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地玄黃

楊歡感覺肚子好像要翻江倒海，四周站著二三十個人，卻只有堡主一人渾厚的聲音。

「每一批新進的劍徒都是我們神劍山莊最難得的財富，你們身上肩負了未來保衛神劍山莊的重任，所以，為了那個時刻，我們必須從現在開始就努力奮鬥，在石堡的這幾年時間裡，我要你們由一個殺雞嫌手軟的小孩，變成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劍手。只有這樣，你們才有資格踏進神劍山莊的大門。」

劍徒們都感受到一種嚴肅，威嚴的氛圍，只有多年過後他們提起這件事，才會覺得嗤之以鼻，為當年的感情自羞慚愧。

但現在，他們無疑聽的很用心。

「神劍山莊從來沒有不合格的劍手，石堡北邊有一處懸崖，他們要離開石堡，只能通過那裡。」

石堡北邊懸崖，不僅讓年輕的劍徒們感到陣陣的震慄，更激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想看看埋葬了許多不合格劍徒的墳墓究竟長什麼樣。

一開始的時間裡，眾多年輕的劍徒紛紛想找機會靠近那座懸崖，可惜石堡對他們來說就像是一座迷宮，有些地方更是禁止出入，讓他們頗感無奈，值得一提的是，想找出懸崖的女劍徒同樣不在少數，她們甚至在某一段時間內悄悄的和一些膽大的男劍徒達成協議，只為了看那處奇怪的墳墓。

楊歡剛開始一段時間也和他們一起去找過，但漸漸明白事不可為，也就放棄了，況且以後多得是機會，總能找到的。

朝陽初升，堡主卻沒有結束。

「我身後這三位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會是你們的劍主，你們分歸他們手下管理，從今以後，你們只需聽他們的話就是了。」

「所有劍徒共分三組，地組，玄組，還有黃組，你們不僅是你們各自劍主的弟子，更是我們神劍山莊的弟子。」

堡主好不容易說完，三個老頭便站了出來，挑徒很簡單，三位劍主各自在名冊上勾選九個名字，選中的九人就會收歸他們門下。

年少的劍徒焦急的看著三位老師傅不停地勾選，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去何方。

剛才喝光血水的老頭恰巧是最後一個挑選，他的手不停地在名冊上勾勾劃劃，只見他眉頭突然一擰，不滿地道：「怎麼只有八個，還差一個啊。」

堡主道：「人數確實少了一個，你先帶著吧，過幾天我再丟一個給你。」

老頭道：「所有劍徒不都在這兒了嗎，哪來的人……」

老頭說著，突然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堡主，喃喃道：「過幾天，莫非是那一批人……」

堡主淡淡笑道：「一個兩個小魚蝦還翻不了什麼花浪。」

老頭頓時不說話了，只覺得一陣頭痛，這差事辦的，總覺得事情不會這般簡單。

「下面點到名的為地組，點到名的到我身後來，……楊荷，……」

「下面點到名的為玄組，點到名的到我身後來，……」

「下面點到名的為黃組，點到名的到我身後來，……」

楊荷被分到了地組，楊歡感覺有些可惜，因為他被分到的是黃組，這可能意味著兩人今後並沒有太多相處的機會。

黃組裡還有一個人是楊歡認識的，就是那個黝黑的小子丘志海，楊歡對此沒什麼感覺，兩人充其量只是之前為了楊荷有點小摩擦，現在楊荷不在，楊歡不覺得兩人還有什麼好鬥的。

楊歡覺得這個師傅看起來似乎並不太在意他們，地組和玄組的師傅都把他們名下的劍徒拉到一旁，低聲教導著什麼，只有他們的這個師傅什麼也沒做，就讓他們獃獃的站在原地。

老頭笑著不說話，在每個人身旁都轉了一圈，將每個人從頭看到尾，沒有人覺得他的笑是善意的，他的那雙眼睛似乎總是閃爍著什麼陰謀詭計。

……

學堂，楊歡知道學堂是什麼東西，那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但這種地方天生就離他很遠。

所以，就是打死楊歡，他也想不到鳳凰山的山頂上竟然會有一間學堂，而且這座學堂具體就坐落在神劍山莊的石堡之內。

楊歡不明白為什麼學劍也需要上學堂，不僅他不明白，所有劍徒都不明白，所以，當他們被帶到一處叫「忠義學堂」的地方時，每個人眼裡都充滿了不可思議。

忠義學堂是一座很大的院子，裡面是劍徒們上課的地方，放置有百餘張桌子，桌子很大，足以坐下兩人。

新來的劍徒按照之前的分組，地，玄，黃，各自落座在不同的位置，雖是如此，課堂內也還有很大的空間，楊歡注意到地組的左邊分明被空出來了，難道還有其他學徒？

楊歡本以為今天就要開始上課，誰知道老夫子卻是沒有這個打算，老夫子年紀很大，瘦瘦高高，有些彎腰駝背。

他安排著年輕的劍徒坐下，在這裡，他們就是他的學生，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很享受，畢竟石堡里能交給他教的學生並不多，有時候他無聊至極便會鑽進石堡專為他建造的書房裡，整天捧著那些泛黃的書頁，這是他不多的樂趣了。

今天沒有講課，老夫子招呼自己的學生把全部課本都搬出來，每張桌子都放上了厚厚的一套書。

「今天呢，我們先不講課，你們自己看書啊。」

老夫子很斯文，可惜楊歡隨手拿出一本書，信手翻了幾頁，竟然尷尬的發現自己一字不識，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一直被楊歡忽略的問題。

楊歡不得不舉手，老夫子人雖老，精神卻很好，身子骨也不錯，他朝著楊歡踱步過來，看楊歡一眼欲言又止的模樣，便湊上前低聲道：「這位小哥可是有什麼問題？」

楊歡看了一眼周圍，低聲道：「夫子，我不識字。」

聲音很小，但還是被他的同桌聽見了，他的同桌是個精緻的女孩子，此時正一臉好奇的盯著他，黃組男女比例不對，他們兩個只好男女混坐。

老夫子顯得有些意外，「你家人沒有教你識字？」

楊歡搖搖頭。

老夫子吶吶道：「不應該啊，不應該啊。」

老夫子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低聲道：「這樣吧，以後我再找機會幫你識字吧。」

老夫子說完突然看著楊歡的同桌，「小姐姐怎麼稱呼？」

小妞不明白怎麼突然問起自己來了，急急道：「我叫賴青青。」

「青青，我有個小任務交給你。」

賴青青見老夫子笑呵呵的看著她，有些奇怪。

「夫子吩咐。」

老夫子沉吟了一會兒，「這樣吧，以後課堂抽著時間你可願幫著你的同桌識字？」

賴青青不想拂逆他，看了楊歡一眼，便低聲道：「青青願意。」

「很好，很好。」

老夫子笑的更歡，忽然看向了楊歡，道：「小哥叫什麼名字？」

楊歡正感激著呢，聞言忙道：「小子名叫楊歡。」

老夫子呵呵一笑，「楊歡，很好，很好。」

「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謝謝夫子。」

楊歡難得如此真心感謝一個人。

楊歡看向賴青青，笑著伸出了手。

「我叫楊歡。」

「我叫賴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