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闆有潔癖

來人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短髮利落地攏向腦後，五官被頭頂的燈光照得刀削斧砍一般凌厲，他只是往那裡一站，周身所散發的氣勢就壓抑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彷彿一把出鞘的利刃，一不小心就要嗜血傷人。

路瑤的心臟驀地跳到嗓子眼，還以為自己生出了幻覺。

她不露痕迹地往後縮了縮。

「華先生？」

華霆深不說話，身後的房門卻慢慢闔上了。

他的眸光很沉，像是一汪寒潭，當他看過來的時候，一股凌厲的煞氣也鋪天蓋地而來。

彷彿有一把尖刀正抵住喉嚨，路瑤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身子又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些。

華霆深大步走過來，高大的身材直逼路瑤的面前。

路瑤緊張得身體弓成一線，頭也鴕鳥的埋著。

因為高度的原因，她的額頭正抵著男人的胯部，溫熱的體溫透過布料隱約傳來，真是動也不行，不動也羞死個人。

可華霆深並不給她當鴕鳥的機會，猿臂一伸，微涼的食指已經將她的下巴扳了起來。

他的指腹在她的唇瓣四周細細的摩挲著，視線卻落在她的雙膝處。

那裡傷口已經上了葯，紅色的血肉和黃色的葯漬糊成一團。

「華先生……」路瑤硬著頭皮掙脫華霆深的手，抬起臉目光瑩瑩地看著他。

就是這個角度了，男人突地抬起雙手，掐住她兩頰包子般鼓鼓的肉。

路瑤的臉被拉得又慘又丑，只剩一雙眼，半是憤憤半是害怕的瞪著作惡的男人。

「你覺得朝瑋怎麼樣？」

華霆深的嗓音低低的，像經年的美酒，香醇醉人。

路瑤立刻聽懂他的意思，感覺臉燙得厲害，或許連耳根都紅了。

男人的手剛鬆開，她就趕緊別過頭。

「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華先生請你不要這樣。」

畢竟這裡到處都是人……

男人答得很囂張，「誰敢進來？」

路瑤聞言餘光一瞥，果然看到他身邊的那位特助正把守在門口，跟個門神一樣。

「華先生……你有事么？」她強作鎮定。

華霆深的目光靜靜地打量著她，半晌才漠漠地道，「胸大、腰細、腿也夠長，這張臉呢，有沒有動過？」

路瑤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了，但她卻不敢接話，也不敢反駁。

華霆深又道，「你還剩三天時間。」

說完他就徑直轉身出去了。

四周的氣壓立刻回升，路瑤剛鬆了口氣，安誠又快步踱了進來。

「路小姐。」他遞過一張名片，「三天之內，你可以到這個地方去見老闆。」

「等下！」路瑤趕緊叫住他。

安誠便停下來看著她。

路瑤嚅嚅地，舌頭像是打了結，明明心裡有一百個問題，可嘴巴卻沒出息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安誠又道，「老闆有潔癖，他也不喜歡等人，路小姐，希望你……」

「那你叫什麼名字？」路瑤打斷他。

安誠微怔了下，「安誠。」

「好吧，安誠。」路瑤點了點頭，「請問，華先生為什麼會選中我？」

安誠只是笑，「路小姐，老闆的心思不是我能揣測的，我只能告訴你，想為老闆生孩子的女人有很多，還剩三天時間，你可以仔細考慮一下的。」

說完他也轉身出去了。

路瑤一個人立在原地，突然有些跳腳的衝動。

她不懂，為什麼華霆深偏偏選中自己。

難道因為他有潔癖，而她正好是第一次？

還是說，純粹是她這副接近60KG好生養的皮囊立了功？

從醫務室出來，路瑤剛轉身，便一眼看到了廊下的姚芊芊和蔣梅。

看到她，那兩人的臉色立刻陰下去了。

「剛才那人是華先生的特助，他怎麼跟這個賤.人在一起？」

姚芊芊朝蔣梅使了個眼色，蔣梅立刻堵到了路瑤的面前。

「路瑤，你鬼鬼祟祟在這裡做什麼？」

路瑤沒由來有些心虛，也不知道有沒有被這兩個女人撞見華霆深從這裡出去。

不過轉念一想，看與沒看到又怎麼樣，反正也跟姚芊芊撕破了臉。

「我來告訴你，我不可能永遠都只當替身。」

「你算什麼東西？」蔣梅嗤笑，「公司都批了，路瑤，從現在起，你直屬芊芊的團隊。」

路瑤臉色一變，「公司已經批了？」

「沒錯。」蔣梅笑得陰森，「除非哪天我跟芊芊突然覺得，你已經不適合演戲了，否則在這之前，你永遠都只能是她的替身。」

特么的……路瑤真想爆粗口了。

不想再看那兩個女人得意的嘴臉，將名片往兜里一收，她又往公司趕。

這個點兒，江曉和古玲都沒在，格子間里只剩下聞靜。

看到路瑤，她一臉沒好氣。

「還以為你這回搭上華先生能爬得高一些，結果你在劇組做了什麼，姚芊芊要這麼封殺你？」

「……我沒有」路瑤忍不住顯出幾分焦灼。

聞靜的神色冷漠極了，「可公司領導只聽她的，批文也下來了，我也幫不了你，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華視的朱總對你有幾分意思，如果你能……"

「不用了！」路瑤冷冷地打斷她。

「那你就認命吧！」聞靜也火了，被拂了面子的慍怒令她的聲音十分尖刻，「回家打塊貞節牌坊掛腦門上，別混什麼娛樂圈了，你以為你是西施轉世啊？什麼東西，還真以為自己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料……」

…………

路瑤垂頭喪氣的走在馬路邊，夜幕降臨，整個城市都被一層薄霧裹住。

腦海里全是聞靜最後刻薄的話，還有那份可笑的批文。

主動辭演羅桓的電影，永遠當姚芊芊的替身，這兩條她要是做不到，就要賠付高達八百萬的違約金。

八百萬，就算賣血賣器官，她也拿不出來的。

姚芊芊這次，是要徹底將她踩進泥里，永遠不能翻身了。

*

一大早，路瑤就收到聞靜發來的場次表。

今天姚芊芊有重要戲份，而且是需要用到替身的重要戲份。

合約在身，路瑤也不敢怠工，哪怕再不情願，也只能在規定的時間趕到了影視城。

蔣梅似乎挺忙，沒顧得上刁難她，只跟服化室打了聲招呼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路瑤一邊上妝一邊看今天的台本。

這場戲，她要代替姚芊芊被車撞倒，算得上是場動作戲，因為要上威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