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指揮官和獅子前輩

第八章:指揮官和獅子前輩

「想喝什麼,隨便點吧。」

「我……對酒不是很懂。」

「怎麼,以前從來沒喝過么?」

「嗯。在家的時候,我媽管得很嚴,堅決不讓我碰,等考進軍校以後,頭頂上也有校規壓著,要是被教官發現偷喝的話,就會被吊在操場上抽一早上鞭子。」

「嚯。」

揚了揚眉毛,從男人的喉嚨里滾出了一聲滿是「微妙」意味的輕哼——不過他並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而是直接扭過臉去,用中指的指關節在吧台的石質檯面上用力叩了叩,「老頭子,樓上的七號包間再來兩紮生啤和兩杯乾馬提尼,算在我的賬上,然後再隨便給這邊的這位新人調點不帶酒精的東西吧,什麼『紅色闊邊帽』或者『阿波羅梭司令』之類的。」

「我這兒是喝酒的地方,沒有賣給小朋友喝的果汁和飲料。」

在吧台的後邊,站姿筆挺得直「戳」著一個貌似五十歲上下的男人,臉型稜角分明,鬚髮灰白混雜。他身著一件修身的酒保服,上裝的襯衫長袖被他折起到了上臂近肘的位置,而在他外露的手臂上,滿是絲絲紋起分明的肌肉線條。在他的左額上還有一道外翻的傷疤,從他的眉腳處起步,堪堪擦過太陽穴的位置,最後在他側旁的發叢中留下了一線永不消失的痕迹。在聽到男人的招呼聲后,一直在專心致志地用一塊白色的方形毛巾擦拭著手中剛剛洗凈的玻璃高腳杯的他先是挑起眼來「橫」了比他高半多個頭的男人一眼,然後冷聲從嘴角的縫隙里硬「擠」出了上面的那句答覆,再之後,他又將目光挪到了一旁葛盡的臉上。

「你是軍校出身?」在默默地凝視過片刻后,他忽然拋出了一句提問。

「是!」從面前這位老男人投往此方的目光中,葛盡隱隱能品出一些甚是熟悉的味道,感覺……就像是當初他在和老葉初次會面時,從後者的眼瞳中所捕捉到的那絲異於其外表的「光彩」一樣。

那是一絲血光,若隱若現的血光。

誠如瑞哥?芬克斯所言,這家店的老闆……如果沒猜錯的話,也就是面前的這位酒保先生,毫無疑問,確實是一名老兵,一名從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戰場上倖存下來的老兵。當這一點得以確認后,葛盡立刻肅然起敬得一挺腰板、並腿立正,大聲回答道:「本人系第三軍事素養培育學校應屆畢業生!」這副一本正經的強調,讓一旁的男人和他身後的45都不約而同得朝他這邊投來了略有些驚異的目光,但作為提問者的老男人對此卻絲毫不覺得奇怪,只見他微一頷首,接著又拋出了下一個問題:「聽他們的說法,那個叫什麼稻草人的鐵血首領,是被你在戰場上親自擊敗的?」

「不止是我。」葛盡立刻回話道,「在戰鬥剛開始的時候,負責與稻草人接戰的是瑞哥?芬克斯指揮官和關青霞指揮官各自麾下的作戰梯隊,定位稻草人的所在位置、消滅她身邊所有剩餘的敵對單位和將她圍堵在『空白』地帶中不讓她脫逃,這些都是那兩位指揮官前輩的功勞,而且在之後和稻草人的戰鬥中,他們兩位的所屬梯隊也在另外兩個方向上配合我自己手下的作戰梯隊牢牢地吸引住了稻草人手中浮遊炮的注意力,如此才讓我得以找到可乘之機,打她了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在戰鬥的過程中,因為對首領級單位了解不足的緣故,老實說我也是差點死在她的手上,也是多虧了有我身邊這位值得信賴的戰術人形,才讓我能夠繼續活著站在這裡。」說著,他忽然咧起嘴來笑了笑,然後側過身去,將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45從背後拉到了與自己相併肩的身位上,「我很感謝在場的所有同僚們對我的認可,但若真要說到此次決勝稻草人的功績,應該是和所有參加過戰鬥的人都分不開的——無論是指揮官,還是人形們。」

在後方的那排沙發位上,已經入座的瑞哥?芬克斯遠遠地往這邊揚了揚手上倒滿著生啤的扎啤杯,然後仰起頭來,一飲而盡……而站在葛盡身旁的那個男人在聽完這番話后,則是一邊點著頭,一邊「嘖嘖」有聲得沖老男人暗暗地比了個大拇指。至於45……在因一時反應不及而被葛盡直接強拉到身旁后,不得不正面直迎上老兵那滿蓄著壓迫力的目光冷視的她雖然當場就整個僵化在了原地,但還是努力強忍住了再重新逃回到葛盡身後去的衝動,就這麼直挺挺地死「戳」在了原地,任由老兵的目光在自己和葛盡的臉上不斷來回跳轉著。

「……呵。」

在定定地斜眼注視著滿臉緊張的45和一臉傻樂樣的葛盡約摸一分鐘后,老兵才閉上眼睛,將嘴角揚起了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輕笑了一聲,「還不賴。」他說著,同時放下了手中的毛巾和高腳杯,轉過身來,直面向葛盡,「那麼,來做個相對正式的自我介紹吧:原自由騎兵團槍騎兵連三排長,桑德森。」

「第三軍事素養培育學校應屆畢業生,現任【A9T4】號後方轄區見習指揮官,葛盡!」抬頭挺胸,大聲地自報完家門后,葛盡順勢沖著老男人一抬手臂,敬了個禮,「班長好!」

「既然你是頭一次來,那這第一杯酒,算我請了。」在乾脆利落得沖葛盡回敬了一個禮,並留下這句話后,老男人便重新低下頭去,拿起手邊最近的那個剛剛擦拭乾凈的玻璃杯,轉身,往酒櫃最深處的一扇嵌在角落牆壁上的小門裡走去,不再理會眾人了。

「走吧。」於是一旁的男人也拍了拍葛盡的肩膀,沖小高台的位置一歪腦袋,「老頭子去備酒了,趁著這段時間,我先帶你去我們的包間里坐會兒吧。正好,在那兒還有另外一個人可以順便介紹給你認識認識。」

?

在高台上,左右分列著兩排共八個小包間,其中一、三、五、七四間靠牆,二、四、六、八四間緊挨著邊緣的圍欄,相互之間用一排排垂落向下的簾紗作隔。男人所說的七號包間,就坐落在整個高台的最角落裡,依男人的說法,雖然這裡的包間只要提前預約就能隨意使用,並不存在「僅供某人專用」這樣的特權,但是因為長期使用這個七號包間的傢伙是整個圈子裡「地位」最高的,加上他又很不喜歡在外面拋頭露面,每次來酒吧都是挑個最角落的位置喝悶酒發獃,所以自然而然地,其他同僚們就把這個包間默認成是他的專屬用間了。

「所以每次等他來總部述職的時候,要是想找他喝一杯的話,直接到這個包間來准沒錯。」男人如此總結道。

「您說的這個人,不會是……聶先生吧?」

「原來你已經知道這傢伙啦?」

「之前在跟赫麗安長官作報告的時候,正好從她那裡聽說了有關聶先生的『戰神傳說』,然後再聽您剛才的說法,就不自覺地產生了一點聯想。」葛盡聳了聳肩膀。

「嚯,不錯嘛,腦子轉得還是蠻快的,不過我建議你在一會兒見到他的時候別喊什麼『聶先生』,他本人還是挺反感這種聽著生分的稱呼的,畢竟大家本質上都是指揮官,沒有什麼明確的地位高低之分。他的名字叫聶梵,你要麼就直呼他的本名,想客氣點的話在名字後面加個前輩。」

「原來如此,感謝告知。」葛盡一臉瞭然得點了點頭,然後……他又將目光投落回了男人高大的背影上,「不過,話又說回來……前輩您的名字是啥來著?」

「……誒?我沒跟你自我介紹過么?」男人的步調忽然一頓,然後猛地轉過身來,臉上寫滿了震驚。

「沒有。」葛盡也跟著將眉毛一樣,「我還在想您是不是打算等一會兒到包間里后再統一做一遍自我介紹什麼的。」

「嗷……好吧,好像是。」一邊撓著自己的後腦勺,男人一邊挑眼凝視著頭頂的天花板作回憶沉思狀,不過顯然他也不可能從自己的腦海中打撈起任何有關於自己剛才有跟葛盡做過自我介紹的印象,所以在片刻的沉吟后,他便又將目光移回到了葛盡的臉上,同時抱歉地咧嘴笑了笑,「哈哈,不好意思啊,最近需要惦記的破爛事太多,搞得腦子有點不太夠用,記性是越來越差了……」說完,他迅速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轉而換上了一臉嚴肅的表情,沖葛盡立正——在做這個動作時,他不可避免得讓自己的腦袋順利地與天花板親密接觸了一下,而且綜合其抬頭時的力度和那聲「咚」的音量來看,葛盡覺得把這種「親密接觸」直接稱呼為「頭槌攻擊」也沒什麼不對——抬手,敬禮道:

「萊恩?托斯坦夫,就任於H0P7號轄區的前線指揮官,當然你也可以直接喊我的外號: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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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格里芬指揮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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