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意盎然新潮歡

清晨的第一縷日光在疏影中凌亂的穿梭打破了黑夜的沉默。已是仲春時節，花苞競相開放。南宮裡的理事和丫鬟們在翩翩起舞的落花中清掃，也許他們掃的不是花瓣，而是一種清心的樂趣。都說百花爭艷蝴蝶忙，二月東風放紙鳶，那紙鳶和蝴蝶在天空中忽近忽遠，忽高忽低，忽隱忽現，忽靜忽動。竟不知是那蝴蝶變成了紙鳶還是那紙鳶幻化成了蝴蝶了。南宮就是這麼有趣，在遠離朝堂時它永遠保持著純真，而處在朝堂之中時，它又處處暗藏著心機。鳳皇把這次宴會地點安排在登雲殿內，這裡是通往朝堂承天殿的必經長廊，因為這裡地理開闊，又上接天機下會地理。是宴請朝臣的不二選擇。文武百官依左右排列，女眷隨夫次第。女公子有封號者與男官並起，無號者依左下後起。因為本就是宴會，大家倒也無太多的拘束。三言兩語，好不熱鬧。理事們把食物和果子依次遞上，丫鬟們侍旁斟酒。曲水流觴，言歡把酒，對飲放歌。在這萬紫千紅的美景下，一切似乎歸位平淡，不知是隱的太深，還是接受了春天的洗禮。歡樂還未高起，鳳皇便與凰后比肩駕臨。拖著流雲擺入座的那一剎那，聲樂頓而呼起，編鐘擊鳴，管弦忽起，鼓雷震震，蕭音裊裊。隨著一聲號角，一爐篝火衝天而明，一眾身穿鎧甲的戰士們手拿長矛刺槍，時而躍起，時而飛騰。座宴兩旁早已息了聲音，他們全神貫注，凝視著台上的形勢，文臣們用筆揮寫著他們的精神不滅，武將們感同身受著他們的隱忍不發和堅強不屈。而排在左首的獨孤玦則饒有興趣的欣賞著，他本以為宮宴無非就是絲竹軟耳，管弦酥心。卻不曾想也有這般壯觀，倒讓他開了眼界，這次他引領眾將從欒金平亂回來，本想借這次休養生息的機會在朝堂中發展自己的中干勢力，以備後來的叛變。他一刻也未敢忘他與皇上的不共戴天之仇，此仇一日未報，他便一日不得安眠。他鳳家欠他獨孤家的他定讓他數倍奉還。這麼想著，他神秘般詭異的笑了一下，無人發現他手上的酒杯早已成為了風的口糧。而次座在孤獨玦下的藺守之（鎮國公上將軍）自開宴后便一言不發，只見他衣冠楚楚，身條修長而不弱風，面若冷月，橫眉劍掃，帶著三分風流，四分豪氣，兩分脫俗，一分的寒氣。放諸宴場，一鳴驚人，他的俊郎是周知的，但是他的冷漠也是周知的。他的眼神好似獃滯又好像炯炯有神。無人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麼，他常年奔赴沙場，點兵作戰。似乎在他的記憶里，沙場是他唯一的留戀。他和成王似乎有著相同的命運，又不盡相同。成王的父母是因保護南雀而大義犧牲。而他的父母則是為情所困拋下他自縊身亡。在某些時候，他痛恨他的父母。他覺得是他爹拋棄了他，逼死了他娘冷婉心。所以他除了姓藺其它的都和藺無關了，他會善待冷府，支持冷府，保護冷府，因為這是僅剩下的唯一讓他覺得活著還有價值的地方。而作為舅舅的冷匯辰亦是把他當親子善待，冷家本就無子，而他變成了冷府唯一的希望。如今他也二十有五了，冷匯辰曾多次為他尋覓姻緣，他都不屑一顧，都以國尚不平，豈求私情推辭。而昨天鳳皇找他去御書齋議事，有意把太傅府的嫡女莫離兒許配給他。聽此，冷匯辰的心裡是喜憂參半的，喜的事守之終於要成家了，憂的是新娘不是冷家女。不過終究是好事，由皇上做媒，他的婚事便可告一段落。藺守之看著正在與篝火做鬥爭的戰士們，他的心第一次有了感觸，似乎那篝火就是一股股惡勢力，而那戰士們手中的長槍便是鬥志的象徵。他沒有言語，他或許是唯一一個帶著心去聆聽的人。隨即一隻鳳凰在天空凱旋長鳴，似乎在告捷勝利的到來，擂鼓升天，百鳥齊鳴。伴著滿天的桃蝶梨雪，三位妙齡女子自天悠旋而下，樂風忽轉，曲聲悠揚。絲竹恢宏，管弦有度。鳳儀自中身穿百鳳彩雲裳，腰系柳月琉璃帶。一襲紅擺似鳳凰于飛，又恰鳳凰涅槃。雙袖疊飛，舞裙花展。而兩側便是莫離兒和凌慕雲。她們身著仙鶴染仙紗，笛蕭橫豎腰間扣。梨花裙擺，長袖善舞，起升橫掃，似嫦娥奔月。恰驚鴻飛天。鳳儀自中而下長廊，亂花飛盞，在萬紫千紅的花瓣中浴火重生。而離兒和慕雲則從兩側起舞交接，左右揮袖，時而風情萬種，時而妖嬈嫵媚，時而清新脫俗，時而端莊淑德，變化萬千。只見韋氏兄弟暗吞涎水，花氏兄弟搖扇驚花。

眾府女公子則風雲莫定，有嫉妒，有羨慕，有欣賞，有慚愧。各盡神態沒入眼帘。而在鳳皇鳳后的眼裡也是一臉的滿意和欣賞。而那獨孤玦則是時而驚悚時而開懷大笑。叫來了侍奉的理事，問起了閨名。然而還是滿心歡喜的笑容卻在得知姓名的那一刻變得猙獰。「她就是凌子晟的女兒么」

「稟成王，是的，不過她自小寄養在太傅府。」一旁的侍奉掌事畢恭道。

「哼，她許是很久沒見她爹了吧！」獨孤玦自言自語道。在眾人千變萬化的臉上至少都能看的出有驚有喜。只有藺守之的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當莫離兒舞袖時觸倒了他的酒杯時，他亦是無動於衷。繼而聲樂頓停，鳳儀領離兒和慕雲謝禮入座。帶著眾人欣賞和打量的眼光，她們仍然表現的揮灑自如端莊有度。讚揚的話自不必說。隨後鳳皇端起舉杯同歡，眾人朝賀。群芳獻藝，冷秋一曲梅花雪，宛轉悠揚。韋黎雪一首塞北曲，自然歸真，美目盼兮在成王。她本出身兵家，性情豪爽自小便愛慕表哥（獨孤玦）。齊夢瑤獻孔雀翎羽舞，妖嬈婉轉，性感勾魂，艷壓群芳看的韋拓兩眼放金光，最後一個攝人的眼神早已是把韋拓的魂勾了去。曾琳獻文，冷杏雨一幅百花圖眾人皆贊，對面的鐘瑾滿腹深情的與之對望。歌舞休罷，成王便起身回稟「稟上皇，鄙臣有無疆圖畫貢上，求上皇一樂，以保萬里河山。」

「成王有心了，快相呈上。」鳳皇帶著琢磨不定的慈笑。

「從」一旁的掌事公公自階下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