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斗神
陳木鑽出那身黑色機甲，暢快地呼了口氣。
他站在擂台上，昂頭四顧。
擂台不大，四周都是鐵網，更像是一個鐵籠。
透過鐵網的縫隙可以看到滿場的觀眾，有染著黃毛的混混，也有西裝革履的中年人，但無論是混混還是上班族，在這裏都擁有相似的眼神，透著原始的對暴力和血的慾望。
剛剛主持人本想拒絕陳木的要求，在他看來赤手空拳和機甲對打的勝算是零，無異於自殺。
可全場觀眾興奮高呼，狂熱的氣氛下主持人說不出拒絕的話，只好幫陳木解開了「鐵皇帝」。
「比賽還有一分鐘開始。」主持人硬著頭皮宣佈。
「各位，可以下注了！」滿身肥肉的機斗場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鐵籠邊。
音箱裏傳出金幣灑落的聲音，觀眾席上亮起點點熒光。
熒光是人們手中的終端機，屏幕上顯示出這場機斗的盤口。
「紅色武神對無甲弱雞。」
「賠率：1:99。」
相當誇張的賠率，意味着下注「紅色武神」1塊，贏了也只能賺1塊。
而如果下注「無甲弱雞」，贏了卻可得到足足99塊。
可沒人對這賠率表示質疑，也沒人下注「無甲弱雞」。
觀眾們狂熱，但也保持了理智，他們都明白這場勝負是沒有懸念的。
肉拳怎麼可能和機甲對抗？
他們把所有的錢都下給「紅色武神」后將目光投在陳木身上，像是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知道凌琪是怎麼看你的么？」
比賽進入倒計時，鐵籠中的紅色武神開口。
「昨晚她在床上跟我說，看見你送的花，她感覺到噁心，就像是腳底沾上了一塊口香糖。」
「三！」
「二！」
「今天我就是來鏟掉你這塊口香糖的，別以為脫了機甲我就不敢動手，大不了殺了你！」
「一！」
「比賽開始！」主持人飛快地退出鐵籠。
幾乎是同時，紅色武神的胸腔爆出紅光，運轉聲轟鳴。
他往前急踏，整個擂台都震動起來，足以想像那具機甲蘊含的力量。
他走了兩步便陳木的面前，抬起鐵拳。
全場觀眾的眼睛都泛起興奮的神色，他們彷彿已經看到接下來的畫面。
鮮血爆裂。
沒有出現。
最後關頭陳木往旁邊走了一步，紅色武神的鐵拳擦着他的腦袋而過，卻沒有打中。
「運氣不錯。」
紅色武神嗤笑一聲，胸口的紅光急速閃爍，那是全力催動武力的標誌。
武力給機甲注入動能，兩條機械臂都抬起，如風車般輪轉出拳。
宛若一場紅色的暴雨砸向陳木。
陳木連續後退，看着那鐵拳在自己鼻尖前掠過，神色如常。
紅色武神連攻了半分鐘，陳木也躲了半分鐘，兩人在鐵籠中遊走，像是在合跳一曲驚艷的舞蹈。
這時候紅色武神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看起來是他單方面的壓制，但實際上，他一拳也沒有打中。
半分鐘下來，他的武力已經消耗大半，可陳木卻連粗氣都沒喘過。
「幹什麼呢！」
「太難看了。」
「快點幹掉他！」
觀眾發出不耐煩的聲音。
其中也有一絲擔憂。
陳木的身手靈活得不像話，遊刃有餘。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紅色武神的武力耗盡，說不定會輸！
把注押在紅色武神身上的觀眾們都焦躁起來。
坐在第一排的凌琪，更是滿臉的驚訝。
陳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當！」
紅色武神又是一拳落空，反而是出力太猛，自己撞到了鐵網上。
他好不容易站穩身形，聽見觀眾的催促，眼中閃過惱怒。
「你就只會逃跑么！」他盯着陳木，卻不再貿然向前了。
於是陳木進攻，他飛身躍上，提起拳頭，重重砸在紅色武神的腹部。
「咚！」
彷彿古鐘轟鳴。
可紅色武神只是晃了晃，反而去抓陳木的後背。
陳木敏捷地退開，站定。
血從拳頭上流下。
「哈哈哈！」紅色武神卻也不追，「你以為憑你的『碎石』，就可以擊穿我的防禦嗎？」
「碎石？」
「是星力啊。」
「那小子居然有星力！」
觀眾驚嘆起來，終於明白陳木為什麼有自信空拳對戰機甲。
和武力不同，星力是只有少數人能覺醒的超自然力量，神秘莫測。
有的星力讓人力大無窮，有的可以噴火吐水，有的甚至能上天入地。
「碎石」就屬於其中一種，標誌是超強的力量，足以擊碎岩石。
「我記得五百年前的斗神，最開始用的就是『碎石』這個星力。」有觀眾說。
「那也是五百年前了，現在可沒用。」另一個人說。
「他根本不是機甲的對手。」
觀眾們看出了端倪，大笑陳木太天真。
紅色武神是從軍隊中流傳出來的機甲，材質是堅硬的白鋼，和機斗場提供的破銅爛鐵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碎石」或許能和那些玩意打一打，但在紅色武神面前，仍然是以卵擊石，全力一擊也無法打破其堅固的外殼。
換句話說，紅色武神只要站在那裏，就立於不敗之地。
紅色武神意識到了這點，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不動了。
「知道自己有多蠢了么？空手打我，哈哈哈，笑死我了。」
「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你是垃圾場長大的孤兒嘛，窮要飯的，沒穿過機甲。」
「學校看中你身上覺醒的星力，破格錄取你，可是別忘了，垃圾就是垃圾，在哪都不會變的。」
「陳木，你以為星力一樣，名字也取成一樣，你就是五百年前的那個斗神了？」
「現在是武者和科技的時代，星力算什麼東西？就算是你崇拜的斗神在這，他也不是老子的對手！」
紅色武神不斷出言挑釁，肆無忌憚。
他就是要勾引陳木動手，然後抓住機會反殺。
可是這時，他忽然看見，陳木的嘴角上揚。
像是在笑？
「斗神……原來我還有這麼中二的稱號啊。」
陳木將流血的手掌抬起。
一股無形的氣包裹在手掌之上。
「蠢貨，你的『碎石』對我沒用！」紅色武神大笑，悄然運轉起武力，全力加固機甲表面的防禦。
「那『斬鐵』呢？」
陳木豎起兩指。
擂台旁，機斗場老闆猛然瞪大眼睛。
那小子的星力在這種時候進化了？
糟糕！
擂台上，陳木遞出兩指。
像是遞出了一把劍。
將紅色武神……
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