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韓約的變化

北宮玉時不時的派遣一些散騎在阿陽縣城外遊盪，作出一副還在偵查的模樣，而自身則是帶著主力，趁著夜色悄悄的撤離了大營，一路往東南而去。

當暮色徹底降臨，蓋勛登上城頭遙望遠處的叛軍大營，卻是發現那大營中竟然無一絲的燈火存在，心中頓時感覺不對，不過也未曾冒險出城偵查，只能等待天色漸白才行。

當北宮玉帶隊徹底離開了阿陽縣時，整個部隊的行軍速度頓時加快，捨棄了前幾日準備的攻城器械，一路疾行，目標直指金城郡。

韓約被牽綁著跟在北宮玉身旁，等到漸漸可以辨識地形的時候，韓約才發現北宮玉的目標竟然是自己的家鄉金城，而因為左昌的原因，金城現在完全就是沒有防備的狀態，一旦北宮玉的軍隊出其不意的到達金城城下，金城的淪陷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你居然想著拿金城？」韓約陰沉著臉，很明顯他現在的心情很差，這一手是他所沒想到的。

北宮玉聽到韓約的話，笑著回頭說道「如何？文約覺得我這步棋下的可是妙？」

金城郡的淪陷就會直接威脅到涼州的州治冀縣，到時候整個涼州怕是都不能倖免，所以阿陽縣城就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依左昌的性子怕是還不一定能反應過來。

「你的野心倒是不小，不過依我觀察，這等算計怕不是你這種人可以想出來了的吧。」韓約身為涼州從事，自然是清楚北宮玉的情況，他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大漢為了安撫湟中義從而找的一個頭目，平常也只是在湟中附近活動，怎麼可能會對整個涼州的情況如此熟悉。

「我也不隱瞞，的確是有人給我出謀劃策，不過若是文約願意加入，這大軍的軍師之位就是文約的，如何？」

北宮玉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他的確是沒有能力去做那割據一方的事情，所以他就想要將韓約和邊允納入麾下，想要借這兩人的能力來實現自己的宏圖霸業。

亂世，最不缺的就是野心家，從開始到最後，整個舞台都是野心家的舞台，

韓約沉默了，此行一旦將金城郡攻下，那麼他身上的污點怕是永遠也就洗不清了，既然如此，韓約心中忽的生出一個他從未有過的念頭，而且這個念頭迅速膨脹，直接將他的內心給塞滿。

「待我想一想再回答你。」韓約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掩的顫抖，他強行將內心瘋狂的念頭給壓制下去，故作鎮定。

「好！我等著文約的好消息！」北宮玉言罷大笑出聲，也就沒有注意到韓約的異樣。

而事實也如同韓約所料，整個金城郡都沒有預料到叛軍會轉道來打金城，是故當北宮玉帶領叛軍殺入金城郡的時候，幾乎是一路橫行，沒有碰到一絲一毫的抵抗便抵達了金城城下。

金城太守陳懿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便接到了守衛的通報，言城下來了數萬人的叛軍，直接將陳懿嚇出一身冷汗，頓時睡意全無，慌慌張張的穿好衣服，跟著守衛前往城頭觀察敵情。

很不辛的是，還未等陳懿到達城頭北宮玉便已經進城，陳懿只好收攏親信準備棄城逃跑，卻是被北宮玉追上，直接被生擒捆綁了起來。

北宮玉命人將陳懿帶到他的面前，而韓約則是被安排坐在了北宮玉的左側，面無表情的閉著眼，似乎是不想看見陳懿的模樣。

「韓文約！沒想到你居然助紂為虐，棄身投奔這等叛賊，不僅如此，還帶著賊人反過頭來攻打自己的家鄉，你枉為漢人!」陳懿掙紮起身，看清楚了面前的人乃是韓約，下意識的以為是韓約帶著叛賊來攻打自己的金城郡，忍不住的破口大罵。

韓約依舊是沉默不語，他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的，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任何解釋都顯得極為蒼白，相信要不了多久北宮玉就會撒播自己已經投靠他的謠言，到時候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這等無君無父的賊子，枉費殷太守當初如此看重於你，還將女兒嫁給你，你便是這般來對待他的期望的？我呸！殷華簡直就是瞎了眼了，你這不忠不孝不......」陳懿越罵越痛快，完全忘了自己身處在叛軍的手裡，而且更是沒有察覺到韓約那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所以被韓約突然起身持刀砍死。

一股鮮血剎那間灑落到韓約的臉上，以至於那文弱的面龐顯得有些崢嶸，而一旁的北宮玉被這情形一驚，隨後便是一陣大喜，這韓約怕是跑不了了。

「文約不必為之動氣，這等鼠輩又豈能明白我等的大義，當今漢室宦官當權，民不聊生，我等正應該秉持大義，匡扶漢室，剷除閹黨，文約可願與我一同？」

北宮玉說的很是大義炳然，如果不是韓約知道北宮玉的人品，他還真的被北宮玉的這種煽動人心的話給迷惑了。

「文約何必糾結呢？你也是個明白人，對不對？」北宮玉也不急，擦了擦身上被濺到鮮血，這些個官員基本上不是什麼廉明的人，漢羌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所以北宮玉對於漢人的性命向來不看重。

「也罷，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能讓我出面，如果不答應那麼恕我不奉陪！」

韓約見狀也就認命了，在徹底接受了之後，韓約感覺到自己的野心瞬間滋長膨脹，對於這數萬人的勢力也有了其他的想法。

「自然可以，文約大才助我，何愁這涼州不定！」北宮玉大喜，甚至想要和韓約來個擁抱，卻是被韓約躲過。

僅僅是涼州么？

韓約笑了。

「不知我大哥邊允何在？已是有許久未見了。」

邊允在被抓來之後就和韓約分開了，隨後邊允就投靠了北宮玉，並且幫著北宮玉來招降韓約，所以一直未曾與韓約見面。

「邊允自然有人照看，文約不必擔心！」北宮玉笑著說道，既然都答應了那就好辦了。

「嗯。」

韓約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只不過有些小小的心寒，經歷了這些個事情，他對於邊允的感情似乎也有些裂縫。

未必不是件好事！

韓約望著牆后，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