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凋零之前

「……我剛剛應該沒有聽錯吧？那個字……是祂？」

在歌莉婭的語言中，專門指代神明的祂，發音和指代男女的她或者他都不一樣，而且自舊帝國毀滅之後，神明對現實世界再也沒有回應，這個字眼已經很久沒人用過了

而此時，在西格莉德的口中，我能夠肯定，她剛剛的確說出了祂，那是什麼？自然的化身？生態系統形成的意識？還是說我腳下這顆星球看不慣人類的所作所為，開始影響人類了？

感覺……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越有可能惹上麻煩呢，而我正好是討厭麻煩的人，我朝班長大人點點頭，急忙策馬前進，害怕這位善良的女巫，待會就給我來一句

「洛麗塔長官，我能佔用你一點點時間嗎？我想向你介紹自然的化身，循環與平衡的保護者，我和這些友善生靈的主，我們的è±……」

回頭看了一眼，西格莉德俏麗的臉龐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太好了！和平常一樣的班長大人真是太棒了，拍了拍胸口，看樣子我不用擔心，會不會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掉san了

「剛剛那位女巫有和你說什麼嗎？你的表情都快變成彩虹了？」

「……我有那麼誇張嗎？」

維多利亞的聲音在腦海內響起，這位似乎對白色服裝情有獨鐘的強盜頭子……不，是騎士團長，慢慢湊了過來，因為已經進入了棄誓者出沒的危險區域，我禁止了口頭的交談

因為愛麗絲保護契約的緣故，她一直在我身後不遠處，以便在發生情況的時候第一時間趕過來，感覺就像在看孩子一樣，我懷疑我未來一段時間可能都要失去私隱了

「嗯，彩虹這個比喻可能不太準確，說是變色龍可能更加貼切~」

「那我還是選彩虹吧，至少是個美好的象徵……話說維多利亞，你知道什麼關於祂的知識么？」

這個該死的世界居然也有變色龍這種東西，我揉了揉自己的臉，再次進入槍炮教官的狀態，向她打聽情報，S級女巫已經是當今世界明面上的最強戰力了，她應該會知道一些密辛

對於神明這種東西，我一直是抱着一種警惕的態度看待的，和人類打交道就足夠麻煩了，因為每個人的想法都無從預測，而神這種人外的高級存在，肯定會更加麻煩

假設神是存在的，那神肯定能夠知道我的存在，畢竟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過離奇，祂也許會感興趣……祂……或者祂們，會怎麼看待我這麼一個，迷失他鄉的不速之客？

「祂？你是指上個時代遺留下來的宗教典籍中，記載的那種東西嗎？」

維多利亞多看了我一眼，思索片刻后給出了回應，而她的話也將我從亂七八糟的猜想中解放出來，聽到東西那個字眼之後，我忍不住笑了一聲，能將神說成東西的，也就這位團長了

「沒錯，雖然其中充斥着不理性的讚美和崇拜，但從故事中，我們依然能夠看到一些信息」

在刨除了令人頭疼的紋章學和貴族譜系后，剩下的歷史還是很令人感興趣的，在法學院那段時間，我可是修滿了歷史課的學分，並且開始學習塞里絲帝國的古老語言

對於探索異世界奧秘，我還是很熱衷的，這也得多虧了洛麗塔小姐的頭腦，這個身體的思維敏捷性和記憶力，似乎都要超過我還是端冉那個時候，該說不愧是女巫嗎？雖然只是C級

「哦？說說看，現在的主流看法是祂們屬於高等生物，而女巫的力量與祂們相似，但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那個，好像是我先提問的……」

「這是你獲得知識所要付出的代價，洛麗塔……或者你可以試試用力量獲取？」

她帶着和煦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風，明明是一位令人恐懼，猶如天災一般的S級女巫，但她似乎能夠很好的收斂自己的氣息，不過我低頭看到了她放在劍柄的手，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雖然腦袋已經比過去好用很多，但顯然還不是面前這個團長的對手，更別說對面的武力也能夠絕對的碾壓我，唉……這就是弱者的悲哀嗎？我嘆了口氣，這也算是等價交換的一種吧

「那還是饒了我吧，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先明確一個定義，神是超脫於時間軸之外，凡人無法理解的存在，我說的沒錯吧？」

「根據古代的典籍，確實是這樣沒錯，祂們能辦到人類無法理解，無法想像的事，思考祂們會給人帶來極大的精神負擔，那麼……？」

在她好奇的眼神下，我打算將我之前在某個地方聽到的詭異故事，經過本地化改造之後敘述出來，我認為那個故事當中的主角，能夠稍微接觸一點，這個世界神明的本質

「好的，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那還要從一個冬天說起……」

「某一年的冬天，一個神秘女嬰出現在教堂里，並在教堂度過了20年，然後就在這一年她愛上了一位流浪漢，並在一年後生下了他們的孩子」

「不幸的是，流浪漢偷偷帶着他們的女兒跑了。更不幸的是醫生在為她接生時發現她是一個雙姓人，在經過她同意后，醫生利用肉體魔法把她變成了一個男人，並成了一個流浪漢」

「十年後，他與酒吧老闆講起這事，而酒吧老闆是一個秘密煉金組織的成員，並邀請他成為他們的一員，他同意了，於是他們使用禁忌的鍊金術式，回到流浪漢還是20歲時候的教堂」

「在那，他與一個女孩相戀，並在一年後那女孩生下了他們的孩子，孩子剛出生，他便按照指示搭乘時光機回到自己出生時的冬天，並把那個孩子放在了教堂里」

「然後，他們又利用術式回到了現代，因為出色的完成了任務他成功的加入了這一組織，並憑着他的不斷努力他終於成為了這一組織的頭兒」

「而他最後一次執行的任務，是回到過去……去招攬一位流浪漢加入他們的組織……再回到更加久遠的過去，為一名可憐的女人，使用一次肉體魔法……」

「對此，維多利亞，你作何感想？」

對於這個我剽竊來的故事，我是很有信心的，在剛看到的時候，我花了億點時間，才弄明白這個故事背後所隱喻的事情，我相信對於維多利亞這樣的女巫，應該是很有吸引力的才對

她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臉上也不再是往常的輕鬆，並且抬起了頭，第二次的瞟了我一眼，其中有着質疑和詢問，忽然……她應該是明白了什麼，面部表情變得異常的精彩

切，剛剛還諷刺我呢，現在就輪到你了，我的團長大人？我該如何形容你現在的樣子呢？像一個滑稽的純白小丑？雖然能夠靠想想進行報復，但要真的說出來……估計我就沒了呀

「……人類所掌握的神秘，是沒法辦到這種事情的……」

語氣不復之前的輕鬆，在數秒之後，她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隨着她的話語，周圍的環境似乎變得比之前還要陰冷，就像步入了我之前故事中的，那個詭異的冬天教堂一樣

「女嬰，女人，流浪漢，醫生，酒吧老闆，這些角色其實都是同一個人，而這個故事……從始至終都是祂一個人的故事~」

「這既不科學，也不魔法」

「是啊，這是凡人無法辦到的，畢竟我們的生存是依附於規律的」

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天空中似乎有飄飄揚揚的雪花灑落下來，我話語中的規律指可以指代很多，比如等價交換，比如人被殺就會死，這些常識正是構成現實世界的根基，而神明……

「沒有先後，沒有初始與結束，這種混亂的……超脫於時間軸之外的，不可名狀的狀態」

「這……就是洛麗塔眼中的祂們么？」

維多利亞輕笑了一聲，似乎從沉浸在思索和反思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不過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一種好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看我的眼神……變得比起之前，更加的危險了

「這只是個故事，你想到什麼就是什麼吧，在信仰面前，我可是很虔誠的~」

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我裝模作樣的向著天空祈禱著，無論是夏洛特還是洛麗塔，都不是某種信仰的虔誠信徒，至於我就更加無所謂了，畢竟從小在紅旗下長大，我的心中可都是人民啊

在其他人的視角中，也許我的祈禱姿勢標準的能和虔信者相媲美，但我知道維多利亞是能夠看出什麼來的，她也向自己的信仰做出祈禱，似乎有一片雪花掉落在她手中，她說道

「嗯是個不錯的故事，洛麗塔……你真是個擅長製造驚喜的女巫，怎麼辦？我好像越來越想讓你加入我們了~」

「……」

「多謝您的讚譽，這是我的榮幸，團長大人，請問現在能告訴我你對祂們的了解么？」

我刻意忽略了維多利亞的後半句話，感覺要是順着說下去，會演變成一種麻煩的情況，潔白的女巫終於答應了我的請求，嘴唇微微張開，開始訴說那世界深處隱藏的奧秘

「作為法學院的學生，你應該是知道我們這個世界邊緣的情況？」

「嗯，我們生活的世界是一個完美的圓形區域，邊緣是以太汪洋和帷幕的所在，根據天文觀測和地理洋流的推斷，我們其實是居住在一顆星球上的」

雖然這個世界人類的活動區域，被很不科學的事物所限制，但相關學說的理論並不比地球顯得落後多少，不得不說……多了魔力這個變數之後，這個世界的發展，在我看來異常的魔幻

把冰鍛造成火藥，從黃瓜裏面提取陽光，因為魔法的存在，原本不可能的事情也有了一點希望，原本屬於神秘的知識，正在被逐漸接納入人類的科學體系中，從魔法變為現實

「沒錯，有科學家甚至能估算出星球的面積和質量，而天空的星辰，也能夠根據天文觀測和計算得知其軌跡，微觀層面上……我們正在就光波和物質的本質展開討論」

「而女巫所掌握的力量，則是對這個世界進行調查最好的幫助，我們能夠製造各種嚴苛的實驗條件，藉助術式觀測實驗進程，精準分析實驗結果，人們對一切，都充滿了孩童般的好奇心」

「而最大的諷刺是……明明我們是如此熱愛自由的種族，卻因為某種原因，被束縛在這片狹窄的土地上，綜合記載中的神明，對此……我擁有兩種解釋」

在窄小的森林路徑上，一支幾乎全由少女組成的……沉默行軍的隊伍，步槍和刺刀擦碰時的微小聲音，時不時飛起的驚鳥，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我卻在和對方聊如此高尚的話題

可能是因為魔法和古代遺產的存在，這個世界的人們對那些怪異的科學技術，並沒多大的抵觸，儘管肉體和靈魂方面的技術依然邪異危險，但人們對科學的嚮往，依然是充滿光明的

工業和科學的偉力，給了人類隨意改變自然的力量，其中對技術發展和人類未來抱有美好期待，並且堅信不疑的人應該不少，我原先以為維多利亞也是她們中的一員……但我錯了

她似乎，和這個時代的很多人不同，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知道的比其他人更多，從更高的角度看待這個世界，看着她的金色長發，我猜這其中可能糅雜着一些德斯洛帝國的思想

「帷幕和以太汪洋，絕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造物，這兩種分割世界的障礙，很可能是人為製造的，這是帝國學院內的一種假說，伊甸教會的說辭不可信，希望我沒有褻瀆你的信仰~」

「假設上面那條是正確的，而根據帝國的考古發現，人類這一物種在史前就存在了，作為帷幕內唯一的智慧生命，我們可以提出猜想，障礙製造者的目的必然和我們有關，你同意嗎？」

面對她的想法，我點了點頭，抑制住內心的某種躁動，讓她繼續說下去

「製造者們的目的無非就是限制我們，但這種限制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這無法揣測，可能祂想要保護我們，外面的世界非常危險，帷幕的存在就是為內部隔絕這些危險」

「當然，祂也有可能是想限制我們，畢竟我們人類和動物不同，我們擁有發展的潛力，之所以沒有消滅我們，可能是我們對祂來說不構成威脅，或者祂想要觀察我們……就像」

「就像實驗的小白鼠一樣……」

我在恰當的地方提出了自己的比喻，這種陰謀論一樣的想法，在另一個世界接觸過很多，但對於維多利亞她們，這可是擺在面前的事實，那些進入以太汪洋的人們，再也沒有回來

如果要將以太汪洋和帷幕當成一種自然現象的話，那條件也太苛刻了，很難想像這顆星球要怎麼樣演化出這種情況，維持這種存在無疑需要極其龐大的能源，而自然界有那種能源嗎？

而且……女巫們還懷疑着，自然界流失的魔力，都到哪裏去了？

要是外界確實非常的危險，人類只能在這層屏障的內部生活，那不就意味着人類永遠只能留在這片天地，再也沒有新的土地能被開拓，知道屏障耗盡或崩潰，然後在未知中走向滅亡？

或者，人們知道自己生活在一個類似培養皿的地方，時時刻刻被外界觀察著，自己的意義只是作為實驗動物一樣的活着，那麼……會有多少人失去信仰，變成渾渾噩噩的行屍走肉？

但這兩種結局，可都不是什麼happyend啊！

「是啊，能建造帷幕和以太汪洋的存在，我們也只能稱其為祂了吧？當然，目前這一切還只是一個猜想而已~我們的生活還得繼續……洛麗塔？你沒事吧？」

「啊？沒事沒事，我只是產生了一些聯想……」

在維多利亞的詢問下，我從自己的思索中走了出來，在歌莉婭討論這些，足以被稱為離經叛道，畢竟伊甸教會的教條當中，伊甸並不應該再次被人類發現，那會引發某種末日到來

而在她的話語中，這似乎是德斯洛人已經開始思索的事情，該說不愧是生活着大哲學家的國度嗎？聽說帝國在陸地上進行的探索並不少，他們的探險家應該已經推進到了帷幕邊緣

無論如何，人類還是在一步一步的走出自己的探索道路，這才對嘛~大家一致對外把蛋糕做大不好嗎？人類為何要在這個危險詭異的世界裏，還要繼續內耗呢？

「反正肯定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隱藏在陰影之下了，估計維多利亞這個帝國歸來者應該知道些什麼，但那就不是我目前應該操心的問題了」

我一邊想着這些，一邊向維多利亞致謝，她的開發點亮了縈繞在我心中的許多疑惑，這個世界對我來說不再是迷霧一片，而一個有着雪白頭髮的嬌小身影，清晰的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那是歌莉婭第四王女，法學院列席之一的喀秋莎，因為觸犯了世界蛇和法學院的規定，被王政放逐到世界盡頭，安列卡的東方，那是群山和帷幕的陸地邊界，以及以太汪洋的海洋邊界

她曾經和我說過，會在將來提前完成我的法學院學習，以一名士官的身份前往安列卡，幫助她進行某項事業，我曾寫信詢問伯爵大人，而這位便宜老爸的回復，則是令人耐人尋味

「洛麗塔，你已經長大了，父親能幫到你的以後會越來越少，希望你未來能有足夠的力量掌握自己的命運，不然的話……我會幫你安排一個舒適安寧的未來的」

讓我們省略最後那句恐怖的話吧，就算以後我沒辦法將未來掌握在自己手中，也絕對不要任憑伯爵大人擺佈……這是我和洛麗塔的共同意志，政治聯姻什麼的，是禁止事項！

雖然態度模糊，但伯爵既然沒有明確阻止，而是讓我用自己的意志行事，說明喀秋莎已經和他串通過了，作為女兒我可能被賣了一個好價錢，而和她的聯絡，我也確認了這一事實

但關鍵的是，洛麗塔原本只是個連女巫都算不上，只有外表好看的貴族小姐，但喀秋莎的事業，似乎需要她的協助……難道這個花瓶有某些我都沒有發現的特點，被洛麗塔她看中了？

「我感覺你最近也來越臭屁了呢？端冉先生，是因為死亡的威脅，壓力過大之下……所以你終於精神失常了嗎？」

「啊？是洛麗塔啊~繼承了你的身體卻還擺不平關於你的爛攤子的我還真是得對一直以來辛苦的你說一聲抱歉呢，你到底和多少人的陰謀有所牽扯啊？」

「嘖，你知道就好，從我的媽媽去世后，我就感覺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在我身邊，況且這些事是我想要的嗎？你不要隨便污人清白！」

「哼~我這邊也是一樣，最近我很煩躁，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世界觀天天都要被刷新，端冉先生已經很累了，端冉先生需要休息」

「那就交出我身體的控制權，你就給我隨便找個角落趴着，最好永遠別再露頭了！」

「那可不行，我已經和這些人有了聯繫，可不能放着她們不管，再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把控制權給回你~」

「……可惡！夏洛特你快出來！幫我幹掉這個可惡的男人，我們是朋友對不對？」

「……我？我只是一個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吃瓜群眾而已，你們兩口子吵架不要牽扯到我身上，要知道……當一個魔力充放器也是很累的~」

「你說神馬？」X2

「唉，算了算了，兩位說正事了！其實，我這邊有一個計劃……」

……

雖然腦子裏面已經吵得翻天覆地了，但我的內心卻從焦躁不安中解脫出來，這種感覺就像來到了鄉村田野，雖然狗吠人吼雞叫什麼的也很煩人，但給人的感覺和城市裏的完全不同

看來她們這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幫助我呢，在那次昏迷事件過後，她們的思維已經慢慢變得和我這個異世界人差不多，一些梗也能愉快的互通，看樣子有個腦內小劇場還是不錯的~

「洛麗塔，你似乎平靜下來了，這對接下來的作戰是很有幫助的」

一名年輕女巫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是之前一直帶領着一個女巫戰鬥班四周偵查的北地女巫，經過了這麼多事後，她變得沒一開始那麼怕生，能夠和我們這些南方人自如交流了

看樣子，我的領導戰略是成功的！任何有責任心的人，只要走到了肩負責任的崗位，都會逐漸克服自己的弱點，以完成領導工作，因為她們的責任心幫助自己戰勝了自己，可喜可賀啊

「嗯，稍微平靜了一些吧，這也要多謝你們，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還站在我的身邊幫助我，你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微笑着回答道，可能和洛麗塔說的一樣，在死亡的威脅下，我的確變得和之前不同了，現在的我居然能夠臉不紅氣不喘的，對一名少女說出這種表露心跡的話，之前我確實沒這個膽

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能就是在這種心態的趨勢下，我幫這位因為我的話而處在懵懂狀態中的少女整理了一下服裝，撇掉了夾在她頭髮中的樹葉，向她真誠的道著謝

「唉，你們都是強悍的A級女巫，無論在哪裏都會受人尊敬，而未來也會有光明的前途，現在卻因為一個老掉牙的封建契約，和我在這片小樹林里鑽來鑽去」

「確實，這也是我初來乍到，對王都和南方人的規矩不熟悉，所以被洛麗塔給誆騙了，以至於現在落到這種地步」

「咦？什麼？雪萊你真是這樣想的嗎？我……」

本來我只是隨意感慨一下，以抒發內心的情感，但沒想到對面的雪地女巫居然認真的看着我，然後她的話語也隨之響起，聽着那一句句條理明晰的說辭，我的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了

沒想到我的霸王條款居然這麼快就被她們三個發現了嗎？也對，這都步入近代了，我還在玩封建騎士那一套，不是騙了三個小姑娘是什麼，就算她們仨隨便一個都能吊打我也不行

這種不平等的契約，如果不是靠着伍爾斯特家的餘威，和三名女巫初入社會涉世不深的情況，怎麼可能騙得到人加入，我的設定又不是龍傲天，霸氣一開就有人納頭來拜，我……嗚哇

「不，不是我說的……洛麗塔你先別激動，都是艾蓮娜搞的鬼……」

名為雪萊的女巫似乎已經擺脫的那種狀態，臉也沒有之前那麼紅了，她慌忙的搖頭擺手，表示剛剛那句話不出自她之口，我也看到了，一個帶着滿臉壞笑的女巫，從她身後前來

「哈哈~洛麗塔長官，我剛剛的模仿是不是惟妙惟肖？雪萊你也別看着我了，這麼高端的發聲技巧，你們以北地人傳說中的大嗓門，是學不會的~」

果不其然，是艾蓮娜沒錯了！除了她沒有人會開這種玩笑的，可能是宮廷里從小規矩慣了吧，她現在是我們當中最自由的那個，用各種令人意想不到的操作，反抗自己唯唯諾諾的童年

「啊，是啊，真是一模一樣，也許以後我養不起你了，你還能靠這個技能謀生呢？」

「我相信洛麗塔你肯定能一直養着我們的，你的背後可是伍爾斯特家啊！我還想去希特拉參觀你家的莊園和城堡呢~也許伯爵大人看在我們的功勞上，會冊封你們兩個為貴族？」

她依然和以前一樣，對自己的外表和姿態有着講究，就連馬匹的鬃毛也是刷的最漂亮的，但已經沒有那種故作高雅的樣子了，因為她已經是宮廷子爵，所以指的是另外兩人

「我？還是饒了我吧，我只希望希特拉的伯爵大人看在洛麗塔的份上，能夠讓我參觀伍爾斯特家族的私人圖書館，那我就萬死不辭了」

眼鏡小姐的聲音傳了過來，她本人依然在隊伍後面擔任後衛，順便思索某些書本上的問題，好在我們的交流是在整合術式的私人頻道里完成的，所以她也能夠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你的命還真是便宜，一堆發霉的書就能騙走，要我說我還希望立下功勛后，能在希特拉被賜予一個騎士的莊園，那我艾蓮娜可就是貨真價實的土地貴族了……呵哈哈」

「那個……如果是我的話，我希望我的故鄉能夠受到希特拉的幫助，少幾個被寒冬帶走的人，洛麗塔？你覺得這個可以嗎？」

聽着她們的話語，似乎周圍的環境也不再顯得那麼陰冷，未來是可以被期待的，而我也知道了她們對我的答案，一個人笑了笑，女巫什麼的，還真是一群比我強的，可愛的傢伙們啊~

「那好吧，我了解你們的想法了，我這邊有個計劃，也許能夠將那名隱藏在黑暗中的S級女巫引出來」

我終於下定決心，啟用剛剛從夏洛特和洛麗塔她們兩個那裏得到的思路，她們作為整合術式的建立者，為這個術式開發了很多奇怪的用途，現在……我將使用那些被隱藏的功能了

從術式本身來看，可能會有一些不穩定的風險，但放在目前這個隨時面臨S級女巫突襲的狀況中，那一點風險根本算不了什麼，還能吸引對方本人露面，那就有了擊殺對方的可能

我將關閉自己的身軀，將心安置在她們三個的意識背面，她們將不會記得我接下來和她們說的話，直到我回到自己的身體為止，整合術式的一種功能……將自己整合進術式循環中！

「現在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接下來我說的話，都會保存在整合術式的存儲空間里，不會經過你們的腦海，但我會在你們的潛意識中觀察，並且利用魔法注入一個精神烙印」

「你們會真的以為，我已經死去了，並且表現出應該有的狀態，而我的靈魂，則會徘徊於你們三個人的意識背面當中，只要你們三個不死，我就會有重新回去的機會」

「但我假死之後，對方會感到疑惑，確認我的死亡需要抵近觀察，這就能讓對方使用遠距離破壞術式的可能性降低，畢竟我們是王政陸軍，這裏是歌莉婭，她也不想產生太大的動靜」

「而到關鍵的時候，我就會歸來，配合你們格殺S級女巫……」

「在那之前，請保護好我的身體，普通的維生術式就可以了」

將最後的念頭注入她們三人的腦海，形成了意識烙印之後，我眼前一黑，術式已經開始運行，身體的控制正在逐漸的離開，在一切都變得黑暗之前，我覺得我似乎是露出了一點微笑

在深沉的黑暗中，機械製作的精巧蜘蛛，看着一高一矮兩個人影逐漸遠去，原本藍色的機械眼突然變成了紅色，摩擦了一下自己的金屬節肢，蜘蛛周圍豁然開朗，出現了外界的景象

「長官？長官！你怎麼了？」

「我們這裏有醫護人員嗎？隨軍牧師也行！」

「洛麗塔？這到底是……到底是誰幹的？是那個S級女巫嗎？！」

「可惡……雪萊？你要去哪裏？」

「……獵殺……」

眼前是一片忙亂的景象，樹林小徑里馬匹嘶吼，人員奔忙，跌落在地面的白髮女巫被人完好的打包起來，帶着眼鏡的女巫作為參謀調度著混亂的一切，而機械的小蜘蛛，把這些都看在眼裏

「哼哼，就讓我看看，歌莉婭的殺手和德斯洛的間諜，到底誰比較厲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