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振作一點
蘇響猛然坐起，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他看到的第一件東西是一隻貓，萬歲爺。
「你醒了？」萬歲爺舔了舔鬍鬚，喵了一聲。
「這是什麼地方？其他人呢？」蘇響左右看了看，這是一間陰暗的房間，四周牆壁都是天然的泥土構成，屋子裡只有一支老式燈泡，散發著昏黃的光線。
沈櫻在他的左手邊，和蘇響一樣躺在地上。
這個房間里只有他們兩人一貓。
蘇響盯著萬歲爺，只有它知道現在的情況了。
「這是一個廢棄的地窖，你那種眼神是什麼意思，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好不好？再說了，你倆都昏過去了，我一隻貓能怎麼辦，還能把你們送到醫院給你們掛個號嗎？」萬歲爺抱怨道。
「其他人呢？怎麼只有我們兩個？」蘇響繼續追問。
「不用想那麼多，你們這次任務已經完成了。煉神爐被毀掉了，炎竹也掌握了仙的證據。接下來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等身體完全恢復以後再回炎竹吧。」萬歲爺低下頭舔了舔爪子，
面對蘇響，它的目光有些躲閃。
蘇響還是盯著萬歲爺:「別轉移話題，我問你其他人呢？解悠呢？包荒呢？他們都受了傷，都比我嚴重，怎麼沒見到他們在這裡治療？」
「反正你肯定會知道，瞞著你也沒什麼意義。沒錯，如你所料，他們都死了。」萬歲爺說出了真相，「只有瀋河可能活下來了，有可能吧。」
萬歲爺沒有說出蘇響父親出現的事。
「解悠……死了？」蘇響心中空空落落的，感覺萬歲爺說得這一切都如此虛幻。
像是身體里有什麼東西被人挖走了一塊，整個人像是飄在空中，猛然間急速下墜，然後又飄一會兒，再突然下墜。
他特別想吐。
死亡是什麼？就是這個人再也不會出現？
蘇響不太清楚，他沒有談過戀愛沒有分過手，他的人生沒有生離，第一次經歷就是死別。
這讓眼前的一切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萬歲爺是假的，誅仙盟是假的，靈能者是假的，沈櫻是假的，解悠也是假的，這裡的一切都應該是假的才對。
這些都是夢，只要醒過來，蘇響還是那個普通的高中生，貧窮但有著大好前途的學霸。
蘇響將頭埋進了雙臂之中。
他知道這都是真的。
就算這是夢，也是永遠醒不過來的夢。
「我是不是不應該加入炎竹？如果我讓沈櫻幫我消除記憶和靈氣，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蘇響悶聲問道。
「這一天總會發生的。」萬歲爺看見蘇響臉色變得蒼白，它也經歷過痛失戰友的事情，明白他此時的感受，「你不要想太多，對抗仙是他們給自己的使命，對於這樣的結局大家都有心理準備。雖然代價慘重，但這次是我們贏了。毀了煉神爐就可以擺脫仙的控制，給整個靈能界至少爭取了十年的時間。解悠他們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沒什麼好遺憾的。多……你多提升自己，就是幫他們完成心愿了。」
萬歲爺本來要說「多經歷幾次你就習慣了」，想了想沒說出口。
蘇響沒說話，過了良久才抬起頭:「那沈櫻呢，她現在怎麼樣？」
萬歲爺沉吟片刻，終於還是說出了實情:「不怎麼樣，身體我治好了，可是她的這裡什麼都沒有了。」
說著，它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她沒有意識了。」
「昏迷？失憶？還是植物人？你不能治嗎？我們沒有葯嗎？」蘇響一句接一句問道。
萬歲爺跳到了沈櫻的旁邊，凝視著她:「這個小姑娘的問題很古怪，我推測是因為她的意識載體被人為轉移到了本源之劍，所以大腦無法再接收以及存儲記憶……」
「所以她以後什麼都記不住了？」不等萬歲爺說完，蘇響就忍不住追問。
「不是記不住，是無效。」萬歲爺嘆了口氣。
「你能說明一點嗎？我聽不懂。」
「她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一切外界信息都不會被大腦響應，她體內飢餓，疼痛等等一切信號也會被大腦拒收。她只是一個軀殼，甚至連生物都算不上。就和石頭，木頭沒有什麼區別。」
「怎麼才能治好她？」蘇響用近乎於乞求的語氣說道。
他說不清自己對沈櫻是什麼感情，但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接受沈櫻的死。
萬歲爺看著窖蘇響，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能……」
「我沒問你能不能!」蘇響突然衝到萬歲爺跟前，將它抓了起來，「我問的是怎麼治!我要方法，方法，救人的方法!什麼方法都行，只要你說出來我可以去做!」
萬歲爺沒有掙扎，只是看著蘇響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她的靈魂沒了，除非給她再造一個出來，不然大羅神仙來了也沒用。換句話說，我可以幫你塞一個別人的靈魂進去，可以讓她醒過來，你要嗎？」
「我要嗎？」蘇響苦笑了一聲。
不是沈櫻了，你還問我要嗎？
蘇響放開了萬歲爺，緩緩坐回了地上。
「年輕人，振作一點。」萬歲爺慢慢走到了蘇響身邊，跳到了他的頭上，「你要是真的感到痛苦，那就更不能頹廢，只有變得更強，把仙從我們的土地上趕出去，才對得起你的戰友的犧牲。」
蘇響低著頭，沉默不語。
萬歲爺看他一直這樣子，反覆勸了幾遍都還是沒用，同情也變成了生氣:「你要是不爽就出去打啊，把他們都殺了，我也算你本事，在這擺個臉子給誰看呢？我說你個大老爺們，怎麼這點事都想不明白？」
見蘇響還是沒有反應，萬歲爺這暴脾氣忍不下去了，罵罵咧咧地往外走。
要不是被安了個乾爹的名分，它現在恨不得就要親手再給蘇響弄死。
「我想問兩件事。」眼看萬歲爺要走出地窖，蘇響終於開口了。
只是他的嗓音變化極大，像是被刀子削掉了一半，虛弱卻是鋒利。
「嗯？」萬歲爺聽出蘇響有些反常。
「第一，你能不能把我體內的惡靈封印解開。」
「喂，這就沒必要了吧，我是讓你振作，不是要你作死。」蘇響這精神狀態變化太快，萬歲爺有點無奈。
蘇響沒有理會萬歲爺，而是從懷裡掏出了一件東西，一隻染了血的千紙鶴。
「第二，這個可不可以救沈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