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終於……
東海一中是區內最好的重點高中，對學習成績的重視超過一切。
大多數學生進入東海一中，為的就是以後能考上名牌大學，願意把精力耗費在社團活動上的學生本來就不多，就算他們自己喜歡，家長也會強行干涉。
而且學校為了保證升學率，在下午正常三節課之後，還額外安排了兩節自習課，由班主任監督學生複習，將社團活動時間佔用完畢。
東海一中的社團，就是個擺設。
當蘇航在第三節課結束，整理書包準備離開的時候，全班所有的同學都被他震撼了。直到他走出教室，才聽到身後傳來劇烈的喧嘩。
「不會吧！他真地走了？等下還有自習課啊！」
「有種！居然不怕老周找他談話！」
「有種？我說他有病吧！既然想練習格鬥，幹嗎來東海一中，去其他學校好了！」
「林梅，你跟他同桌，知道他家情況吧。好像他家公司破產了，為了讓他來東海一中讀書，老爸老媽還借錢，是不是真的？」有八卦女問道。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林梅也沒想到她如此苦勸，蘇航還是一意孤行，要去參加格鬥社團，心中窩著一肚子火，當即就火氣很大地頂了回去。
受蘇航帶動，幾個成績墊底的學生也蠢蠢欲動，悄無聲息地收拾好書包，趁著班主任沒來之前一轟而散。
方晨看著前面空著的位置，竊喜不已。
他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是個行動派，說做就做。他害怕這小子光說不練，結果蘇航早上才詢問格鬥社的情況，下午就趕去入社。
一時間，他忍不住就想趕過去，也報名參加，將這傢伙痛揍一通，以解心頭之恨。
但是想想，他還是按捺住了立刻復仇的心情。
通常來說，沒有基礎的新進成員，不可能一去就像老隊員一樣參加正式練習。
蘇航一看就是個門外漢，以他估計，少說也要參加一兩周的基礎訓練，教練看他基礎紮實了，才會逐步安排對抗訓練。
再忍忍，等過兩周再以新手的身份加入格鬥社，然後藉機向教練請求，安排一場他跟「老隊員」的指導賽，到時候……
哼哼！
哈哈！
有仇不報非君子！
蘇航，我一定會用最短的時間，把你打成鹵豬頭！
幻想他在格鬥場上，爆虐蘇航的情景，方晨低埋著頭，雙肩不停聳動，憋笑憋到胸口發痛。想到開心的地方，他怎麼也忍不住內心狂喜，面孔扭曲，口中不時發出吃吃的怪聲。
旁邊的同桌一時還以為他抽瘋了，悄悄縮到桌子邊緣，驚恐地看著他。
……
蘇航站在社團大廈樓層示意牌前，尋找格鬥社所在樓層。
東海一中雖然是注重學生成績的學校，也必須按照教育部規定，設立齊全的運動社團，並且要保證每個社團至少有能夠滿足八十名學生參與活動。
學校除了有兩塊綜合運動場，供足球、棒球、田徑社團混合使用，還建設了一棟每層有一千來平房、共三十層的社團大廈。大多數室內可以進行的社團活動，如籃球、排球、乒乓、擊劍、拳擊等社團，都安排這裡。
「格鬥社……，一樓、二樓都是格鬥社？」
蘇航吃驚地發現，樓層示意牌第一二排就是格鬥社，佔了足足有三個樓層。
想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無差別格鬥現在不但是全國最火的項目，也是一項重要的國際競技項目，各國對此都投入巨資扶持。
無差別格鬥按照選手體重分級，計有羽量級、輕量級、中量級、中量級、無差別級五個級別。
這麼多級別都需要單獨的訓練場所，反正東海一中有錢，既然專門為格鬥社建了兩個標準比賽場館，再佔用三層樓用於社團活動，也不足為奇。
在這樓道口，就能聽到場館內傳來「嘭嘭」擊打沙包的聲音。
按照事宜牌顯示，第一層是個通暢式室內訓練場，社團經理室、更衣間、洗浴室佔據了五分之一的場地，剩下部分全部用作室內訓練館。
二三樓則被劃分為幾個獨立區間，供五個級別用於內部訓練比賽。
蘇航來到順著門牌找到經理室，發現門虛掩著，一推就開，裡面卻一個人也沒有。再來到更衣間，也沒有看到有人。
直到他推開室內訓練場，才看到稀稀拉拉幾個人影。
七八百平方的室內訓練場，全部鋪著防滑的木地板，表面塗了一層清漆，光可鑒人。裡面有被分為三個功能區。
進門的位置就是第一個功能區，一百來平方的器材訓練區，七八名社團成員正在這裡做推拉、舉重訓練，活動身體。
中間一百多平方米的功能區，垂掛著三四十個沙包，有三個身著格鬥短褲的壯漢，正在練習，拳頭擊打在沙袋上，發出沉重的嘭嘭聲，在寬敞的訓練場內不斷回蕩。
最裡面五百來平方，就是空空蕩蕩的木地板，也就是主要的對戰訓練區。
上面正有兩名格鬥社隊員，在你進我退，進行練習。
然後，整個空曠的室內訓練場內，就再無他人！
蘇航張大了嘴，獃獃地又看了一遍，的確，整整七八百平方的室內訓練場內，攏共才十三四個人，其中擊打沙包的兩人、對戰中的一人，看年紀明顯還是教練！
怎麼可能！
裝修這麼好的訓練場，這麼多嶄新的器材，竟然才十三四個人！
太浪費了！
會不會是我來太早了，格鬥社隊員還沒到齊，要不然就是他們分級別訓練去了，或者是在比賽館進行實戰練習……，總之，這人也太少了吧！
他在入口處發獃，幾名正在做熱身運動的社員無意間看見了他，再定睛一看，不認識，不是格鬥社的成員！
一個小夥子揉了揉眼睛，確認沒有看錯，突然大叫起來：「教練！有新人來了！」
「什麼？新人！」
轟！
只能聽到沉悶練習聲的訓練館內，突然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向入口看過來。一名正在練習擊打沙袋的教練，一時失神，被擋回來的沙袋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倒。
正在教練引導下進行對戰訓練的隊員剛剛起飛腿，聞聲向入口看去，連調整空中姿態也忘記了。而教練居然也在朝入口看，猛然間眼角餘光一閃，恍然想起正在對戰，慌忙閃身，一腳踢出去忘了收力，將那名社員踢得側飛出去，摔倒在地板上，連滾了五六圈才停下來，躺在地板上哼哼唧唧起不了身。
蘇航被他們的動作給嚇了一跳，心中納悶。
不過是一個新成員而已，值得你們這麼大驚小怪嗎？
再說，我還只是在門口探頭探腦，還沒說要加入格鬥社呢。
「真的不是我們格鬥社的？」訓練場內的人這次看清了，蘇航的確不是他們格鬥社的隊員，一時大喜，好幾個人笑容滿面地放下正在進行的練習。
尤其是兩名教練，更是快步朝他奔過來，赤腳踩在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蘇航被他們的熱情給嚇住了，緊張地向後退。
「這位同學！」跑在前面的教練看他後退，急得趕緊叫起來，「這位同學別忙走！別走！我們是格鬥社的！」
廢話，當然知道你是格鬥社的，還是教練。
可是你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想要幹什麼？
蘇航警惕地盯著教練，隨時做好逃跑準備，看到最前面的那名教練奔到面前，不但沒有停下，還伸手向他抓過來，趕緊抽身向旁一躲。
眼看他已經躲過了對方的手，但忽見對方手一長，竟然還是被他抓住了胳膊。
而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猛然間天地旋轉，隨即「嘭」地一聲巨響，身體就被摔倒在地上，腦子暈頭轉向。
這一下，不但他沒反應過來，訓練場上的人都沒反應過來。
頓時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名摔倒蘇航的教練，張口結舌，訓練場內鴉雀無聲。
「孫羲，你在幹什麼？你瘋了？」
好半響，跟在後面的那個教練才吞了口口水，圓睜雙眼吼出聲來。
那名摔翻蘇航的教練似乎也嚇傻了，還保持著抱摔的姿勢，哭喪著臉回答：「我，我……，我伸手拉他，誰知他朝旁邊躲開，我不知怎麼的，習慣性就抓住他手，然後來了個抱摔……，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蘇航躺在地板上，眼前金星亂冒，暈暈乎乎還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對不起！這位同學……，你沒事吧？」惹事的孫羲蹲下來，擔心地看著蘇航，想要扶他起來，卻又不敢。
「沒事……，我明明躲開了，為什麼……」這時候，神經才把身體的反應傳達到中樞，蘇航腦子還迷迷糊糊，看到他的腦袋都是雙影。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是下意識動作，你，你真的沒事么？要不要去看看？」孫羲惶恐地說道。
「讓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另外一名教練走上來，不滿地將他推開，蹲下身，用手輕觸蘇航的身體各部位，和顏悅色地詢問他的感覺，確認他沒有受傷，才長鬆了一口氣，慢慢扶著他，就在地板上坐起來。
「這位同學，我是無差別格鬥社教練謝清，這是我的同事孫羲，剛才我們聽說有新同學來，一時激動，差點誤傷了你，實在是對不起！」
「沒什麼，你們這麼激動幹什麼？」蘇航視線焦點這才歸位，腦子的眩暈也慢慢消除。看著孫羲朝他伸出手，想扶他起來，不覺嚇得一哆嗦。
孫羲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撓撓後腦勺：「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人動手比動嘴快。其實平時我也是很有分寸的，只是突然看到新人來，心裏面高興，再發現你好像要跑的樣子，一時心急，手自動就伸出去……」
謝清看出蘇航對他有些害怕，朝他是個眼色，讓他退開，用盡量和氣的語調地朝蘇航笑著說道：「他是個粗人，不要理他！這位同學，你來我們格鬥社是想入社，還是來找人？」
「對對，你是來找人的，還是來入社的？」孫羲從他身後探出頭來，一臉緊張地追問道。
蘇航哭笑不得。
他來格鬥社一句話沒說上，先被摔了個七葷八素，他都有些後悔，是不是來錯了。
聽到謝清詢問，他想了一下，才遲疑道：「格鬥社教不教全套的格鬥技巧？」
「教！怎麼不教！我們就是干這個的！」孫羲聞聽大喜，一拍胸脯，大包大攬道，「同學，你是想學無差別格鬥的話，來我們格鬥社就是來對了！我和謝教練，還有一名賀教練，以前就是職業格鬥手，參加過全國無差別格鬥大賽，賀教練還曾經奪得過省級比賽分冠軍！都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教的，全部是真正的實戰格鬥技能！」
「那，我想入社。」
「你真的要入社？」謝清顫抖著聲音再問了一次。
「嗯，入社有什麼要求？還有，什麼時候開始訓練？我希望今天就能開始。」
「不要任何條件，只要做個等級就可以！」聽到蘇航確認，兩個教練都激動萬分，孫羲樂顛顛就跑去拿入社申請表，謝清則拍胸脯反覆保證，絕對會教他貨真價實的真功夫，而且是立即開始教。
看著蘇杭填完申請表，簽上名字，謝清、孫羲，還有另外一名趕過來的賀教練激動地緊握著手，抱成一團。
「終於，終於……，我們格鬥社終於有二十名隊員了！我們終於可以參加校際聯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