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夜暗殺（下）
以老魔法師的視角來看，莫非速度不減，對迎面而來的火球渾然不懼，似是要強抗！可就在照面的那一剎那，莫非突然不見了！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不！他不是不見了，他在下面！他竟然貼在了地板上！
就在剛剛照面的那一瞬間，莫非的腳突然空了一步，沒錯！就是空了一步，然後他往右前方一撲！整個身體一邊旋轉一邊落下，以與地面呈平行的狀態幾乎貼在了地板上！但他的身子卻並沒有接觸地板，他右手持著劍，左手非常隱秘地伸到了小腹下，重重地一拍，用的卻是巧勁，整個身體立刻以上沖之勢重新彈了起來！不但閃電般躲過了火球，而且速度不減反增！
在之前和強盜一伙人打鬥時，莫非用的也是這一招，只不過是簡化了的版本，如今才是真正將這一招施展！
莫非至今仍沒忘記這一招的由來，那本是幾年前的一場戰鬥，當面對一隻小型魔獸施放的魔法時，莫非正準備衝上去提劍接招，沒想到腳下一滑就撲了個狗吃屎，雖說恰巧把魔法躲過了，不過登時把傭兵團的人笑了個人仰馬翻，莫非當時也怒了，紅著臉說以後一定要讓他們刮目相看。那之後他自個琢磨躲閃的技巧時，反而從這事得到了靈感，自創出了這一招，他興高采烈地把這事告訴了其他人，布萊恩輕輕點頭，貌似誇獎地說了句「有創意！」而梅瑟則說既然這一招是從狗吃屎上領悟出來的，不如就叫「狗吃屎劍法」吧！
在今後的磨練中，莫非才想起來給這招取了個名字，就叫「蝮蛇」！
當下，眼看莫非不可思議地躲過了這一招，步伐不亂，老魔法師一驚，但他畢竟身經百戰，雖驚不亂，一面急速地向後退著，一面嘴唇連動，法杖一揮，又是一團炙熱的火球！
老魔法師操控的魔法，不可謂不熟練，火球被他所控，有意無意地向著莫非的下前方，要是莫非再用之前的那一招，勢必會被擊中！
莫非面向火光四濺的火球，竟然仍是不懼，還是在照面的那一剎那，他腳下一滑，身子卻是向著左前方撲下！他迅速伸展變低，與之前不一樣的是他一邊做著趴下的動作，身體一邊向著逆時針旋轉！他的身子憑空旋轉了一圈，臉部重新面向地面，就在即將觸及地面的那一瞬間，他左手一拍地板，神奇的又彈了起來！火球呼嘯著從他右邊飛過，他重重地踏上地板，速度不減！
這一招之所以叫「蝮蛇」，就是因為它能夠像蝮蛇一般輾轉騰挪！在閃避的瞬間，莫非一共有兩個方向可走，那就是左和右，左的話是身體逆時針轉一圈，右則是順時針轉一圈，之後憑藉著另一隻手千錘百鍊的勁道，他就能重新站起，迅速恢復奔跑的狀態，速度不減！
一切說時遲，那時快，莫非經過兩次閃躲，步伐如風，對他來說，與老魔法師間的距離僅剩兩步之遙，在這一刻，他甚至能看到老魔法師眼裡的那一絲驚慌！他敢斷定，老魔法師必定沒有時間再去念出咒語！下一秒，就是他的死期！
轉瞬，又是一步！長劍上亮起了純白的光芒！
可就在這時，莫非突然看到老魔法師詭異地笑了！方時眼中的那一絲驚慌，此刻卻變成了輕蔑的笑意！
什麼？！
難道是我想簡單了，他竟能夠瞬發火球術？！莫非心中一顫。
彷彿是在驗證他的猜測，就在這一剎老魔法師手中的法杖亮起了奇異的光芒，一團火球在他身前極速地凝聚！
莫非與火球間的距離，不過一米！
火球旋轉著劃破空氣射來！
莫非別無他法，只能盡全力催發白色鬥氣，長劍豎起擋在身前！他體內所有的潛力，全都在這一刻被激發出來，凝聚在身前之劍上！
不過那老魔法師顯然預謀良久，這團火球又大又猛，也是他盡全力的一擊！
「嘭！」一聲，強橫的爆炸在莫非與火球之間產生！莫非自知難以對付，順著衝擊向後翻滾著倒去，可是火球爆炸的碎裂物還是把他的全身都燃著了，使他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個火人！
所幸他神智還十分清醒，迅速往地上翻滾著以熄滅身上的火焰，可即便如此，他裸露在外的皮膚還是受到了燒傷，就連他的頭髮也不小心被燃著了。
就這一瞬間莫非處於了絕對的劣勢，老魔法師眼中兇狠之光再現，他也沒想到這小子還能這麼頑強，嘴中一念，法杖一招，就要趁你病，要你命！
莫非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顧不得身上的火焰，立馬握緊長劍站起迎敵！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突然一團臉盆大的水球憑空從莫非頭頂重重砸下，直將莫非拍了個落湯雞！不但他身上的火焰熄滅了，冰涼的感覺也使他精神集中起來。
莫非一瞥，果然是海曼，站在他的身後，兩手托著水晶球，小臉漲紅呼呼地喘著氣。
不過現在可管不了他，莫非直視那撲面而來的火球，這團火球迅猛之極，燃著熊熊火焰，體積足有之前兩個半大！這團火球是老魔法師念咒而發的一擊，是他聚精會神的一擊，帶著快如閃電的速度，帶著不容躲閃的氣勢，這是他的全力一擊！
莫非知道他必須嚴陣以待，來不及躲閃，只能正面面對！
莫非的注意力在這一瞬間高度集中，突然之間再也聽不到一點外界的聲音，他屏息凝神，立刻進入了一種絕對空靈的狀態，精神力全部集中到了劍刃鋒芒之上，霎時之間劍上的鬥氣起了奇異的變化，所有的鬥氣凝聚成了一條細細的線，只在劍鋒處顯現出淡淡的白色，他執劍，對著已近在咫尺，散發著高溫氣流的火球，精準地一劈！
就看到那西瓜大的火球，真的似個西瓜一般光滑地分成了兩半！火球竟然沒有爆炸！兩瓣火球均勻地分開，從莫非兩邊飄飛遠去！
莫非做完這個動作后，重重地喘了兩口氣，一劍杵到了地上，額頭上已布滿了細密的汗滴，看來做出這個動作對他也是不小的負擔。
這一招，幾乎能將同等級所有的魔法斬成兩半！
這是布萊恩教會他的唯一一招，這種對鬥氣的控制與應用，根本一點都不簡單，莫非錘鍊了好多年，再加上梅森的幫忙，才有所成效，這也是為什麼莫非對鬥氣的控制要強於同級別人的原因，也是一部分他為什麼修鍊鬥氣比別人要快的原因，因為控制鬥氣在身體里穿透的時候比別人要更熟練。
「什麼？！」老魔法師驚詫的怒喝一聲。
「哼哼哼」老魔法師突然變換了表情，他居然又笑了起來，變得無比的猙獰和險惡，他說，「果然我還是小看了你，沒想到啊，居然把我逼到這種地步！」他手中的法杖再次亮起了奇異的光芒。
「哼！裝腔作勢！」莫非拄著劍喝道，「就算你在這一階段浸淫了許久，魔力會比同等級的更多，可在前兩次你認為是必殺的攻擊，一定注入了全力，現在應該也剩不了多少了吧！」
「無論你說什麼！」莫非喘了兩口氣，抬起頭，眼裡閃過一道凶芒，「也改變不了你的死期！」長劍上亮起了前所未有的白芒，他電光火石般沖了過去！
老魔法師面容之上第一次顯現出了驚慌之色，只是這一次，卻是真的！
他不甘心地朝海曼一指！射出一道原火！
可惜早被莫非料到了，他長劍一挑，就在半路截斷了這道原火，仍舊以奔雷之勢往老魔法師衝去！
老魔法師現在是真的慌了，他匆忙地回頭，妄想逃離這場真實的噩夢，可他只感覺腿腳不聽使喚，走不動路，背上涼嗖嗖的，回頭一看，那把白劍就在眼前！他不甘地念著咒語，想做一番掙扎，只是他才剛開口，那把長劍就雷霆般貫入了他的胸膛！
「去死吧！臭蟲！」莫非狠狠地說，「能夠把我的手段全挖出來，你可以死而無憾了！」他一把拔出了長劍，暗紅色的血液噴涌而出！老魔法師睜大了眼，死死地瞪著莫非，可惜不過片刻，就身子一軟倒在地上，動彈了兩下，就變成了一灘爛肉。
莫非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歇了一會，突然笑了一聲，回身看向海曼，他那張漲紅的小臉已經恢復了正常，只是帶了一絲緊張和驚慌，不知怎麼的好像還有一絲興奮。莫非伸手撥開眼前濕漉漉的黑髮，開口對他說：「雖然方式很粗魯！但是，不得不說你立功了。」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腳步聲，聽起來人數不少。莫非臉色一變，往窗外一看，果然是有人聽到動靜朝這來了。
他直起身子，對海曼說：「海曼，別愣著，快趁現在給我找點值錢的東西，這老東西肯定私藏了不少寶貝，可別便宜了這幫土匪。」
海曼聞言呆了一呆，倒好像是想起了什麼，急忙往書櫃那邊跑去。
莫非暗贊一聲這屁孩怎麼什麼時候這麼有覺悟了，自己也不閑著，蹲了下來在老魔法師身上摸來摸去，結果摸了一會只摸出了三四個金幣，他暗道不至於吧，這老東西他娘的身上怎麼這麼寒酸呢，到最後心下無奈，只能把那根珍貴的法杖拿起別在了腰帶上。
就在這時樓梯上也響起了腳步聲，莫非連忙招呼海曼快走，好一會海曼才從書櫃後面跑了出來，手裡只拿了一本厚厚的牛皮書，莫非一看臉就綠了，心想我說這小子怎麼這麼聽話呢，一看名字原來是《初級水系魔法修鍊大全》，只是現在也沒時間罵他，那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就在即將邁入二樓的那一刻，莫非單手一把抓住了海曼，從窗前跳了出去。
臨走那一瞬間莫非看了一眼卧倒在火光之中的魔法院長，心想：我不告訴你我並沒有用出真正的底牌，並不是我不想讓你死不瞑目，只是因為我想告訴自己，即使沒有那種能力，我依然可以做到相同的事，同樣能讓你死去，在這熊熊的火光之中。
不過對於一個火系魔法師來說，這樣的死法，倒反而是便宜你了。
莫非落到地上，毫不停留，帶著海曼在茫茫夜色中一路狂奔，一直來到了城裡的馬廄處，由於是晚上，沒人看管，他帶著海曼騎上了那匹老馬，一路奔襲，在濃濃的夜色中衝出了奧爾巴城，遠離了這個即將變為是非之地的地方。
很久之後，海曼的眼中不知為何露出一抹擔憂，他抬起頭問莫非：「莫非，我們去哪？多亞城嗎？」
「不，在那之前，我們得先去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