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見二爺（二）
()可是現在離開家的時間越長，李芳也就越不想回家，或者說是她根本就不敢回家了，因為她已經找不到回家的借口了。而今天李綱向她提出了這個要求，她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就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李綱又對她說：「芳姐，雖然我比你小，社會經驗也比你少，但是我覺得在這件事上，你還是有些太過較真了。不管他們對你有多大的傷害，但是他們終究是你的親人，而且他們的出發點並不是要害你，只不過他們的方式有些過火而已。你總是這麼躲避也不是辦法，你必須要邁出這第一步，以後的路就好走了。」
李芳想了想說：「其實從我的心裡早已原諒他們了，可是我就是沒有勇氣走近他們，有的時候我是真的想回家，你想，我一個人在外生活，心裡的孤獨別人是難以想像的。我走不出這心裡的陰影。」
李綱繼續勸說李芳：「今天你和我回去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而且我還可以當做你回去的一個借口。不過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一個人是不能回去的，再說，一直是你把我的情況間接地傳達給他們的，你不和我回去，那他們能認我嗎？有可能我連他們的大門我都進不去，何談認親。你總不能一直不讓我進家門？」
李芳不再固執，她對李綱說：「好，我聽你的，今天就跟著你回家，也許這一步是很容易邁出去的。」
吃完飯後，李綱從昨天拿回來的酒中挑了幾瓶酒，準備給爺爺和叔叔嬸子的見面禮。李芳看到李綱這麼認真地挑選東西，她撲哧一聲笑了：「小綱，別費心思了，我們家裡啥樣的酒沒有啊。再說，你就是空著手去他們也會非常高興的。他們不會在乎你拿的是啥酒的。最主要的是他們非常想見你。」
李綱一本正經地說：「那不是一回事，你們家有是你們家的，我自己拿的是我的心意。」李芳不再說話。今天是大年初一，街上的計程車很少，李綱和李芳在街上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輛計程車，他們上車后，一路奔向了省城。
計程車行駛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的功夫，他們來到了一幢別墅的門口停了下來。門口有兩名武警在站崗。他們檢查了李綱和李芳的證件后，回到了警衛室，往裡面打了一個電話后，才把他們放了進去。
走在這幢獨立的小院，李經感覺到這裡面的威嚴和肅穆。他們來到了屋子門口時，只見門口站著兩位兩人，他們首先看到的是李芳，李綱看到老人的眼睛里滿意含淚花，他們來到了李芳的面前，上下打量著，嘴裡喃喃地說：「小芳，幾年了，你今天終於回來了。這幾年可想死我們了。你咋就這麼地固執呢。」
然後他們才回過頭來說：「你就是小綱？你真的長出息了。離開家鄉已經幾十年了，終於見到家鄉的親人了。小綱，你爺爺還好嗎？自打跟著隊伍離開家，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我最想我那老哥哥了。」
李綱哽咽地叫了聲：「爺爺，奶奶。」兩位老人答應著，拉著李綱和李芳的手走進了屋子。
李芳問道：「爺爺，我爸爸和媽媽又沒有在家過年。看來今天又見不到他們了。下次我只不定啥時候回來呢。今天我主要是帶著小綱來到家裡認認門，見一見你們二老，了卻你們的心愿。」
老爺子說：「昨天和今天是他們最忙的時間，他們要到機關和廠礦去慰問和看望上班的工人。」
來到了屋子后，李綱把手中的酒遞到了老爺子的手裡，他說：「爺爺，這是我給您買的。爺爺，你和你爺爺長的真像。只是您比我爺爺要年輕多了，也精神多了，還是城市裡養人，我爺爺這幾年更得顯老了。」
兩位老人也在仔細地打量著李綱，他們的嘴裡也不住地說：「像，像，和你爺爺年輕的時候一個樣。」
雖然李綱在兩位老人的面前有一種親切感，但是也許沒有和他們接觸過的關係，再加上老人所處高高在上的位置，李綱的心裡仍然有一種拘謹感覺。李芳大概看出了李綱的緊張情緒，她把李綱拉到了老人的面前：「爺爺，小綱的棋也下的不錯，你們下兩盤，我和奶奶聊會兒天去，看看阿姨那需要不需要幫忙。」
老爺子笑了笑說：「你去，我和小綱下兩盤，看看他的棋藝到底咋樣。順便聊聊天。」
於是爺倆坐在了桌子邊上開始玩了起來。第一局，李綱贏了。第二局，李綱不動聲色地賣了一個破綻，讓老爺子贏了一局。這時老爺子嚴肅地對李綱說：「小綱，咱們聊聊天。就說說你工作上的事。」
李綱說：「好。爺爺，我也不知道說啥好，您有啥囑咐我的您就，我一定按照您說的去做。」
老爺子說：「在下面工作肯定很苦，這我理解。你到下面工作，也是我的意思。是我讓老牛找你談的。開始我還擔心你會鬧情緒，現在看來你做的不錯，而且也理解了我們的苦心，這點還是讓我很欣慰的。我也從側面了解過了，市縣兩級領導對你的工作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做工作不能急功近利，也不要急於求成。你在稅務局和鄉里的工作我也有一定的了解，可以說是有成績，但也有失誤，還好，你還能自己總結並且不斷地改進自己的工作方法，現在也有了一定的工作經驗。但是總的來說你對這方面的書讀的少，你應該加強這方面的學習，這對你在仕途上的發展是很有幫助的。在有些事情上，我可以替你盯著點，但是一切的事情還得靠自己，只有干出成績來才能讓人信服。所以說你只管在下面好好乾，到時候自然而然就有人提拔你了。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儘管去找老張他們兩口子，他們一定會幫助你的。」
這時李芳走了進來對李綱他們說：「爺爺，小綱，飯做好了，先吃飯。你們吃完飯再聊。」
李綱站起身，攙扶著爺爺來到了飯廳，四個人坐在一起，李綱起身給爺爺滿了一杯酒，放在了爺爺的面前，老爺子的身體不太好，所以他只能少喝一點。而李綱也沒有多滿，第一次在二爺家吃飯，李綱放不開膽子，他是不敢多喝的，主要是陪著故鄉爺子喝，他只是意思一下而已。飯後李綱和李芳又陪爺爺奶奶聊了一會兒天，這才起身告辭。李綱他們剛走到門口，只見奶奶把他們叫住了，「小綱，裡面我給你收拾了兩大包的煙，你就都拿走抽去，另外，現在正是春節的時候，你要和上級領導走動，又要和下級同事也要搞好關係，這些事情都需要這樣東西，雖然你二爺反對各級幹部搞這些事情，但是現在的國情就這樣，你不和人家搞好關係，到時候人家在關鍵時刻說你幾句壞話，就夠你受的了。你二爺的身體不好，我不讓他抽了，你進屋拿去。小芳，你能回來，奶奶很高興，你爺爺更高興，我們盼著你們倆有時間多回家裡來看看，我們老了，就有你們兩個孫子孫女，時間長了想你們啊。尤其是小芳，你爸爸媽媽還沒見著你呢。」
李綱聽了奶奶的這話，他的眼圈也有點紅了：「奶奶，放心，用不了幾天，我還會回來的。」
李綱也對奶奶說：「奶奶，我記下了，等我有時間會回來看你們的。您告訴爺爺，要注意身體。」此時已經到了下午三點鐘，李綱出了家門，他的心裡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像是上京趕考又面聖一樣。
李綱和李芳來到了街上，這時街上的計程車更少，兩個人等了足足一個小時，才打上一輛車，他們到家時，已經是五點多了，李芳對李綱說：「小綱，我公司里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李綱說：「芳姐，晚上吃完飯再回去，要不了你到公司也得吃飯，再說這食堂的飯沒法吃。」
李芳說：「不了，今天晚上公司安排我值班。記著有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我走了，你也趕快吃飯。」
看著李芳離開的身影，李綱也下了，來到了那個公共電話亭子給牛部長打了個電話：「牛大哥，我今天晚上還沒有飯轍呢，想到你家蹭頓飯時，行嗎？算了，你也別回答了，我一會就到，你給我準備好酒菜。」放下電話后，李綱回到了家裡，他隨手拿上了兩條中華煙和兩瓶五糧液，裝在一袋子里，轉身又下了，奔牛部長的家而去。對於牛部長，李綱聽出來了，他是和爺爺一條線的人，怪不得他對自己是照顧有佳呢。
可以說李綱是輕車熟路，因為他已經到過牛部長的家裡，這次他是懷著不一樣的心情到牛部長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