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卻顯得如此孤單
夜色深沉。
陸清兒已經呼呼睡去，嘴角還殘留著一些油污。
洛雲煙與陸慈坐在別墅上面的閣樓，賞著漫天星光，與一輪孤月。
一樁樁，一件件，洛雲煙聽著陸慈娓娓道來。
洛雲煙陷入了沉思。
他還記得在看煙花時，陸慈身上瀰漫著的那種氣機。
令她絕望，窒息。
「我很難過。」
洛雲煙靜靜地看著陸慈。
在她眼中，陸慈還是如往常那般，溫潤如玉。
永遠都是一副溫和的模樣。
但是他到底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多少，洛雲煙越來越看不清了。
「難過什麼？」陸慈笑聲道，「就因為這件事？」
洛雲煙搖了搖頭，從座位上站起，走到欄杆旁，只留給陸慈一個背影。
「我難過的是看到你和我在一起，你卻顯得如此孤單。」
陸慈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洛雲煙。
他有很多次，沉浸在無盡黑暗的夢中，心想就此收手。
可夢中總會有雲煙繚繞，為他遮住黑暗，爭得些許喘息的機會。
所以陸慈知道，還不能停手，更不能放手。
他緩步向前，伸手攬過洛雲煙曼妙的腰肢。
洛雲煙這一席話，陸慈覺得匪夷所思。
但是想想，又覺得不足為奇。
因為，她是洛雲煙。
兩人在無聲中靜默。
君心似我心。
定不負相思意。
…………
清早起床，陸慈在接受過洛雲煙一如往日的食物摧殘后，一個人來到了雲慈酒吧。
「慈少爺。」
石舟歸早已在門前等候。
陸慈「嗯」了一聲，說道：「夏庭那邊說了些什麼？」
夏庭，大夏的最高權力中心。
「少爺，我們上去說。」
來到頂層辦公室中，石舟歸拿起一個遙控器，牆壁上隨之打開，展現出一副巨幕。
巨幕開始播放。
一處草原，赤地千里，儘是動物死屍。
一處公寓樓中，所有住戶盡皆死絕，屍體無一傷痕。
一處跨江大橋，被嚴密封鎖，兩邊湍急的江流剛進入橋底，便會平緩無比，好似一潭死水。
一處村莊，白日空無一人，空氣卻似乎染上了色澤，透著陰暗，遮擋陽光，四處都是槍支彈藥留下的痕迹，甚至還有炮坑存留。
一處深海中，一個龐大到無論鏡頭如何縮放，乃至萬米航拍，都無法記錄完全的身影忽然浮現，卻又如驚鴻一瞥，瞬息消失不見。
看到這一幕，陸慈腦海里浮現了一句話語，北冥有魚。
畫面到此結束，復歸黑暗。
陸慈眯了眯眼，問道：「這是？」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了，石舟歸依舊神情驚嘆。
「慈少爺，這是夏庭那邊傳來的資料，據其所說，天地之間靈氣復甦，武者之流尚可算遠患，越來越多的靈異事件，才是真正的近憂！」
「如果處理不夠妥當，或許明日，或許後日，大夏便會國將不國！」
「武者再如何，也是人，大多都不會去干擾普通人的生活。」
「而某些生物，似乎在這靈氣復甦中，進化的太過突厥，已經為民生帶來了巨大威脅！」
石舟歸從桌子上拿起一紙詔書，遞給陸慈。
陸慈快速掃過，大概了解了是怎麼一回事。
某些不知名生物快速進化，濫殺無辜，夏庭培養的執法者雖然遍布天下，但也只能管控小範圍的一些事件。
而夏庭中的頂尖強者，也或多或少都被諸事牽扯，更何況還有些較強的靈異事件，也是疲於奔波。
他們根本無法短時間內製服爆發數量如此龐大的靈異事件。
夏庭甚至已經開始與諸多武道勢力進行交易。
這次是想請陸慈去鎮壓一些令夏庭束手無措的超高靈異事件，便如熒幕中所放的那些一樣。
末尾還附上了一行字跡。
大致意思是不強迫，一切自願。
「唉。」
陸慈長嘆一聲。
夏庭中，都是一群為國事操勞，鞠躬盡瘁，奉上了一生的老人。
如今這天下亂成如此，還能勉力維持至此，他們付出的實在是太多。
據他了解，那七十二路諸侯麾下城池，多數都以民不聊生，只能動用武力鎮壓。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這便是諸侯治下的模樣。
而大夏，已經是當今亂世下罕有的太平日月。
聞不到血腥味，屍臭味，人肉味。
如果去到海外，便能夠看到道德的徹底敗壞。
人相食，骨為薪。
寥寥數語，天下鬼哭。
歷史對普通人總是吝嗇筆墨的。
不親眼看到，你永遠都無法想象。
今世之人想象中的盛世是門庭若市，華蓋雲集。
而古時，若無飢荒流徙，便已是盛世。
可這今世百載所打造的繁盛大夏，卻因為靈氣復甦，日日潰散。
先生說過，民事不可緩也。
陸慈下意識的摸向腰間。
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摸了個空，陸慈摸了摸鼻尖，略微尷尬。
那塊傳承了五百載的玉佩，已經被他砸碎了。
「少爺可有決斷？」
石舟歸出聲問道。
「嗯。」陸慈回過神來，「就先去那處跨江大橋。」
「那我去與夏庭那裡回話，順便為少爺專批一條航線。」
石舟歸恭聲道。
「好。」
陸慈一個人坐在椅子上。
哎，這才不過一天，又要分離。
就在早上出門之時，陸慈的身上又多了一大批「債務」。
大債主陸清兒樂呵呵的送走陸慈。
看那樣子，巴不得陸慈多出去幾次。
想著女兒的模樣，同樣也浮現了另一個的名字。
「易天驕。」
陸慈早就囑託石舟歸動用一切手段，尋找這唯一的漏網之魚，卻都是石沉大海，好似從此銷聲匿跡了一般。
不過陸慈並不擔心，有本事就當一輩子忍氣吞聲的老王八。
可滅門之仇，誰能咽得下去？
最多是自以為隱忍，屆時陸慈露出一點破綻，說不定便要鑽出來攪一攪渾水。
若他敢出來，陸慈只要不死，就會將他揪出來，讓這所謂的天驕知道他離死亡的一線之隔，究竟有多難跨越。
…………
群山之中，一襲黑袍的身影穿梭在其中。
「祖上明確記載那處洞天之地就在此處，我原以為不過是些胡扯的言語，沒想到這世道變得如此之快。」
「靈氣復甦，當真是天助我也！」
「陸慈，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何為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