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凋零之後
「我的心告訴我，現在不是狩獵的時候……我會繼續進行偵查的，先以任務為重……」
在參謀小姐苦口婆心的勸說下，北地女巫終於放棄了尋找某不存在黑手拚命的想法，她沒入了浮現出迷霧的黑森林裏，靈巧的穿梭於其中，令人再也無法從中，找尋她的身影
在某人失去氣息和生命體征，跌落馬下之後，她顯露出一反常態的激烈，看上去就像失去了什麼寶貴的事物，整個人籠罩在了失意和彷徨中，在任務當中……心神不寧可是大忌
這樣的狀態……很讓人擔心啊
「我已經釋放了最新式的維生術式，這能儘可能的維持她身體的完整性，減緩腐敗的時間……」
微弱的綠色熒光在女巫的手中跳躍着，彷彿擁有生命一般，在洛麗塔逐漸冷卻的身軀上跳舞，她在完成了最後的封閉環節后，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女巫在胸口划著十字，完成了一個標準的伊甸祈禱手勢，為這位長官的不幸，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洛麗塔她，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就……？」
「抱歉，我沒有發現長官靈魂的蹤跡，現在只能做到這麼多了，願伊甸的信仰……引導她前往那未知的遠方，那是沒有痛苦和悲傷的彼岸……是人們最後的希望」
在簡單的處理后，隊伍里最擅長生命相關能力的女巫搖了搖頭，她已經盡了自己直達的努力，但依然沒能得知洛麗塔她，確切的死亡原因
她就像是睡著了一樣，面容安詳的躺在那裏，無論是紅潤的嘴唇，還是白皙柔嫩的面頰，沒有一處像是已死之人的樣子，就像故事中說的那樣……等待某個人喚醒她
艾蓮娜痛苦的垂下了頭，她的表情被本就不甚明亮的環境所掩藏，沒人知道她現在的心情是多麼的灰暗，突然出現的沉默籠罩着所有的人，一股壓抑的氣息隨着擴散開來
當她掏出手帕，準備擦擦並不存在的眼淚時，手帕上綉著的薔薇，讓她再一次無語哽咽
儘管如此……她還是讓醫療女巫使用了維生術式，誰也不知道，這到底能補救些什麼
「很奇怪，洛麗塔就像是瞬間被人剝奪了身體機能，連帶着本該徘徊一段時間的靈魂也不見蹤影，這種情況在書籍資料中沒有記載……」
身為這支隊伍指揮官的參謀，眼鏡小姐知道，她應該比其他人更快的脫離悲傷的氛圍，只有不帶感情色彩的理性判斷，才能發揮最高的效率……
既然是參謀，就要做出最好的選擇
她收起想要翻閱書籍尋找答案的手，拍了拍艾蓮娜的肩膀，示意對方不要再獃滯的站在那，沒想到如此輕微的動作，都讓艾蓮娜稍微站不穩
而參謀小姐擔心的眼神，也被對方視而不見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明明剛才我們還在談論著未來……好好的人就這麼沒了，這真是太沒道理了」
「……是啊，太沒道理了……」
失意的少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慢慢的走向屬於自己的馬匹，沉默著騎上了它，平常一上馬就會對鬃毛的形狀和柔順評頭論足的她，現在顯得異常的安靜
比沉醉於知識的參謀小姐，還要更加安靜
面對這樣的艾蓮娜，她只能拿出自己平常所學習的心理知識和誘導方式，試圖平復對方的心情，但一種壓抑的感覺，慢慢湧現在她的心頭
但是我們的參謀小姐並不會安慰人，她和書本待在一起的時間，比和她人要多的多，現在……只能跟着對方一起附和
「我感覺我現在還不能失魂落魄的呢……還有，眼鏡你可真的不會安慰人~」
「我知道，所以洛麗塔才命我擔任參謀一職，而穩定隊伍的人心，可是你的工作，副官小姐……」
「不，我覺得洛麗塔本人比較擅長這個」
「同感……」
如果論安慰人的話，本人對此毫無自覺的洛麗塔，可是這支隊伍中最出色的存在，她往往會用讓人意料之外的方式，精準的找到問題所在
並且，她擅長用輕鬆的話語……排除其他人的煩悶和苦惱，而伍爾斯特家多年改良下來的優秀基因，也讓洛麗塔的外表……有令人只是看到就會心情好轉的程度
關於這一點，她們之前曾經背着當事人討論過，並最終得出了一個畢竟靠譜的結論
「關於這一點，我有意見要提，人們都喜歡漂亮的人，這是人的天性，但洛麗塔靠的不僅僅是漂亮的臉蛋，一定還有別的因素」
「那你認為是什麼呢？艾蓮娜小姐？」
「那還用說，當然是那一頭出眾的白色秀髮了，我們歌莉婭人絕大部分都是黑髮，物以稀為貴，稀少的事物會引起人們的好奇」
「可這並不是決定性因素」
「……但是，我有可靠的統計數據，歌莉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白毛控！」
「你又在洛麗塔那裏學到了什麼新鮮詞語啊？你說的話我是越來越聽不懂了～」
……
雖然艾蓮娜也能很好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履行自己副官的職責，但沒有那個現在躺在擔架上面的人後，這支隊伍總感覺缺失了點什麼，是氛圍嗎？旗幟嗎？
還是說……別的什麼東西？
「果然，我還是不相信，她真的死了……上次她不是……」
想起了不久前的經歷，那片被光芒所籠罩的大地，那些因為補全了靈魂而露出安詳微笑的屍體，那苟延殘喘之人眼中，再次迸射出的……屬於生命的光彩
但艾蓮娜覺得，這次的情況，似乎沒那麼簡單
「像上次一樣？如果這是她帶給我們的又一次驚喜呢？」
「你是指上次打穿世界蛇那次嗎？」
「還有莫里斯兵站的那次……或許對她來說，生與死並非不可利用的存在？」
面對參謀小姐的感慨，艾蓮娜隨口回答著，但當生與死這個詞從她口中出現的那一刻，她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違和感，正當她準備抓住那一瞬之時，它又消失不見了
並且，再也回想不起來
剛剛想到了什麼？那種感覺……就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或者剛想說些什麼，下一秒就忘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很難想像以女巫那超人的記憶力，居然還會遺忘什麼
她捂著自己的頭，試圖開始回憶，時間如同一幅展開的畫卷，而她遊走在其中，順着時間的流逝排查自己的過去，究竟……有哪些部分，是本該存在卻已經丟失了的
「這種微妙的違和感，還有缺失的記憶，難道……有人對我做了些什麼？」
「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艾蓮娜的異常引起了參謀小姐的注意，她關切的問道，對方看起來已經陷入了深沉的思考當中，她警惕的看向了四周，確保沒有打擾到對方的存在
作為學者……她知道，思索過程中被人打斷，是多麼令人生氣的一件事
不過，這種異常的情況很快的消失了，艾蓮娜很快便恢復了正常，她帶着令人琢磨不透的表情，看着身邊不明所以的參謀小姐，而後者對此還懵然不知，果然……自己回憶起來這件事，也是她計劃的一部分
「不……沒什麼，請別在意，我只是知道了我們目前的處境而已，接下來……請相信我的判斷」
「突然在這裏說些什麼啊……？還讓我相信你？我倒是覺得現在這裏最奇怪的，就是你自己了！」
面對這接二連三無法解釋的事實，平常保持着冷靜的眼鏡小姐，終於也變得慌亂起來了，她討厭這種無法理解的感覺，就像她父親堅持出海的原因一樣，讓人無法理解
當書本中的知識和自己的經驗，都無法解釋面前的困境時，一直以來信賴這些，並且將其延展到世界真相和人生意義的她，終於開始動搖了……
而在洛麗塔的劇本中，哪些人能夠發現自己的異常，並且得知事情的真相，而哪些人會被蒙在鼓裏，這些都是表演的一部分，是在她心中早已安排好了的事情
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忠實的扮演着自己，而艾蓮娜她……也不例外
「……果然不簡單啊，洛麗塔……用自己的死亡和隊友的混亂作為煙霧彈，另對方疑惑，從而不敢輕舉妄動，引導對方行為從刺殺轉到探查」
「並且，借用S級女巫維多利亞的存在，讓對方忌憚，放棄沒有作用的遠距離打擊，選擇就近觀察，這樣既能夠確保我們這些人的安全，也能為反擊找到機會……」
自認為到洛麗塔想法的艾蓮娜很高興，這種果敢的手段，和大膽的計劃，令她回憶起了記憶中的另外兩個身影……在宮廷之中，兩個白色的，一模一樣的嬌小少女……
在經過慎重的思考之後，A級女巫兼光榮的宮廷子爵的她，鄭重其事的告誡自己，牢記接下來的話
「在歌莉婭這個國家，千萬不能小看發色天生是白色的人，無論是背景還是能力，她們實在是太可怕了……」
自嘲的搖了搖頭，彷彿看開了什麼，想要騙過其他人，首先就要蒙蔽住自己人嗎？艾蓮娜這樣想着，如果換成以前的她，絕對不會選擇這種，沒有試驗過的偏激方法
風險太大，效果太小，沒有人知道……靈魂離開身體之後，是否還能夠回歸原處，除了小說中的邪惡教派，或者大陸某處的野蠻薩滿，還有誰知曉……這褻瀆靈魂的邪惡術式呢？
但對洛麗塔來說，對未知的熱愛和開創新領域的激情，才是她走到今天的原動力吧？每一次的麻煩，幾乎都伴隨着令人驚訝的新生事物出現
她似乎就像走在時代的前沿一樣，令未來逐漸發生在自己身邊，也許……這就是洛麗塔所追隨的生活呢？但願未知不再伴隨危險而來吧
「啊……這樣想着，就連我都覺得應該想辦法，帶給這世界一些新事物了～是過去的生活……消磨了我探知真實的內心嗎？」
就在艾蓮娜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的意識正在整合術式中遨遊，如果本人在這裏的話，一定會對艾蓮娜的腦補感到羞愧，因為沒有麻煩的平靜生活，才是本人所追隨的事情……
聽上去是不是太沒追求了？
但是很抱歉呢，我就是這樣一個懈怠的人，那些穿越者前輩們的英勇事迹，實在是太麻煩了，我可學不來～
算了……就不要讓某人的想像破滅好了，生活中總是充滿各種誤會的不是嗎？
「最新情報……我們所有人，接下來都可能會變得奇怪起來，做好心理準備吧~」
「……看樣子你是不打算解釋了，好吧……希望一切結束之後，你再告訴我準確原因吧」
對這位副官那模稜兩可的模糊回答，一向在交流中追求像數學公式一樣，表達精準而完美的參謀小姐，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是很罕見的情況，眼鏡小姐居然沒有再追問什麼，她的好奇似乎心頭一次消失的無影無蹤，在艾蓮娜眼中，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你能相信我，對我來說是很高興的啦，不過你居然沒有反問我幾句，這太不正常了，你真的是眼鏡本人嗎？」
「原來平常的我在艾蓮娜眼裏的樣子……就是一個喜歡問東問西的人嗎？」
「難道不是嗎？上次你還對那個玩火的衣櫃感興趣，差點連眼鏡都燒着了……」
「咳咳……哼，你就繼續守着你的秘密去吧，我早晚會弄清楚這一切的，但是現在……你不能說對吧？我相信你，就這麼簡單……」
「有個通情達理的同伴，這真是令人愉快的一件事……要是雪萊能和你學學就好了～」
「請不要在背後評論他人，您的教養都要哭泣了，宮廷子爵大人！」
「……」
也許是肩膀上擔任著的……屬於軍人的責任，也許是某種冥冥當中的影響，這兩位再次進入了狀態當中，處理著某個女巫留下來的爛攤子
她們重整了隊伍……繼續向那似乎變的遙遠，不像之前那樣唾手可得的渡口進發
指揮官的死亡，會對軍隊的組織度和士氣造成嚴重的打擊，但也有可能激發出士兵的鬥志和復仇的決心，之前縈繞在隊伍中的樂觀主義氣息，不見了……
女巫們都沉默起來，像是變成了深沉的哲學家，臉上再也看不到之前那種輕鬆，沒有見過血的人，開始認識到……這不是一次武裝遊行
所有人都再一次清楚的認識到了，死亡和自己的距離，在它面前……無論長官還是士兵，是女巫還是普通人，只要是活在世上的人類，結局都是一樣
變成一堆不會動也不會喘氣的生物質，在時光的作用下，逐漸分解……最後靈魂歸於伊甸，身軀歸於自然
「……既然演出已經開始，那我就謹遵導演的意思，等待另一名主演上台吧~」
從一開始，那雙金黃的眼眸就注視着這一切，潔白無暇的騎士，平靜的看着擔架上的人，用沒有人能夠聽到的聲音……獨自訴說着什麼
這種無能為力，只能用沒有辦法的辦法帶來的的苦澀，自從她成長為其他人眼中的大人物，一名S級女巫后，就很久沒有試過了
一開始的時候，維多利亞的確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並且由任務失敗迅速聯想到之後應該如何面對女巫愛麗絲的怒火上去……而那，是她目前無法承受的
而她……還希望和愛麗絲的那筆交易，能夠順利完成呢
如果不是從那三個人身上得到的發現，她差點以為自己有史以來規格最高的護送委託，已經完完全全的失敗了，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隱藏自好己的態度，維多利亞繼續護送著自己的目標
……
「各單位注意，開始報告自己的情況，1號位正常……」
「2號位正常，樹林依舊寧靜」
「3號位正常，未發現魔力反應……」
隨着一個個報告出現在北地女巫的腦海中，她做出了適當的調整，刻意放鬆某個方向的探查，露出了一個看似破綻的地帶，其他人對此也沒有異議，繼續執行自己的任務
對偵查女巫們整體情況不了解的話，大概率會認為，這是偵查體系的一個漏洞，似乎可以利用的樣子？
和地方陸軍那擺設一樣的偵查作業相比，她們雖然稍顯稚嫩，但卻有着讓古老典籍中的阿薩辛們……都感到嫉妒的能力，儘管除了洛麗塔，沒人認識這些黑暗領域的老前輩
通過整合術式的連接，人人都能使用，潛行和隱匿這種高級術式，雖然全員發動所需要的魔力很高，但經過整合之後，女巫們的魔力利用效率也變高了，使這變成了可能
果然，共享能力才是未來女巫的主流趨勢嗎？
「報告，雪萊長官，目前渡口方向尚未發現敵人，附近的環境很沒有異常……你沒問題嗎？」
在某個意識等待機會（胡思亂想）的時候，北地女巫的個人頻道有新的消息，那是名為戴安娜的女巫發來的，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語氣里充滿了擔心和詢問
戴安娜的獨有能力是視野強化，她已經是這些獵兵當中最出色的斥候了，可能是因為性格很合，她們私底下的關係也很不錯，而現在……情況變得麻煩起來
因為任務的緣故，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從信息的語氣里就可以看出
「很好，現在不用管渡口了，自己注意我們周邊的情況，至於我自己……感謝你的好意，戴安娜，我沒有問題……」
北地女巫冷靜的回答著，她露出了輕鬆的表情，因為她知道……戴安娜是看得到的，戴安娜接受過洛麗塔的許多幫助，她對洛麗塔充滿了感情，並且熱衷於為洛麗塔而戰
但在任務中……不應該摻雜激烈的情感，否則便會招致危險和麻煩……就和現在的她一樣，從剛才開始，她的心中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默默的迴響，似乎預示着什麼
在小時候，她曾一個人站在懸崖邊，面對白雪皚皚的北地群山，感受着凜冽的寒風時，心中也會有類似的聲音出現，她相信……那是來自故鄉的善意提醒
正是一直以來相信自己擁有正確的指引，所以北地女巫雪萊現在才能如此平靜，而戴安娜她不一樣，她並不能像雪萊那樣，暫時凍結自己的感情，獲得絕對的理性力量
雪萊不能肯定，當她得知洛麗塔的噩耗之後，這名一直憧憬和崇拜著對方的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沒有命令的話，女巫戴安娜會以自己的感情為主，做出不理智的事
「也許……我應該讓戴安娜繼續去偵查渡口？留在這邊的話，她遲早會注意到隊伍當中發生的異常，但現在知道對她來說不是時候，肯定會影響她的情緒……」
正當雪萊思索著，自己究竟應不應該修改命令的時候，她感覺到了……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了剛才那種被注視着的感覺，戴安娜似乎已經轉移了，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
不能猶豫了……要在她發現這一切之前改口，不然事態會變得複雜起來解釋就留到任務完成後吧
「長官你真的沒有問題嗎？你的語氣……似乎和平常有些不一樣？」
作為最出色的斥候，她的觀察能力已經達到了細緻入微的境界，據她自己所說，能力發動的時候，世界似乎都變得狹小，而她站在更高的地方，看着這一切
從星辰的變化……到微生物的蠕動，在戴安娜的視野內，她能看到所有的細節，雖然不是戰鬥女巫，但這是屬於她自身的強大之路
和那個從小生活在宮廷里，與陰謀和背叛周旋著的艾蓮娜相比，北地女巫還沒有帶上那層名為虛偽的面具，這使她更加容易被他人看出問題，特別是在戴安娜的眼中
這種動搖的樣子……對某些人來說，就和一場拙劣的戲劇一樣失敗
「我認識的女巫雪萊，是不會在任務中露出這種輕鬆表情的……」
「她永遠保持着疏離的姿態，高傲的如同北地的群山，讓人不敢接近……」
「而她會露出這種表情，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瞞着大家，瞞着我……對嗎？」
在雪萊準備回答的時候，戴安娜就接連發來了三條信息，她皺了皺眉頭，短時間內頻繁發送信息，可是整合術式運行時需要避免的事情，這屬於常識性錯誤
但是……戴安娜她平常，可是很注意細節的一個人，這……有些奇怪
雖然在面對士兵們的時候，雪萊確實保持着冰山一樣的態度，這是她母親對她進行獵手訓練時的做法，北地人認為冷漠和理性是獵人的必備素質，這是她認真的表現
但訓練外……她自認為是一位和藹的長官，並且自己的能力與火焰相關，戴安娜話語中對自己的描述並不相符，可以給予無視
對方，似乎有些奇怪……想到這裏，雪萊第一時間檢查了自己在整合術式中的連接，確保能夠隨時尋找問題的所在……暫時還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出現
而戴安娜的消息卻越來越多，一條接着一條，她似乎不再在乎整合術式的運行穩定性，只是為了滿足自己而隨心所欲
她……究竟怎麼了？
「不……好吧，確實有事還沒告訴你，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究竟……」
對於對方目前的異常狀態，雪萊懷疑……這是一種精神方面的控制，戴安娜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異常，做着和平常性格完全不符的事，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救回對方！
「我？我很好，反而是你，你究竟有什麼瞞着我？」
「為什麼要瞞着我？我們不是朋友嗎？我不是你最信賴的部下嗎？」
「是你自己要瞞着我……還是其他人，還是洛麗塔長官？難道，你們都不相信我？」
「我沒問題，剛剛偵查渡口的任務我也很好的完成了，我感覺……前所未有的好……」
這一連串的信息，就像古老筆記中記載的邪神囈語一樣，不停沖刷著女巫雪萊的神經，信息的潮流中夾雜着一些古怪的片段，直覺令雪萊不再查看……那海量的信息
雖然在洛麗塔的提議下，所有人都接受了由女巫瀾擔任教官……關於對抗精神類能力的訓練，但雪萊依然沒法肯定，自己現在的所思所想，是否真正屬於自己
目前唯一能夠確認的事，就是消息來源的那個未知存在，絕對不是戴安娜！如果這一切不是幻象的話，那麼整合術式……很有可能被入侵和污染了……
「告訴我，你們瞞着我什麼？」
「是洛麗塔長官要你瞞着我的嗎？」
「我明明是如此的相信你，信任你」
「你為什麼要對我隱瞞事實？」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以為你自己就知道真相了嗎？」
「告訴我，為什麼？」
「告訴我，我什麼？」
「告訴我……為什麼鍩挎槬鐪犱笉瑙夋檽錛屽*%￥@34%#」
「……！？」
是她的錯覺嗎？就在剛剛，戴安娜說出最後那句話的那一刻，周圍本該是自己掩護，值得信賴的森林，似乎變得陌生起來，而在那些林間……
那些容易讓人忽略的陰影里，似乎出現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就像是，無數雙隱藏於黑暗中的眼睛，從樹葉間的縫隙，地面上黑色腐殖物中，朽爛樹榦中的枯洞，盤旋於林木之間……雜亂無章的乾枯藤蔓中，所有沒有光的地方
它們隱藏在你不知道的角落，沉默的窺視着你……從你的背後，你的頭頂，你的身下，從任何會被你忽略的地方出現，靜靜的看着你
「我沒有問題！戴安娜，如果你的意識還清楚的話，你剛才有看到什麼嗎？」
揉了揉太陽穴，再次睜開眼睛后，剛剛那些詭異的事物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無論雪萊再怎麼尋找，都沒法再看見那些詭異的眼睛了
而那種被注視着的陰冷感覺，也隨之消散了……這一切，都令人想要趕緊離開這裏，重新回到陽光普照的大地，而不是待在這霧氣瀰漫着的陰森樹林
面對詢問，戴安娜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她似乎又變回了之前那名容易感情用事，憧憬著洛麗塔的普通女巫，而不是之前那個……發出不似人類之聲的恐怖存在
但令人失望的是，連她的觀察能力，都沒辦法看清這片森林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作為戰鬥女巫的雪萊，就更沒辦法了，難道……要一把火燒了這裏么？
那樣做的話，感覺班長會很生氣的吧，而且這種情況，並不能算在森林的頭上，肯定是有某種力量，影響了這附近的人……或是自己的感知
「……我不知道，周圍看起來很正常，一切都和普通的森林一樣」
「……看樣子是我鬆懈了，全員注意保持警惕，戴安娜……情況有變，我收回前言，你繼續完成對渡口方面的偵查任務吧」
對方的信息里透著謹慎和疑問，看樣子剛才的異常已經過去，平常的戴安娜已經回來了，北地女巫鬆了一口氣，陰影已經散去，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常的軌道上來
但很快……她又認為自己命令不妥，面對未知的危險，獨處往往意味着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據說這條有用的常識，是從遠古的遺產中破譯出來的，那真是個危險的時代
不能再讓戴安娜一個人身處險地了……雪萊發送了消息，決定讓對方待在自己身邊，這是風險與機會最折中的做法，獵人在狩獵時……會拋出足以吸引獵物的誘餌
如果戴安娜沒有問題的話，就藉助她的觀察能力，完成外圍偵查的任務吧……
不過，一切似乎並沒有想像的如此美好，這次和之前不同，戴安娜的信息很久之後，才出現在雪萊的私人頻道當中，難道是有什麼耽擱了？她好奇的查看了起來
「……我現在暫時還不能到長官你這邊來，我想知道剛才那些消息……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其中大部分都是無意義的噪音，其中還有一些我看不清楚的……字跡？雪萊長官，你為什麼要發給我這些？」
「還有……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那些……真令人畏懼……」
「你，真的是我的長官雪萊么？」
「我……能相信你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