個人搭上遠征船遠走高飛，趕在金雀花號返航前離開，

露西厄不是怕見到林德伯格，師徒

見面你死我活又不是多大的事情。

她是真的不敢見佐天淚子。

雖說情急之下用淚子的命要挾林德伯格也算情有可原，但是事先在淚子身上安放無法察覺的原力探針，這個做法就太不厚道了。

淚子畢竟對她那麼好！

次元艦隊的邪惡遠征是聯盟軍事機構的保留項目之一，目的包括練兵，培養新人，收割珍惜材料以及為大型軍火商打廣告，可謂一舉多得。

在帝國時期，多元宇宙狼煙四起，沒有必要專門開闢這樣的一處戰場。但是帝國解散，聯盟成立之後，天下承平久矣。從各方面的需求來說，需要無盡深淵這麼一個亂戰之地。

大佬們依據《大千三千世界法》，將嚴重無序的世界（其中大部分都是被土著的世界意志玩壞掉的）統統打包扔到遠離世界樹的地方，只留一條冥河連接，勉強維繫了邏輯線上的接觸。這些世界被稱為無盡深淵。

每兩百年，次元艦隊都要派出軍事力量，定期對這些世界割草，以免邪惡力量太過密集造成事故——幾千年前曾有一個深淵位面，因為種種原因堆積了幾百兆個惡魔的大腦。巨量的腦子通過不可思議的作用，居然形成了一個龐大自我意識，誕生出了不可思議的精神體生命——神思者。

神思者幾乎切斷了冥河，將無盡深淵直接帶走。有鑒於此，定期清理成為了次元艦隊的保留軍事項目。

露西厄加入了千葉和菲菲的小隊后，立即投身到斬殺邪魔的戰爭中，她本來就很討厭惡魔。

這是對修行大有裨益，但是在文字敘述上乏善可陳的兩百年，故略去兩百萬字。在日復一日單調乏味的殺戮中，露西厄錘鍊著自己的武藝，繼續探索著原力黑暗面，兩百年的時光，她的實力已經深不可測。

此外，三人小隊朝夕相處，守望相助，結下了深厚的戰鬥友誼，互相之間不可謂不了解。

在此次遠征即將畫上句號的時候，露西厄提出想要最後解決一下「私人恩怨」，千葉和菲菲未作他想便無條件的支持。

但是兩人都沒有想到，露西厄並沒有衝過來砍瓜切菜，而是籌備了一次非常精緻複雜的復仇，這有點超過了她們對這位可靠戰友的理解。

遠征兩百年，露西厄，或者說西斯武士的戰鬥風格，以沉穩為主。這位美麗的黑髮精靈非常狂暴，但是並不嗜血——如果她把一頭魔龍碎屍萬段，絕對是因為必須這麼做才能徹底殺死敵人，而不是因為偏激。

在能直接動手的時候，精靈絕不逼逼，但是能一刀結果的敵人，精靈絕不用第二刀。

這就是露西厄的戰鬥方式，武士的方式，和法師截然相反。千葉和菲菲許多次差點「反派死於話多」，如果不是露西厄，這兩個傢伙性命堪憂。

露西厄的成熟冷靜，贏得了包括千葉和菲菲在內，許多遠徵人員的尊敬。所以當露西厄決定以這麼少女的形式進行復仇時，兩個好夥伴還是挺驚訝。

「所以，你為什麼搞得這麼複雜啊，直接虐個三天三夜一刀結果完事了，好久沒有回家了，露西厄你不要再拖時間了啊喂！難道你腦子壞了還想讓渣男真的愛上你？」

葉子憤憤不平的抱怨。

「我無法很具體的說明原因，葉子，你是法師，相信理智，而武士相信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必須這麼做。」露西厄停頓了一下，黑色的大眼睛中有黑暗旋轉，「葉子，我好像已經看到了終點。」

「啥？終點？你是精靈吧，幾千年不是問題吧！你要是覺得長皺紋了，讓菲菲給你來一套伊奧勒姆長生術。」

「啊不是皮膚的問題啦。」露西厄失笑，千葉總是這麼脫線，也許認為這樣會讓夥伴開心一些。她耐心的解釋道「我最近越來越感到自己的西斯之道已經走到了盡頭。

邪惡遠征兩百年的時間，我不斷的在原力黑暗面的第三層探索，我原本以為無限星空就是永無盡頭，但是現在發現並非如此。

我在無盡星空的盡頭，摸到了一面牆，一面純黑的不存在的牆。林德伯格或許沒有騙我，原力黑暗面還有第四層。」

屏幕對面的千葉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這位好夥伴義氣的很，但是西斯的傳承太罕見了。次元艦隊神通廣大，也只逮住了一個林德伯格，更多的西斯大師隱藏在芸芸眾生中，只要他們不想找個「小女朋友」，試圖揪出這些陰險的傢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千葉和菲菲是正統的法師，在法術修行上遇到問題，她們肯定能解決。

但是偏偏西斯是武士的傳承。

多元宇宙的法術傳承千篇一律，法師們都有明確的道路和教材。戰士的傳承那可真可謂道不同不相為謀了。所以露西厄遇到的問題，哈德溫閣下也沒法給她解答。

「要不你去求哈金斯上校？」千葉支招，「那個混球整天坐在辦公室喝茶抖腿，把活全部推給了佐天淚子。」

「沒用的。」露西厄搖搖頭，「林德伯格自己都沒有進入原力黑暗面的第四層。」

「你怎麼知道？」

「我在那面牆的前面感受到了他的精神波動，林德伯格曾來過這裡，然後離開了——不止是他，我還感受到了無數陌生的波動，那是歷代西斯大師留下的印記。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這是原海的盡頭——終焉之牆。

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早在我第一次乘坐金雀花號穿越大爆炸奇點時，老師就已經將自己對原力黑暗面第四層的全部猜測悉數傳授給了我。

後來我跟著遠征艦隊，無數次穿梭時空，卻再也沒有見過當天那樣的奇景。我明白了，當天，老師帶我們穿過的，是他的精神世界。

我猜測，林德伯格·哈金斯可能是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西斯武士。我理解了他的想法，他想告訴我，「人」和「神」是彼此孤立的，無法接觸。這裡的「人」，指的是現世中我們苦難的本身，而「神」，指的是完美自洽充滿歡欣喜悅的神明之我。

人和神的分離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因為自宇宙誕生，精神之海曾經出現了極為短暫的瞬間，之後它的維度塌陷，徹底退回根源之渦。而物質世界的真實存在，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才逐漸演化。

精神和物質，從未共存於同一個時空，它們之間的距離，就是終焉之牆。

因此，我們永遠也無法通過我們苦難的自身，上溯抵達歡欣喜悅的神明之我，兩者之間隔著薄薄的終焉之牆，卻是我們永遠無法越過的天塹。我們永遠無法得到救贖，這就是原力黑暗面的最終答案。」

「哈金斯上校恐怕是對的，哈德溫閣下也經常說，萬事萬物皆有盡頭。」

千葉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同伴，「露西厄，這麼多年，我們始終相信你的判斷，但是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這麼固執。殺掉所有的仇人，然後我們回家，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不，葉子，這不是我的終點。我可以殺掉所有的仇敵，但是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不要說永遠，露西厄！」千葉非常不安，她預感到自己這位可敬的同伴正在走上一條極端危險的道路，「人類能夠觸摸的，沒有【永遠】」

「不，我真實的觸摸到了它的存在。」露西厄看著自己的手，回憶起在原力黑暗面第三層最深處的觸覺，「有什麼在那裡，它在等著我，它在呼喚著我。」

「露西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