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瑣事
第一天讓楊歡對石堡的生活基本上了解了個大概，真正的開始在第二天。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年輕的劍徒開始了循環往複的生活。
每天早上依舊是卯時起床，根據堡主所說，一天之計在於晨，所以劍主給劍徒們安排每天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跑步，繞著石堡跑一圈，不多不少，剛好一個時辰。
路程的終點是第一次喝血水的練武場，整個上午劍徒們都將在這裡展開石堡最初始的訓練。
與眾人所預料的不同，各組的劍主並沒有開始教授他們劍術，按照他們的說法，最初階段的訓練只是為了激發劍徒們的潛能，讓他們以後一但開始接觸劍法，便能事半功倍。
天下武功皆要由人來施展，所以，人才是武功最重要的一環，據此理論，劍主們現在最需做的事情便是將劍徒們的身體素質最大限度的往上提升，將劍徒體內練劍的天賦激發出來。
人是根本，但武功變化千萬，每種武功都需要找出一種最適合的訓練方法。
「練劍的第一個字訣就是「穩」。」
要求穩，就必須一個人的身體有足夠得力量，這樣才能保持住自己的穩。
所以，負重是現如今楊歡訓練時做的最多的事，楊歡的身子本來就偏瘦，相對於其他人更需要付出更多精力，這不僅是他自己的要求，當第二天劍徒繞著石堡跑完一圈回來，老頭子劍主看著楊歡氣喘吁吁地吊在最後面時，臉色頓時一變，笑嘻嘻地道：「以後你給我專練負重，一直練到我滿意為止。」
所以，當其他劍徒完成負重訓練，開始最後的扎馬步時，楊歡身上還掛著幾包大沙袋，或跑或跳，有時候老頭子覺得不滿意了，甚至親自拿出一條燒火棍追著楊歡滿場追跑，楊歡不得已只能拼了命的狂奔，每次最後都只剩下半條命。
楊歡很好奇，老頭子哪來的燒火棍。
說真的，楊歡不怕累，他也不怕辛苦，他知道要追趕上其他劍徒就必須付出艱辛，楊歡與他們不一樣，他們都是堂堂正正憑著家族的信物進入石堡，在這之前早已經歷過一定地訓練，是以一進入石堡就能夠很快的適應節奏，同時也存在著競爭的心思。
楊歡雖然吃過很多苦，但正兒八經的訓練卻是沒有過，所以他此刻絕沒有退縮的可能，他甚至很開心，因為收穫總是與付出成正比。
但楊歡還有一件頗為頭疼的事，他是不介意加強訓練，但他介意訓練的時候被楊荷看到，這會讓他覺得有些尷尬，有些自卑，因為他在這裡竟然是最弱的那一個，總覺得在楊荷面前丟了臉。
楊歡漸漸地不忿，每天，在身體嚴重疲累睏乏之下，他早已拋空一切，甚至開始享受起來，他似乎慢慢找到了對自己的信心，最重要的是，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好上太多了，不是嗎？
在這座封閉的石堡里，他每天都不必再為生存擔憂，這裡已經餓不死他了，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可以練武，他渴望成為一個強者，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多麼地幸運。
楊歡感覺滿足，也慢慢放開了一切，有時候老頭子拿著燒火棍追趕他的時候，他甚至會故意地鑽到楊荷附近，嘻嘻一笑，有時候做個鬼臉，然後趁著老頭子追上來之前趕緊溜掉，但有一點不好，就是有時候地組的劍主見楊歡調戲他手下的劍徒也會大氣的與老頭子一起追過來，而每當這種時候，楊歡總是逃不掉，事後也只能咿咿呀呀的躺在地上。
有時候楊歡睜開眼來也可以看見楊荷微微笑著，低下頭就這麼看著他，但每次看見楊歡還能笑的出來的時候，她就會毫不留情的轉身就走。
後來楊歡也變聰明了，他知道先眯著一隻眼偷偷地瞧楊荷在不在，如果看見她了，就會裝作痛苦地哀嚎，就差圍著她翻滾了，起初楊荷還會隱隱露出關心的模樣，這讓楊歡心裡開心極了，但久了之後，楊荷顯然也發現了問題，只是瞧上一眼就走，看著楊歡還能喘氣就行，絲毫不停留片刻，這讓楊歡心裡叫苦連天。
這便是楊歡每天的樂趣之一。
但老頭子總會讓他在最後半刻鐘的時候開始扎馬步，楊歡扎得少，自然無法與其他人比較，楊歡已經好幾次看見丘志海鄙視的眼神。
讓楊歡扎半個時辰馬步，除了讓他學會規範地扎馬步之外，據老頭子的說法，還有更深一層的用意。
有一次楊歡剛被老頭子追著到處跑完，準備回來扎馬步時，老頭子笑嘻嘻地看著趴在地上的楊歡，趁機道：「上午扎半個時辰馬步不要緊的，你每天晚上回去記得要補回來就可以了，哦，對了，我已經叫了那個叫丘志海的好孩子隨時幫助你。」
老頭子說到這裡呵呵笑了兩聲，裝模作樣地嘆道。
「唉，為師的良苦用心啊。」
楊歡苦兮兮地道：「劍主大人，我身體苦啊。」
老頭子搖搖頭「為師心裡苦啊，怎麼就要了你這麼一個拖後腿的弟子，真是難為本劍主了。」
楊歡聞言臉頓時黑了下來。
「我要去扎馬步了。」
「為師果然沒有看錯你。」
「我……」
下午去學堂也是楊歡最期待的時候，學堂離得不遠，一般中午吃完飯，下午就是去學堂。
賴青青果然每天教他識字，她按照老夫子的吩咐，教楊歡從三字經認起，一天三十個字，不會多也不會少。
每天下午開始的時候，老夫子先會依舊講授一個半時辰的課，最後在留下半個時辰給他的學生自習。
楊歡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看不了書，每次上課就只能眼睜睜的盯著老夫子，本來他是打算好好聽老夫子授課，但奇怪的是他有時偏偏忍不住會去看看夫子的鼻子，有時候是耳朵，有時候是額頭。
偏偏楊歡看的極為認真。
老夫子有時候也忍不住尷尬好奇，每次回去都會拿個銅鏡對著瞧上半天，每次都會莫名地發出感嘆：我有那麼好看？
時間長了之後，老夫子總是會忍不住喃喃：嗯，老夫果然是風流儒雅，丰神俊朗。
楊歡的身體上午訓練的疲累總是會帶到下午，帶到老夫子的學堂里，所以楊歡坐著的姿勢也是千奇百怪的，有時后靠，有時前撐，東倒西歪。
每當這個時候，賴青青總是忍不住拿毛筆頭戳他的腰眼，弄的楊歡身體忍不住的想暴動，偏偏又得忍住，沒辦法，她也算是他的半個老師，每次只能尷尬的回以呵呵一笑。
每當這個時候，楊歡心裡總是忍不住哀嘆：要是能讓我躺著，我絕對一動不動。
不得不承認，賴青青教得還是很認真的，楊歡感覺每天都在進步一點點，不禁傲嬌地想到：始終有一天，我楊歡也能在學堂里抬起頭來，哼，賴青青，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賴青青是一個奇特的女孩，楊歡有時候很喜歡她，有時候卻氣得想把她按倒在對著屁股就是一陣亂揍。
剛開始認識的時候賴青青還能有點規矩，但熟識了以後，楊歡突然發現他鎮不住這個小魔女了，好幾次氣得楊歡想掐死她，或者掐死自己。
賴青青的總是掛著笑，楊歡第一次看見她的笑容只覺得很可愛，很令人開心，漸漸地，第二次，第三次……，楊歡只想對著她呵呵一笑，果然，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認真聽課的人並不太多，楊歡一開始還不明白，但據小魔女賴青青的說法，她們三歲便開始識字了，看著賴青青嘴巴要翹上天的模樣，楊歡強忍住一巴掌拍過去的衝動。
賴青青的話同時引起了楊歡深層次的思考，他一言不語，獃獃的想到，他三歲的時候到底在幹嘛？
突然，楊歡怪叫一聲，嚇得賴青青跌倒在地上，怔怔地看著他，嗯，那眼神……，楊歡一輩子也忘不了。
楊歡沒毛病，真的，至少腦子沒病，他只是想起來一件事。
三歲時候的事情沒想到，他只是想起了五歲那年，老光棍將他一人丟在怡紅院門口交給龜公照看，然後自己趁機偷偷溜進去的場景……
楊歡從此難以啟齒的對裡面的鶯鶯燕燕產生了好奇。
楊歡看著賴青青從地上爬起來，奇怪的是她竟然沒發火？要是楊歡知道賴青青此時的想法，估計他就要怒火朝天了。
兩人各有心思，笑嘻嘻的看著對方，又重新做回了好同學，好朋友。
「來，小歡兒，這段句子怎麼讀。」
「人之初，性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