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郎中

第二章 我是郎中

二、我是郎中

葉沖只能不停地跑。說起來他的體能還真不錯,好歹是校隊的候補中鋒,實習時也是院隊的絕對主力。按他自己說的,他可比昔年的國腳郝海東的速度差不了多少,至少比現在的什麼董方卓郜林之流是遠過之而無不及的。據說他還在一次喝醉后,哭鬧着說要寫報告給足協,申請加入國家隊,讓他來徹底改變中國足球隊的命運。雖然醒來后就不了了之,但牛也不是全用來吹的,至少這時代的普通村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即使是空着肚子,他還是很快就把村民們摔下一大截。

只可惜他低估了村民們的韌性,那些村民似乎已跟他錨上了,大聲吶喊着緊追不捨,而且沿途還有不少的屋中有人衝出來加入,不久就會合成了一大隊的鋤奸隊伍,鍥而不捨,前赴後繼地狂追猛打。

葉沖可是滿肚子的委曲,什麼事啊?一個燒餅嘖!俺只不過看多了那燒餅幾眼嘛,用得着這樣嗎?但形勢已不容多想,如果不想變成肉燒餅,那就得不停地跑!跑慢了一定會讓這隻燒餅釀成一樁血案。

跑過一大段鄉村小土路,來到一條鄉村大土路,空腹的壞處終於開始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來了,葉沖的腿便像缺油的車,轉速是越來越慢了。而後面的跟着的人卻是越來越多,精神那是越發的高漲,大有不到長城非好漢,不閹色狼不罷休之勢。

跑出一里多地,葉沖的前鋒體能越來越與國家隊的前鋒的體能吻合了,幸好他比那些國足勤快很多,雖然是氣喘咻咻,但是沉重的雙腿還在機械性的向前滾動。但後面的「鋤奸」隊伍卻宛若韓國隊般,那是越跑越精神,氣焰囂張無比。人雖還在百步外,但那聲浪已讓葉沖不寒而悚了。葉沖幾乎就要停下來投降了,但求生的本能讓他的雙腿還是不由自主地繼續滾動,他實在不想再死一次。

只可惜屋漏偏逢連夜雨,後面的追兵還未擺脫,眼中餘光所及,前方煙塵又起,有兩騎一前一後的朝這兒迎面馳來。葉沖當然可以確定這兩騎不會特意前來堵截自己的,古人還沒有手機、電話吧?但不大的土路,給了這兩匹高頭大馬馳騁,實在沒多少餘地讓他擺臂從容跑過。

葉沖給追了半天,早已心怯,難免起了「賊」的心理,只感人人是「警察」。正好旁邊有一條不小的土路,沿着兩旁翠綠的田野,直通向山邊的一排綠樹環繞的大屋前,看樣子那兒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府第。眼見兩騎越來越近,驚恐之下,容不得多考慮,他的腳步已折向那條土路,朝着那排大屋又是一番奪命狂奔。邊跑還邊打着如意算盤:「既然是大戶人家,說不定比那些野蠻的村民們好說話吧?」心裏還盼著那兩騎最好能擋住「剿匪」部隊,也好給他空出個解釋時間。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便聽「剿匪部隊」遠遠的便向那兩騎吶喊,聽聲音他們好像是認識的呀!果然那兩騎馬不停蹄又或者他們本是奔這兒來的,兩馬竟然輕巧地折了個彎,直朝葉沖馳來。

葉沖暗暗叫苦,跑出四五百米,卻見直道前面便是一扇擋土牆,把土路一分為二,各自環形通向高坎,便如地下停車場的出入口般。葉沖腳步不停,徑朝右邊的上坡彎道跑去,還未踏上斜坡,耳邊已聽到刺耳的馬蹄聲撲來了,那兩騎已然追近到他的後面。

耳邊便聽一人暴喝道:「淫僧,還不給我站住……」聲音年輕而哄亮,說的口音好像是河南方言,他曾聽他的幾個河南同學說過的,雖然難聽,但也聽得懂。

踢噠踢噠的馬蹄聲好不糝人,他幾乎聞到了那高頭大馬的騷味了。葉沖已來不及跑上斜坡了。慌忙之下,也為了不喪生在那畜生的蹄下,他望旁邊一躍,跳過路邊的水溝。

只是他跑了半天,力量現在太難拿捏了,便如國腳般,就是對着空門也弄不進去。腳下便是一絆,撲通就往水溝里跌去,幸好他的功力不錯,一個箭步跳過水溝,卻衝進了農田裏,啪噠一聲,泥花四濺,他直摔個人啃泥。他現在才總算親身體會到了「狗吃屎」的含義了。

時間已不容他多想,他不顧一切地爬起來,亡命般的準備繼續滾動。只可惜那畜生太快了!耳邊只聽一陣馬嘶,又感勁風掠起,應是馬上那人側起了身子揚起了馬鞭狠狠朝他抽來,葉沖幸好背着醫療箱,那鞭子只抽在他的箱子上。

那人的勁好大呀,葉沖實在是受不住,又在田裏摔多一次,進一步體驗了「狗吃屎」的心得。

耳聽那人在哈哈大笑,嘴裏罵道:「好你個淫僧,敢在我們這兒撤野……」葉沖眼角瞥見他樣子好像要下馬拿人了,他只能暗叫一聲命苦,看樣子自己就是成為韓國前鋒,也摔不開那畜生了。他不想再跑了,便是準備束手待擒。

卻聽另一騎及時地出聲道:「算啦!交給村人吧,我們……」那人點點頭,坐正身子,挽轉馬頭,策馬上了彎道,竟然對已是呆若木雞的他再也不聞不問。

葉沖好不容易爬起來,抹乾泥水,吐出泥漿,一口氣還未松下來,卻見村民們喊著打叫着殺,已折入土路了。葉沖哎喲一聲,連滾帶爬的從田泥里拔出來,看看地勢,要是不想在泥田裏奔行,只有上那土坡一條路了。葉沖迫不得已,只好沿着彎道跑上去。

他跑上土坡,卻見土坡上是一個農村常見的小曬穀場,里側坐落着一溜古樸高大的大屋。大屋正中是一個高大的大門,大門兩側卻有兩個像電影中一樣打扮的家丁模樣的人正在打理著兩匹馬……不會是剛才那兩騎吧?葉沖暗叫糟糕,便朝廣場邊上跑去。

那兩個家丁見着葉沖,立即大叫着沖了過來,雖然好像沒使什麼輕功身法,但對付葉沖這個又累又餓的人來說,實在是足夠了。一個稍為壯實的家丁追了一陣,拳頭便落在了葉沖的後背,幸好打中的還是醫療箱,但那力量卻好像是練過九陽神功似的,葉沖站不住腳,又給打得來了個「餓狗撲屎」。

可憐的葉沖又累又餓,哪有力氣起來與這些萬惡的走狗搏鬥?還是他見機得早,乾脆就不再反抗,抱着頭,嘴裏機械地叫着:「不要打……不要打……」

只可惜沒人聽他的,先一人上來騎在他的屁股上,牢牢地把醫療箱連帶他的人按住,另一個後來者,先氣喘咻咻的的從側面送來兩腳「問候」,跟着便聽到有人叫道:「大劉,拿繩子來……」

葉沖腦子一片空白,思維和身體都已麻木,只是感覺到,在某些人的罵罵咧咧中,自己成了「大棕子」,當然只是上半身,下半身還是讓人給揪起來走路,畢竟人家是打工的,能省力還是省力嘛。

葉沖雙眼發黑,看也看不清,只是讓人推推送送的,機械地挪動着步子,感覺好像進了一道門,因為那高坎差點把他絆了一跤。有人一邊咒罵,一邊把他捆到了一個地方,又聽有人說:「好你個賊和尚……好沉!這是什麼箱子,也不知是那戶人家偷的……」

葉沖眼前一片昏天黑地,眩暈陣陣,想反抗又沒有功力來蹦斷身上的繩索,想開口,嗓子又好像給堵了一塊蛋糕,說也說不出來。只感到眼前鬼影幢幢,耳邊人聲嗡嗡。

過了許久許久,葉沖的眼睛總算清晰了,耳朵也不再嗡鳴了。他才發現自己正處於一個小小的亭院之中,大約只有十四五平方,周邊牆垣全是清一色的青磚所起,庭院中盆景花卉倒擺了不少,看來是個知書識禮的大戶人家,只是這家人實在不懂待客之道,竟然把自己綁在院中的一棵大樹上,醫療箱也隨便地給扔在他的旁邊地板上。

門外聲音鼎沸,應是「剿匪部隊」到了,幸好有人在外面解釋着什麼,那聲音立即靜寂了。葉沖暗自慶幸:「還好……還好……」

不一會,只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青衣家丁打扮的人走了進來,葉沖忍不住說:「哎,這位……」那家丁笑說:「賊和尚,不服氣呀?嘖嘖,看你好眉好貌的,好好做你的和尚就是了,說不定他日能成個高僧,偏要去做賊,還是淫賊……嘖嘖……本來要把你交給官府的,又或者交給外面的村民,好好打你一頓的……不過現在……小賊,算你好運,咱家正有喜事,老爺少爺到時一高興就放了你也不定。」

葉沖又飢又渴,忍不住求道:「這位大哥,我不是什麼賊……」那家丁笑說:「那有一個賊會承認自己是賊的?要是這樣,那些村民倒是追你追錯了?」葉沖苦笑,繼續求道:「這位大哥,說得也是。不過可不可以拿點水給我喝?」他笑罵:「你這小淫僧倒想得美,做了賊還想喝水,不讓你吃皮鞭就算你祖上積得了。」說完不再理他,進去忙活了。

葉衝心裏氣苦,穿越小說自己是看多了,可人家一穿越就是吃香的,喝辣的,還有美女相伴,可輪到自己?相伴的卻是家丁,還是五大三粗的那種!吃的可是鞭子!就連水也沒得喝,命苦啊!他心中咒罵着:「什麼玩意!這該死的穿越……」

但罵歸罵,咒歸咒,葉沖現在可不能不面對現實!他漸漸冷靜下來,開始打量著這戶人家,看來家境還真不錯,雖然不算太大,但高門高戶,裝飾精美,應是品味不錯的大戶人家。現在就不知這戶人家在辦什麼喜事?下人們忙碌著,進進出出的十分頻繁。

他想找個人來問問,自己穿越,是福是禍還不知道,但至少也得搞清楚自己到底給弄到什麼朝代吧?可惜這裏的人真不懂禮貌,不是不理他,就是給他個白眼,有幾個脾氣急的還捋袖子要上來跟他比武。叫了半天硬是沒有人來答理他,只讓他鬱悶不已。偏偏他對古代的服飾又沒有研究,也搞不清他們穿的是那個朝代的服裝?

葉沖只好在心裏祈求:「可別穿越到亂世啊,要知道俺是武藝全無,謀略欠奉,可是難以在亂世中生存的呀!」

過了不久,葉衝突聽裏面一陣吵雜,隱隱有哭泣聲傳來,葉沖想:「咦!搞什麼搞?不會喜事變喪事了吧?」他開始為自己擔心了,這戶人家若是喜事還好,但是有個冬瓜豆腐的,自己恐怕會變成什麼災星入屋,按古人的規矩,那嚴懲就免不了的,這在電視劇里可是看得多了,葉沖打了個冷顫,心裏暗暗吶喊:「不要!千萬不要……啊!」

不一會便有一家人急匆匆的跑出門外,一副火燒燃眉,十萬火急的樣子,從走動的下人口中,葉沖已知道原來是這戶人家的少奶奶在生小孩,不料現在難產,只急得這家人像一窩蜂似的忙活着。

又過了一會,剛才跑出去的那個家人急匆匆的帶着一個高高瘦瘦的像個郎中模樣的人進了裏面,裏面又是一陣吵鬧,便聽有人說:「白夫子來了,這下好了……」又過了不久,便見那什麼白夫子郎中哀聲嘆氣搖頭晃腦的行了出來,也沒怎麼說話就出門去了。

葉衝心想:「嗯!看來是救治失敗……哎!命苦喲!」正在獨自唏噓之間,卻見從裏面走出一個小青年來,他大約二十歲左右,一身灰色便裝,皮膚黝黑,虎頭虎腦的,結實得令人生畏,不過樣子還算順眼。

葉沖見他此時一臉沮喪,雙眼中隱隱有淚光泛現。他瞪了葉沖一眼,徑自走到另外一棵樹上,突然雙手雙腳齊動對着那棵又踢又打,似乎在發泄著滿腹的怨氣。

樹在咚咚的顫抖,葉沖眼角也突突跳個不停,他真怕這黑小子打完那棵再來打這棵,要知道這棵樹上還有一個人呀!看他那架勢,自己恐怕挨不了他的一拳一腳。葉沖咬緊嘴唇,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他聞聲意動,那可是糟糕得緊!

他心裏猜測:「不會是這小子的老婆難產了吧?難產?有什麼大不了的?剖了就是……哎,對呀……」葉沖靈機一動,就開口問道:「喂,這位哥們,裏面發生什麼事?」

那青年轉過頭來,狠狠瞪了葉沖一眼,罵道:「死淫賊,關你什麼事……」葉沖暗暗叫苦,他記得這聲音好像就是那兩騎之一,而且是鞭打他的那個人!冤家路窄呀!

葉沖硬著頭皮說:「你說清楚……說不定我可幫到你。」那青年又瞪了他一眼說:「就憑你?嗯,我道我妹子怎麼那麼多事,原來是你這災星入屋啊,看我不打死你。」他本是滿肚怨氣無處發泄,此時見葉沖多口,邊罵着邊去捋袖子,就想過來修理葉沖,

葉衝心裏苦笑,果然自己就成了災星了!眼見那青年露出了一塊塊肱二頭肌,好漢就要吃眼前虧了!葉沖忙叫道:「你快放開我,說不定你妹子我能救。」那青年一愣說:「你……」

葉沖叫道:「我是醫生……不……郎中!你妹子要是難產,除了我誰也救不了。」那青年見葉沖說得堅強無比,撲了過來,把臉湊到離葉沖的臉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半吼著道:「什麼?你說什麼……」

葉沖只感到他鼻中的氣息在自己的臉上亂竄,連忙把頭側開,只想:「你美女呀?親什麼密接觸……」那青年兩個手掌已落到葉沖的雙肩上,口鼻湧出的氣息只砸得葉沖的臉頰生疼,聲音更是把耳膜震得嗡嗡作響:「什麼?你再說一遍!」

「好痛!」葉沖呻吟了一聲道:「放開你的爪子……不……手……」他生怕激怒這小子,橫看豎看,這小子也不像是吃素的呀!他把剖腹產的手術再想了一遍,感覺還有點把握,但那孕婦是什麼狀況,他可不知道?但到了現在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冷靜了一下,就緩緩地道:「我是郎中!我能救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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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高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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