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歸雲宗 第九十九章 赤凰舊事

「你說的魚人，是長什麼樣子的？」林承好奇的問道。

「你沒聽說過嗎？」車主有些詫異，心想這人果真不問世事啊！

「其實我也沒親眼見過，只聽說他們人身魚尾，善御水，而且他們非常殘暴嗜殺，我們南邊好多的百姓沒能逃過他們的屠刀。」

說道這裏，車主有些哀傷，如果赤凰領主還在的話，他們萬不敢這麼囂張。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們之間還有這樣的仇恨……」

車夫沒有再說話，有家無國，有仇不能報，這種感覺又豈是尋常人能體會得到的。

山路崎嶇，林承到達陵陽城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太陽當頭，熾熱難耐。

對林承來說，夏天來的太突然，他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原來的世界冬天還沒過完呢！

林承謝別車主，找一家客棧住下來。小姑娘給他的錢不少，足夠他流浪些時日。

林承想着，到了陵陽城，距離赤凰不過七十餘里地，速度快的話一天也能走到。反正手中還有些靈晶，不如先在城裏逛逛，趁這個機會也可以買些補給品！

「老闆，你知道這附近哪裏有賣肉乾的地方嗎？」林承請教客棧老闆。

「肉乾？小店倒是有，不知道客官要什麼肉乾？」

「有那就太好了，你給我準備兩斤牛肉乾送我房裏。」林承也不知道自己靈晶夠不夠，「應該不貴吧？」

「不貴，三十塊碎靈晶就夠了。」

在客棧用過午飯後，林承跑到街上溜達，他還沒怎麼好好了解過這個世界。

林承一身紅衣，傻乎乎地在街上轉悠，想不引人注目都難。他察覺到周圍人投來怪異的目光，也不在乎，反正自己等事情辦完就回去，咱誰也不認識誰。

轉悠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買什麼，正要罷休卻看到一家雜貨鋪。林承走進雜貨鋪，裏面商品琳琅滿目，基本都是他不認識的東西，唯一能說出名字的就是幾柄掛在牆上的配劍。

林承忍不住取下一把，放在手中摩挲，劍柄上的花紋還有觸感很是不錯。他想把劍拔出來，看看劍刃有多鋒利，無奈不管他使多大勁都拔不出來。

……

「這位客官，劍不是這樣硬拔的。」店老闆實在看不下去，告訴他劍柄上有機關。

林承一聽，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玩意兒。

「您要是看上這柄劍，八塊靈晶賣給您如何？」

「八塊靈晶，那值多少碎靈晶啊？」

「八百……」

八百，林承總共都沒有這麼多靈晶，只能依依不捨地將劍掛回原處。

店老闆眼兒賊精，看出來林承什麼都不懂，這種人最好騙，雖然他不像有錢的樣子，麻雀雖小，但也是肉。

「您要是覺得配劍太貴，那瞧瞧這摺扇如何，上面畫的蘭草與您的相貌真是絕配！」店老闆取出一把看起來非常精美的摺扇，展開在林承面前，「這畫上的顏料可是加入蘭草的香汁，您只要輕輕一扇，蘭草的香味就會撲面而來，經久不散。最重要的是它不貴，只要一百碎晶！」

「你別聽那老傢伙的，那扇子就是個華而不實的東西，不適合你。」

說話的是一個少年，正優哉游哉地躺在搖椅上。

「你個臭小子！老子在做生意，你多什麼嘴！」

「我說爹呀，咱做生意歸做生意，但也不能什麼人都忽悠，不能什麼錢都賺啊！」

林承聽到這一句話，瞬間就對少年生出來好感。

「你看他那樣子，飯都吃不飽，還忽悠他買這玩意兒，不是害人嘛！」

「我是你老子，你還敢教育起我來！」店老闆雙眼瞪着少年，「整天就知道遊手好閒，也不學學怎麼做生意！人家老張家的孩子比你還小兩歲，都已經在外面自己開店了！」

「我將來是要做大生意的人，你這些破爛玩意我才不稀罕買呢！」

「你！你也就會耍嘴皮子！」

……

「這個，我……」林承看着父子二人吵了起來，有些尷尬，「我只是想買柄劍防身……」

「防身？」少年有些詫異，說道，「買劍防身你應該去武器鋪啊，來雜貨店做什麼，這些都不是武器，只是裝飾而已。」

「那武器鋪該怎樣走？」

「出門右拐直走兩條街再左拐，往前兩百米就是。」

「好的，謝謝你了！」

林承道謝之後悻悻的走開，出門后還能聽到店老闆的訓斥聲。

「好小子，你妨礙老子做生意就算了，還把客人往外趕，今天我不打死你！」

「老傢伙！你今天敢打我，回家我讓老媽罰你跪一晚上搓衣板！」

「…………」

少年沒有騙他，照着他說的路線，林承很快就找到武器鋪。

「老師傅，您這兒有沒有便宜些的武器賣？」

林承走進武器鋪，一個老人正在櫃枱上算賬。

老師傅抬頭看一眼林承，又繼續低着頭算賬，隨意的回答道：「便宜點的，你要多便宜的？」

「大概幾塊靈晶的……」

這話一說出口，林承自己都覺得窘迫。

「瞧見地上那把黑劍沒有，材料本來不錯，可惜煉廢了，你要是拿出三塊靈晶就撿走吧。」

三塊靈晶的話林承倒是可以考慮一下，他走到老師傅指示的那個角落裏，撿起躺在地上的黑劍。

黑劍不寬，三尺長，還挺重的。林承拭去劍上的灰塵，才看清劍上到處是坑坑窪窪，劍刃也滿是缺口。他用手指敲了敲，貌似還挺結實的，覺得它雖然難看點，但也不錯，配得上自己。

「那邊有試劍石，你自己去試試。」

「不用，就它了。」林承掏出錢袋，從中數出三塊靈晶遞給老師傅，。

老師傅接過靈晶，掂量一下，看了一眼林承的錢袋，建議道：「你要是願意把這荷包抵給我，倒是可以給你換一柄好劍。」

「不用，這錢袋我還要還給人家的。」林承拒絕老師傅的建議，擺擺手，「謝謝您啦，老師傅。」

林承出了門總覺得哪裏不對，走幾步后才發現這黑劍連劍鞘都沒有。一直就這樣拿在手上，未免也太過寒酸！無奈又只能走回武器鋪。

「老師傅，這柄劍的劍鞘呢？」

「煉成這樣，哪還有什麼劍鞘，能配上一個劍柄就已經不錯了。」

林承聽這麼一說覺得好像有點道理，畢竟它就那麼的被隨意丟在角落裏。

「劍老弟，看樣子你比我還落魄呀！」

林承回到客棧，問客棧老闆要了一塊長布，裹在黑劍上。

「雖然你不是很鋒利，但鋒芒也得收斂一點，暫時就用這塊布委屈你一下咯！」

林承打聽到赤凰城的方向，背上黑劍包好乾牛肉，向客棧老闆討要一壺水，清早就出發了。

太陽在早上露一下臉以後就躲到雲層後面，看樣子接下來會有一場大雨。這對林承可不是個好消息，雖然天氣會陰涼許多，但要真要下一場大雨，他可就變落湯雞。

林承走在路上，其實已經算不上路，這些年來很少有人往這個方向走，所以這條路差不多已經廢棄。

赤凰於一百年前被大火焚毀，林承越往前走，看到越來越多大火留下來的痕迹。

哪怕時隔百年，植被重新長出來，落葉將地面覆蓋一層又一層，但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古樹的遺骸，林承拂去上面的青苔，百年前大火的痕迹就展現在眼前。

再往前走，空氣越來越乾熱，是的，乾熱。儘管天上烏雲凝聚得越來越厚，但空氣中卻沒有下雨前應有的濕潤。林承的心情也跟着沉悶起來。

樹木逐漸稀疏，山林被矮灌木叢取代，林承沒有想到在這樣一個地方居然看到荒漠一般的景象。這些灌木很不友好，雖然沒有長著刺，但它們的枯枝比刀還鋒利。林承稍不注意就被劃出了好幾道傷痕，只能繞着走。

穿過灌木地帶，前路被一條幹涸的河道阻攔。林承往前張望，距離對岸大概兩里的寬度，並沒有看到附近有橋樑，如此就只能從河道下面穿過去。河道中心有一條綠帶，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未斷絕的水流。

林承跳下河道，邊上是一大片鵝卵石，腳踩在上面硌的慌。河道已經乾涸，沒有水流卻有一股風流，不知道這是下雨的前兆還是因為河道的地勢所形成。

臨近河道中心，地上開始長出小草，這就是林承在岸上看到的「綠帶」。不過雖然長著小草，卻並沒有水流，土地倒是比前面走過的地方要濕潤得多，這地底下應該有一條暗河。本來想着要是河道還未完全乾涸，中心這裏應該是一片淤泥沼澤，林承少不得要廢一番功夫才能過去，如此一來倒是方便許多。

風越來越大，明明此時還不到中午，天色卻比黃昏還要陰暗。

林承爬上河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田野」。他差點就以為這是赤凰城周邊百姓種下的麥田，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這只是一望無際齊腰深的野草，金黃色的葉子讓人誤以為是即將成熟的小麥。

狂風呼嘯，雷聲陣陣，整個草原翻滾著金黃色的「波浪」，好不美麗。林承不由自主的走進去，這些野草的葉子極為柔順，如絲綢一般，沒有他想像中的鋸齒邊緣。

他像個孩子一般奔跑起來，原先壓抑的感覺一掃而空，愉悅之情難以克制。

「多麼柔順的一張大床啊！」林承跑累了，躺在草地上，「真想在這裏美美的睡上一覺。」

一道閃電劃過，雷鳴之聲震動整片草野，林承也稍微冷靜了些。誰知道這片草野之下蘊含着多少危險！他什麼都看不到，萬一有蛇，有狼，或者有別的危險生物該怎麼辦？

算了，進都進來，不可能再走回去。林承站起身來，把黑劍從背上取下拿在手裏，這樣讓他的心裏多了幾分安全感。

「我是你的『信使』，你會保護我的對吧！」林承對着手上的赤蛇印記說道。

林承往前走着，忽然有草木燃燒后的灰燼落在他臉上。

「哪裏着火了嗎？」

他抬頭一看，漫天飄浮着灰燼，心道不好，自己現在不正站在柴堆里嘛！

想到那晚在山寨里，他並不怕火，但他不確定是不是因為那是赤蛇印記的火他才不怕，萬一這野火能把他燒死，豈不是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