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亡靈之卷 資格與籌碼（下）
伊達爾點頭，「沒錯，武力途徑。那些強者只有達到天空騎士位階才能進入天空的領域，但這對於你而言不過是本能。儘管你可能無法修習鬥氣，但你的身體本身就能發揮出極大的力量，只是需要一些技巧和練習。」
卡魯忍不住撓了撓頭，有些糾結地說：「可是……我到哪裏去學習武技？」
「這就要看你自己了，我只能給你一些提示，整個蓋亞大陸上有名的武技傳承大部分在羅薩帝國，其中有一部分被聯軍帶入了凡爾特聯邦，散落在各個領。如果你想要走上武力途徑，那就一個個找到他們，學會他們的武技，然後打敗他們。當你成為最強武士的時候，自然會獲得賢者印記。」
伊達爾一指點在卡魯的眉心，將一道信息傳入他的魂火。
卡魯腦中的魂火跳動起來，各大武技傳承的基本信息出現在他的腦中。
「那……如果他們不肯教我怎麼辦？」
「卡魯，我只能為你指出路在哪裏，這條路你必須自己去走。」
卡魯睜大了眼睛看着伊達爾，有些不知所措。
見他這個樣子，伊達爾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吧，我再給你一個提示，你有27年的時間，可以先打探清楚傳承者的情況，了解他們的喜好和性格，慾望與缺憾，完成他們的心愿，以此來換取傳承。我想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只要成為巫妖，就不會是蠢貨，你會找到辦法的。」
卡魯愣愣地點頭，遲疑地問道：「您是不是要離開了？」
「呵呵……」伊達爾笑了起來，「我就說吧，你其實很聰明。」
不等卡魯回應，伊達爾繼續說道：「不錯，我也有自己必須去做的事情。以前因為帶着一大幫人，始終無法放下，逃避了這麼多年，如今他們都……毀在了那場爆炸里，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伊達爾似乎想到了什麼，話語間有了一個短暫的停頓，但他很快調整了過來，
「其實你要走上武力途徑，還有更簡單的辦法，那就是發揮你體內血脈的優勢，直接挑戰各大武技傳承，將他們全部擊敗，同樣可以獲得賢者印記。」
「但是……」見卡魯有些按捺不住，伊達爾抬手下壓，「我並不建議你這麼做。因為得到賢者印記只是具備了參與賢者集會的資格，如果你想從創世神手中換取什麼的話，你還需要籌碼。」
「籌碼？創世神還需要從我們這裏得到什麼東西嗎？」
「或許是為了告訴我們這個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又或許是為這個遊戲增加難度，參與賢者集會的人，如果要想得到什麼，必須走上『真理祭壇』，獻祭自己所擁有的的東西。」
真理祭壇？籌碼……
卡魯默默思索著這幾個詞。
沉吟了片刻，卡魯突然開口問道：「既然是籌碼，那就一定分大小。那麼，怎樣衡量籌碼的價值呢？」
伊達爾讚許地點了點頭，繼續說明道：「具體的衡量方式刻印在真理祭壇上，我們無從得知，但經過幾代賢者的總結，我們可以大致分辨出籌碼的等級。」
「最高等級的籌碼是靈魂，也就是你存在的一切。其次是你對於世界的探索，尤其是對於規則的探索，如果你發現了世界規則的漏洞，那麼你將獲得近乎獻祭靈魂的獎勵。」
「最後是你的經驗和技能，這一項里又分上中下等。上等是創造自己的職業、流派、技能；中等是將某一領域或者本流派所有的知識技能融會貫通，將本流派傳承下去；下等是你的經驗和記憶。」
「讓一個人復活，或許對於創世神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對於你而言，不容許任何的差錯。所以你準備價值儘可能高的籌碼。」
卡魯點頭，「我明白了。」
「那麼，我們就在這裏分別吧。」
卡魯下意識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伊達爾看出了他的糾結，笑着說道：「如今這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巫妖，可以說你是我的直系後裔，在儀式中，我查看過你的記憶。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把我當做你的……父親。」
在這一刻，內心壓抑隱藏的期待終於得到滿足，卡魯頓時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發熱。
巫妖煉成的身體並不迴流淚，但他此刻哽咽著，那個詞像是塞在了他的喉嚨里，再怎麼用力都無法吐出來。
伊達爾看出了卡魯的激動，他伸手抱住卡魯，卡魯魂火的震顫似乎也傳到了他的魂火上。
這對於伊達爾來說，也是極為難得的體驗，當初他成為大賢者時還很年輕，換取了亡靈魔法之後，第一個在自己身上完成了實驗，所以他並沒有子嗣。
一直以來，他都將這份感情寄托在自己的學生和追隨者身上，也最終為了他們叛出聯軍。
在他們由於靈的匱乏陷入沉眠之後，伊達爾其實知道讓他們恢復的機會極為渺茫，只是……他無法放棄那些為了他失去一切的人們，於是在地下困守了數百年。
沒有聽到那個詞，伊達爾並不介意，此時他對自己有了短暫的懷疑，懷疑自己將卡魯引上賢者之路，究竟是不是一個錯誤。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密林里傳來了一陣精神波動，這是當年他們共同參與設計的加密訊號。
看樣子她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面。
「好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還記得有一個人在等你嗎？是時候去赴約了。」
隨着伊達爾的一個響指，白色的粒子在空氣中集結，匯入卡魯的腳下的土地，蒼白的紋路迅速勾勒成型。
這種感覺是……
依照魂火中巫妖的傳承，卡魯很快辨認出來，這是巫妖特有的傳送技能：寄靈感應術！
卡魯朝密林某處看了一眼，有些焦急地說道：「我要留下來，跟您一起戰鬥！」
伊達爾一愣，知道這孩子還是發現了什麼，產生了誤解，笑道：「放心吧，這次不是敵人，跟一個老朋友敘敘舊而已。」
這句話剛剛說完，卡魯已經被腳下圖案的白光侵染成了一座蒼白的雕像，隨後雕像和圖案一起崩散，很快消失在空氣里。
傳送完成。
卡魯離開之後，伊達爾臉上的笑意很快消散。
他注視着密林中的某處陰影，沉默不語。
寂靜的林間，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
「你變得溫柔了呢，伊達爾。」
隨着這個聲音，周圍所有的樹木都顫動起來。
透過腳下的震動，伊達爾可以感應到樹根像蛇一樣在地下穿行。
樹根鑽出地面，在伊達爾背後相互糾纏。
伊達爾並沒有任何提防，只是靜靜地看着前方。
纏繞的樹根逐漸形成了一個座椅，椅子的靠背上纏滿了代表生命與死亡的符文，扶手處呈現了骷髏的圖案。
伊達爾毫不遲疑地坐了下來，眼睛還是盯着前方。
蠕動的樹枝將一個曼妙的身影從林間托出，那是一個身穿尖帽法師袍的少女。
「喜歡嗎？這是你當初最喜歡的座位。」
少女輕輕開口，面容俏麗，聲音清脆，一如當年。
然而伊達爾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便投向了她身後某處。
一聲清幽的嘆息響起。
少女的身體上迅速浮現木紋，崩裂成交纏的樹枝，沉入了地下。
伊達爾注視的地方，一個佝僂的身影緩緩浮現。
直到這時，伊達爾才緩緩開口。
「好久不見，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