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亡靈之卷 資格與籌碼（上）

「所謂的資格，就是賢者的名額。」

伊達爾伸手虛握，掌心出現了一團蒼白的火焰。

火焰跳動着，緩緩凝聚成某個方形的符號，但符號的紋路總是模糊不清，每當它快要凝聚完成的時候，火焰的跳動就會打亂節奏，讓整個符號潰散。

嘗試了幾次之後，伊達爾無奈地停了下來。

「顯然，現在的你還不具備相應的資格，我甚至無法讓你看到賢者印記的圖案。」

伊達爾將手中白焰丟入四周的骸骨堆，跨過篝火的餘燼，輕輕地拍了拍卡魯的肩膀。

「我們走吧，先離開這裏，路上再跟你說。前兩天就有凡爾特聯邦的軍隊過來搜查，被我的死亡迷霧擋住了。今天晝時一到，可能就會有幾個老朋友來看我，這裏發生的事情，很有可能會算到我的頭上。」

卡魯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默默地跟在伊達爾的身後，向山坡另一側的樹林走去。

在他們的背後，白色的火焰靜靜地燃燒，將如山的暗灰色骸骨化為了灰燼。

行進途中，伊達爾身上強大的死亡氣息逐漸收斂，最終變得像死物一樣，就算你從他身邊走過，都很難注意到。

一般這樣的描述都是針對靜物，但伊達爾此時分明在走動，這種矛盾的感覺讓卡魯本能地感到不適。

但卡魯很快反應過來，伊達爾刻意放慢了收斂氣息的速度，似乎在傳授他隱藏自己的技巧。

於是，卡魯照樣學了起來，開始嘗試控制自己體內的力量。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成為巫妖之後，自己對於環境的強大感知能力並不是強化效果，而是來源於一個自然發動的能力。

他體內的力量有一小部分分散在周身五米的區域，勾勒出這塊區域所有事物的輪廓。

卡魯試着收回這部分力量，這個過程順利無比，但是這力量帶來的強大感知力也隨之退去，這讓卡魯有些難受。

就在這時，伊達爾突然停了下來。

輕聲的嘆息。

「不用再走了，我們繼續之前的話題，關於賢者之路，雖然規則還是有部分限制，但一些基本的信息，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卡魯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稱呼，遲疑了一下，開口道：「我們被發現了嗎？」

伊達爾沒有回答，只是朝某個地方看了一眼。

卡魯朝那邊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裏是依尼翠西門外，靠近爪痕山脈的樹林里。

林間自然產生的霧氣能夠遮住卡魯二人的行跡，但在收斂了感知之後，這霧氣也同樣縮減了卡魯的可視範圍。

伊達爾抬起手，想了想，最終放下了，轉身面對卡魯。

「就在這裏聊吧，關於賢者之路的事情。」

卡魯明顯地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他將收入體內的力量再次發散出來，試圖探查周圍隱藏的風險，但最終一無所獲。

伊達爾耐心地等他嘗試完，才繼續開口。

「所謂的賢者之路一共有四條，分別屬於人類社會各個領域的頂端：權力途徑、武力途徑、魔法途徑、宗教途徑。

也就是說，你要走上賢者之路，你必須獲得這四種身份之一。一個國家的實際掌控者，最高階的天空騎士，擁有自己獨特規則的大魔導師，或者一個宗教的最高首領。」

「國王，天空騎士，大魔導師，教皇……」卡魯跟着一個個數過去，發現當前的自己別說怎麼去做了，想都不敢想，那樣的位置離自己實在太過遙遠。

「武力途徑和魔法途徑還好，可是權力和宗教，不都是已經固定了嗎？」

「不不不，在賢者之路上，所有人都有平等的機會。你是不是以為，權力途徑的賢者就是某個國家的國王？宗教途徑的賢者就是聖光教會的教皇？」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所謂權力途徑，只要身為掌權者，就有爭奪的資格，如果你能控制一個國家，讓整個政務系統都聽從你的命令，那麼你將獲得賢者印記，而不是國王。而宗教就更簡單了，如果你能自己創立一個宗教，那麼你也有爭奪宗教途徑賢者的機會。」

「爭奪？那麼賢者的名額有什麼樣的限制呢？」

卡魯敏銳地發現了伊達爾用詞的細節，既然需要爭奪，肯定名額是非常稀少，條件非常苛刻的。

「是的，名額當然是有限的，每條途徑只能誕生三位賢者，參與每六十年一屆的『賢者集會』。你必須在這六十年之內攀登至一條途徑的頂端。」

「六十年……那還……」卡魯鬆了一口氣，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伊達爾打斷了。

「但是最近的一次賢者集會，你沒有六十年時間準備。」

「啊？為什麼？」

「上一次賢者集會是光明歷960年，也就是62……63年前，按照每六十年一屆的規則，賢者集會應該在三年前召開，但是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那個時候……」

看到卡魯驚愕的模樣，伊達爾也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能跟33年前，也就是聖曆元年的封魔儀式有關，也許新的紀元開始后，六十年的間隔期應該重新計算。」

「那麼，下一屆的賢者集會是……聖歷60年？」

靈魂得到加強的卡魯很快反映了過來。

「是的，根據我從三天前的規則變動中獲得的信息，賢者集會將在27年後重啟，在這幾天，那些有資格走上賢者之路的人們，都會得到命運的指引，而你的指引者就是我。」

「27年……」卡魯咀嚼著這個詞，思索著自己與四條途徑之間的距離。

思索了片刻，卡魯抬頭問道：「您剛才說權力途徑只要成為一個國家的實際掌控者就可以了，是嗎？」

伊達爾聳肩，「沒錯，不過我不建議你這麼做。儘管巫妖的傳承里有非常多詛咒、契約儀式以及靈魂拘禁的方法，但以你的性格，不適合走上權力途徑。」

卡魯下意識想要爭辯，但回想起依尼翠發生的事情，似乎就是源於因蒂斯與伊戈爾兩個領之間的鬥爭。

這是他成為巫妖之後，結合過去記憶中的信息發現的。

但與此同時，他也發現自己對於這種事情沒有任何辦法，這要是在日後參與到了權力的鬥爭中，遲早會落敗。

伊達爾拍了拍卡魯的肩膀，說道：「更何況，所有的控制手段都有失效的時候，挾持一個國家的掌權者，建立傀儡政權，本身就應該具備深厚的政治資本，或者高明的權術，這些條件你都無法具備。」

「那我該選擇哪條途徑呢？難道我沒有走上賢者之路的資格？」

「這一點你無需質疑，既然你能接收到賢者之路的信息，至少證明了你有相應的資格，但究竟該走哪一條途徑，還是要看你自己的特質。」

「我的特質？」

看卡魯還是一臉疑惑，伊達爾朝某個方向望了一眼，輕輕地搖頭，給出了提示。

「卡魯，你有真正了解過你的身體嗎？」

卡魯不明所以，他想了想，聚集力量伸展出蒼白的蝠翼，向前環抱，撫摸著自己的翼爪。

「您是說這個？」

伊達爾沒有直接回應，也伸手輕撫卡魯的蝠翼。

「除了亡靈的力量，你體內至少還有兩種屬於肉體的力量。這就意味着，你的身體擁有成為最強武器的潛質。」

說到這裏，卡魯也反應了過來。

「您，您的意思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