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新戲

湯悅再醒來，距離她睡着已經過去一小時了，她要找的秦副院長正端著杯茶在窗戶前站着，不知道是在看窗外的景，還是在想什麼事。

秦成一轉頭，就看見湯悅迷迷糊糊地在沙發上揉眼睛，瞬間就被逗樂了：「悅崽，秦伯這個沙發睡得還舒服嗎？」

「啊？」湯悅剛睡醒，腦子還不怎麼清醒，轉了幾道彎才聽明白秦成說的什麼：「秦伯，舒服是舒服，就是沒太睡飽。」

「沒睡飽也不能讓你繼續在這睡了，去你爸辦公室再補一覺吧，秦伯待會兒辦公室得見幾個客人，不太方便。」

湯悅點了點頭：「秦伯，我給您帶茶了，昨天回來的晚，行李還沒開，等明天讓我爸帶給你。」

秦成立刻就笑了：「你這回組裏是在哪來着？武林是不？武林可是有好茶，看來我這回是有口福了。」

「應該是能讓您滿意的吧，去的時候茶商說還沒到最好的那一批出產的時候，我預定了一批，可能還得過段時間才能寄過來，您就先喝這些將就將就吧。」

「悅崽，你這麼些年辛苦拍戲掙的錢不會全變成茶葉進了我和你爸的肚裏了吧。」

「那還不至於，您二位都還挺替我省錢的，我不用論斤買，還是能有點自己的零花錢的。」

秦成笑得開懷：「單子一會兒我發給你爸媽，你先去找你爸吧。」

湯悅點點頭，遲疑道：「秦伯，我可能還得借用一下您的手機，我沒有我爸辦公室鑰匙，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個教室上課，出門也忘記帶手機了，得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秦成直接撥好了電話給她遞了過來：「你也是迷糊到家了，和你爸說吧。」

雖然沒有直接幫她切脈，但秦成開的單子還是非常好用的，一個半月湯悅就養得差不多了，期間還跟已經提前進入暑假的她老媽出去旅遊了一趟，她爸也收到了新寄過來的茶葉，瞬間沖淡了沒能跟老婆女兒一塊兒出去旅遊的遺憾。

養得差不多，也代表她開工的時候快要到了，還在旅遊的時候她就接到了李編助理的電話，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自己拿到手的劇本要改，聽下來才發現不是這樣，李編是有個原來合作過的老夥伴接了個人情劇，男演員是資方挑的，不太找得到能跟他配戲還能帶一帶的女演員。所以隨口問了他一句有沒有什麼年輕女演員可以推薦。

李編把她為了角色瘦脫型這麼一回事一說，對方還真有了點興趣，找了她以前拍過的戲看了幾段，覺得她確實還可以，就決定給她個機會讓她過去試一試。

湯悅看了一下故事梗概，又問了李編對方導演的風格后，還是主動聯繫了對方敲了試鏡的時間。

實際上，這次的邱導演也正頭疼，他這次是為了還早年間組團隊的時候欠的人情才接了這個項目，投資人把本子和男主演交到他手裏的時候就提了兩個要求，第一，本子不能改，第二，其他演員演技必須過關，但不能壓男主的番。

這兩個條件看似不太苛刻，真實施起來邱導頭都大了，人情哪有那麼好還的呢，這位男演員出了名的強捧之恥，一溜的一番大男主劇本的劇，部部一線衛視底盤撲穿，但你如果只看本子就會發現其實本子其實也沒有寫得那麼差，主要還是演得有問題。

所以，這次他背後的人果斷換了思路，導演不行那就換個行的導演，演員不行就給他換行的演員。怎麼說也不能再撲穿底盤了。

之前對合作方演技什麼的沒有太多要求，找給他配戲的女演員還是特別容易的，大把的沒什麼知名度的女演員想上，畢竟，現在別說遇到個能保證上星的班底了，你能有戲拍都是勝利，也不是人人都像湯悅這麼幸運，能簽個抽成低還能時不時給個試鏡的菩薩公司的。

但是，現在就不一樣了，跟這位對戲還能演技過關的咖位都小不到哪去，走的路線也是非常需要觀眾緣而不是依靠粉絲就行的青衣。除非簽了對賭欠下了公司幾個億，不然沒人願意來砸自己的招牌。

女演員卡位本來就困難，和這位要是拍個什麼網劇就算了，最好是視頻網站會員一次性看全集，沒什麼熱度就撲街，基本不會對形象有太大影響，但這位部部上星，很影響女演員今後的觀眾緣，撲完一次后能接到的本子就相對要比之前要差上一個檔，不是血厚的根本經不起這麼耗。

觀眾的記憶就是永遠不會隨你心意的天氣，你想要它下雨的時候他偏出太陽，想讓它出太陽的時候絕對會刮大風，具體體現就是演了個爛劇觀眾過了很久都能想起來這是演過哪個特別難看的《XXX》的那個誰，你演幾部好的觀眾也不一定能把你的名字和臉對上號。

也不是人人都和這位一樣，投胎投得好，怎麼着都有戲拍還能上星的。

這位合作演員的大名，湯悅也是聽人吐槽過的，是從劇組某個同組演員那聽說的，這位在片場的態度那叫一個虛心好學好得不行，導演本來也是想認真跟他講戲的，奈何這位可能天生少了點共情能力，聽得認認真真，真到了演的時候就會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拍出來的畫面是怎麼看怎麼奇怪，跟這樣的人合作，別說導演想哭了，連合作演員都想哭，真的很容易齣戲，在別的戲里或許還能發揮不錯，跟他合作的時候只能強行被他拉倒同一水平線上跟他一起被群嘲。

這種不斷NG不斷重拍的過程，是個人都會瘋的，導演慢慢地也就放棄了追求，反正能過就盡量過，大家不要互相折磨了，而對手戲演員慢慢地也開始瞎演了，能躺着掙錢誰還還想站軍姿啊，肯定怎麼舒服怎麼來唄。

拍攝過程中都是這樣的素材，後期師傅們也無能為力，總得有東西才能讓他們有發揮的空間吧，再牛的剪輯師也不能把一張白紙剪出紅花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