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魔神契約

不知為何，原本說好一年才會出現一次的沙塵暴，突然就毫無預警的颳了起來，神尊無奈只得帶著傾遲隱於黃沙深處的古城內，暫坐憩息。

按照凡人常寫的摺子來說，這魔，乃是六界之中最為殘暴嗜血冷酷無情的種族，當然，這點也無從反駁，只因魔的修鍊之道喜好凡人精血，但，總覺得一竿子打死所有的魔未免有些冤枉，就好比她來說，平時雖貪玩任性，惹下了不少禍端，但這殺人飲取精血之事還真未曾干過，想來，自己缺點甚多，優點自然也不少，最是講義氣。

誠然是她自己這般認為的，顯然早就忘了當初為了逃婚是怎般棄護法於危難之中。

秉著自認為的一點點良心，一直未忘來時曾在古鎮里暫住過半日的屋舍，前腳剛踏進古鎮，突覺異樣橫生，原本一直唯唯諾諾的跟在神尊身後，這異樣讓她腳步加快了幾許，也不知是不是許久沒惹點什麼事，就離尤常說的是皮痒痒了，帶著些許興奮與激動，她已然走至神尊跟前，身後的神尊也只是眉眼輕抬，俊美無雙的臉上依舊清冷，倒是深邃的眼眸里平添了幾許興緻，居也不耐其煩的跟在了傾遲身後。

傾遲不曾想過，上次來的時候，還挺繁華熱鬧的鎮子，今日卻如此冷清，別說人影了，即便是那些常見的貓啊狗啊，也未見半隻，連家家舍舍外圈養家禽的籬笆內，也只殘餘了幾根了了的雞毛亦或者是鴨毛。這人影瞧不見倒不稀奇，有可能是為了躲避沙塵暴而選擇閉門不出，可這除了她與神尊，還有盤踞在城外呼嘯的狂風沙暴，她居然聞不到絲絲活氣？

寧珂屋前，她抬手輕輕敲了幾聲門板，隔了許久都未有人回應。

她眉眼輕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伸手一推，門吱嘎一聲開了。

自是一愣，回首看了看身後，確定神尊還在身後，只是不知在何時已然選了塊乾淨的石面，端坐閉目養神。

神尊這副狀態，她自然不好打攪，回身，對著屋內那一片怪異的漆黑，壯了壯膽子抬腳走了進去，單手過眼，原本漆黑的眸子變得血紅，靠著魔之眼，她巡視了下四周，黑暗裡只有她一雙血紅的眼閃亮著光芒。

上了樓梯，推開房門，突覺一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緊接著似有強風刮來，她抬手護眼，強風凌厲的從她身上踏過，回歸平靜后，她睜眼，四周回歸一片漆黑寧靜。

她一陣激靈，隨即徐徐的眯起雙眼，已然察覺這屋內多了一股異類氣息，誠然這股氣息躲藏得實在是好。

手中紅光乍現，一條閃著白光的銀鞭嫣然在手，乃是上古凶獸靈筋擰成的神鞭，有趁手的武器在手，實力自然強了許多，再不濟她也有萬年修為，拿個邪物自然不在話下，何況屋外還坐了個這六界之中修為靈力第一，超級能打的尊神。

在蓬萊仙山東海之國過了好幾天沒有靈力修為的日子，剛得的靈鞭一直未有機會開葷，現如今不失為一個展示靈鞭的好機會，這一鎮子的死氣可不是普通邪祟能推搞得出的。

定了定神，她抬起鞭子「何方邪祟之物？」銀靈鞭的光芒越加的發亮，背後越發的陰冷，她握緊鞭子猛的轉身，一鞭楊了下去。

「啪」的一聲，銀鞭一甩，與此同時一刺耳的慘叫聲，一白衣長裙拖地，黑髮遮臉的女鬼現了形。

那慘白的臉無任何血色，唇色與瞳孔卻紅得發黑，被鞭打的地方「呲呲」冒著白煙。

儼然是一隻成了氣候的厲鬼，這種厲鬼在短時間內吸收了超負荷的戾氣與怨氣，即便是修了仙身的上仙對付起來也稍微棘手。

厲鬼似乎怒了，周圍空氣驟冷，陰風陣陣，不過一瞬，厲鬼突進，一五指彎曲的尖利手爪襲面而來，傾遲側翻旋轉，躲過了利爪，一抬眼，對上那張慘白恐怖的臉。

一愣，那張慘白的臉異常的熟悉，是影珂？不....影珂已被獻祭，是寧珂。

收下靈鞭，猛的一出手擒住了厲鬼的脖頸，細細觀察那張臉，怎麼也想不到不過短短半月余，寧珂怎就變成這副模樣。

放下手，她後退了幾步，雙手一個結印，一個紅光結界將厲鬼關在了結界內。

…

走出屋外，原本在外閉目養息的神尊已然不見了蹤影，她張了張嘴，明媚的小臉，略顯失望，嘆了口氣，正盤算著去別處看看…

「大…傾遲姑娘？」

這聲音？轉過身，她一臉訝異的看向來人，一身的白衣飄然絕塵，丰神俊朗的模樣讓傾遲再熟悉不過了。

「墨染…兄弟？」

墨染也是一臉的訝異，原本還有些不確定，畢竟見過傾遲真面容僅一面。待她轉身，那張明媚絕色的臉真真是錯不了。

「正是」墨染拿著玉笛抱拳，微微對著傾遲一揖手。

傾遲內心歡喜，急忙上前，一雙白嫩的柔荑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墨染的手上「真的是你？你怎會在這？」

墨染一愣，臉色稍微有點不自在，這手抽回來也不是，不抽回來也不是，輕咳了聲「我受到了師傅的召喚，來到這，卻尋不到師傅…」

「神尊一直知道你的蹤跡？」

「師傅神通，自是知道…卻不知道傾遲姑娘為何會在這？」

傾遲放下手，一臉無奈「本是去往東海之國尋人的，現下正想回去呢，碰巧這又颳起了風，才躲了進來」想來墨染是特意要避開蘭婀才關了蘭婀的息蝶，愛而不得倒不如不見來得好些。

不自覺的又嘆了口氣，突然覺得她似乎能明白墨染此時的心境。就好比她與神尊的這層關係只怕入不了蘭婀的眼。

她是魔，自然不會想著能和神尊開什麼花結什麼果，也自然不會去想神尊為何救了她那麼多次，雖是與神尊有了肌膚之親，但，想來難免覺得吹噓了點，有點幻而不真，自然也不會拿此事去多做文章，亦或者去傷害蘭婀。

墨染一副仿然大悟「不知，傾遲姑娘可尋到了你要尋的人？」

傾遲搖了搖頭。

見傾遲搖頭，飄給了傾遲一抱歉的眼神，收起玉笛又開口問「卻不知傾遲姑娘可曾見過尊師？」

傾遲往前走了幾步，在原本神尊坐落的石面上坐了下來，雙手托腮答非所問「以前大哥大哥的叫喚，怎般我換回真身，你就這般生疏…傾遲姑娘長，傾遲姑娘短的…聽得我不是很自在…」

墨染一聽旋即一笑「墨染以往並不知大哥真身為女身，是以…是以再喚大哥未免有些不妥」

傾遲冷哼了哼「什麼妥不妥的，你那聲大哥叫的，我聽得舒暢，哪是那般生疏的叫法聽得不太舒暢」

墨染輕笑著「大哥莫介懷，既然大哥都這般說了，那墨染自然不再糾結於世俗…」

傾遲點了點頭，終露出半盞笑顏「如此甚好」

看到傾遲展顏了，墨染愣了愣神，向來都知這魔界多生皮相好之人，卻不曾想傾遲這副容貌，只怕是那自語絕色冠首的瑤玥公主站在身旁也黯然失色。

「半月前我曾來過此地，並不似現下這般一股死氣籠罩，不知墨染兄弟可知曉短短數十日，這竟成了這般模樣」

一聽到這個，墨染神色凝重「不敢相瞞大哥，此鎮，為黃沙之地深處的黃沙古鎮，黃沙之地實為魔神地界，自古以來這裡的凡人都與這裡的魔神有著某種生存交易…想來是某些凡人違背了契約，才導致被掌管地界的魔神降下了神罰，毀滅了古鎮里的所有生靈…現下的古鎮已然一片死寂，再無任何生氣…」

「魔神？」傾遲暗自嚼舌「說的可是上古風神？」

墨染搖了搖頭「並不知，這種交易，即便是神靈也管不了，一般凡人命由天界神司撰寫命定，這一旦與魔神達成契約，這命數就被扭曲掌握在了魔神手裡，事以…此鎮才在短短數十日變成了這副景象」

「那這屋內的厲鬼又是怎般形成的？」

墨染望向屋內，一雙眼有些莫測「想來是死前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惡痛，死得甚是凄慘，才有那般強的戾氣，以至於吞噬掉了其它的鬼魂變得甚是強大，才在短短數日演變成了厲鬼…好在這黃沙之地與外界不相通，吞噬凈了這裡的所有生靈魂魄后，她也只能在此地遊盪，生生世世都出不了這黃沙之地…」

傾遲暗自垂下眼眸，不難猜想是寧珂醒來後知道了影珂為救她犧牲了自己，傷神之下做了些什麼才導致這場滅絕人頂的神罰，所以惹來了風神另加的懲罰，即便是死，也死的比一般人凄慘，才變成了這般厲鬼模樣…甚至奪了她輪生的機會，生生世世被鎖在了這片孤寂的黃沙之地。

總的來說，寧珂變成這般模樣，也與她有些些關聯，如若當初不是同意了影珂，寧珂隻身去獻祭也好過這般生生世世不能再入輪迴。

「大哥？」見她神情黯然，他開口輕喊。

傾遲回神「墨染兄弟是仙，你是否有渡厲鬼入輪迴的仙術？」

墨染一陣尷尬「大哥有所不知，這裡的厲鬼是受魔神掌控，除非靈力修為能高過立下契約的魔神，能將魔神的契約毀之，墨染慚愧，並無此修為靈力，大哥可是為了渡那厲鬼入輪迴？」

傾遲點了點頭「我與她有些淵緣，不想見她的魂靈生生世世禁錮在此…」這樣一說，這解這契約的海非神尊不可了，神尊一進這鎮想必早就知曉了，沒有任何動作想來也是懶得管這等閑事，回過神來才發現墨染臉色有些複雜的看著她。

看得她臉一陣紅，急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你幹嘛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墨染一愣，隨即乾咳了幾聲「沒什麼，只是以往身在不同陣營，又見過太多妖魔行禍，知當妖魔多為十惡不赦之徒，不曾想在大哥身上測底的打翻了我原來所曾以為的…」

聽完，傾遲「噗呲」一笑，如百花齊放，絕美的五官更加的明艷動人，令墨染不由得看痴了神，不同於蘭婀美得太過於柔和清冷，她的美明媚絢麗得讓人移不開眼。

…

鎮外狂沙風暴呼嘯，鎮內屋舍旁一角落裡，絕美出塵的男子銀衫飄逸，那周身縈繞的仙澤流竄得似乎比平時更為急促了點，原本清冷且平淡的神情之下多了幾股寒霜，特別是在看到另一側那對著墨染笑得春光明媚的傾遲時，那深如寒潭的眸子突然冰冷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