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紅龍之卷 冒險者（下）

桑科一下子全身僵硬起來，梗著脖子，生怕一不小心腦袋就這麼掉了下來，這匕首鋒利的很。

他趕緊閉上眼睛。

「大，大人……別殺我，我把所有的錢的都給您，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不知道。」

桑科以前從來沒有失手過，但是這一套他聽人家說過，一般來說在外面混的，只要你表現得老實一點，打消人家的顧慮，還是有很大機會很活下來。

然後，他感覺自己脖子上一松，還以為自己的頭掉了下來，心裡一驚。

隨後他才反應過來，身後那人把他放開了。

「轉過來，睜開眼睛看著我。」

那聲音有些陰柔，聽起來有種獨特的韻律。

桑科有些顫抖地睜開雙眼，轉過身來。

他立即睜大了眼睛，這不是……

那個大鬍子旁邊的斗篷人，正垂手站在他面前，整個面目隱藏在兜帽里。

桑科掃了一眼斗篷人的手，蒼白纖細，剛剛還似乎聞到了脂粉的氣息。

儘管他看不到那把匕首，可是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只要自己一個行為不當，那把匕首就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

他立即跪了下來，把剛剛調包的錢袋捧在手上，再也不敢看那個斗篷人，他知道很多人這樣打扮，就是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面貌太過關注，特別是一些女性。

桑科完全沒有想過逃跑，他之所以能在這條街混這麼久，一方面是因為他的手很快，很多目標當時根本發現不了自己的錢袋已經被掉包了，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足夠慫，那些不好惹的他絕對不去招惹。這次對方不僅能夠識破他手法，還在他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洞察了他的路線，提前在他必經的路上埋伏，已經遠遠超出了不好惹的級別。

大佬饒命啊!

桑科埋頭跪在地上，托舉的雙手有些顫抖，也沒有感覺到斗篷人拿起錢袋，他的額頭開始滲出汗水。

他想說些什麼，但是又怕自己說錯話，一時之間，空氣陷入了詭異的寧靜。

「你的手很快。」斗篷人緩緩開口。

她想幹什麼？是因為我的冒犯嗎？我該怎麼說？

桑科沉默了一下，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麼。他總覺得，如果自己表現不讓斗篷人滿意，那把匕首會瞬間劃開他的脖子。

「大人，是我不該打您的主意。」桑科一咬牙，說道，「只要你能夠讓我活下來，我願意自斷雙手。」

「哦？沒了這雙手，你就沒用了。」斗篷人依然是漫不經心的語調。

桑科聽到這句話，內心一陣狂喜，他終於發現了活下來的希望。

「大人，我願意為您效勞，我是這條街手法最快的的，而且沒有家人，只要能夠讓我活下來，我可以追隨您去任何地方。」

他趕緊表示自己願意效忠，說明自己的價值，而且，他怕斗篷人擔心走漏風聲而滅口，主動要求追隨。

斗篷人沒有出聲，桑科正想再添加一點籌碼，只聽自己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戲謔的男聲。

「喲，別人都恨不得說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以此來激發人的同情心，你怎麼就交底了？沒有家人的，死了也就死了，殺起來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是那個大鬍子的聲音，正主兒來了。

這個比較好說話的樣子，桑科內心稍微鎮定了一下，他不怕這兩位問問題，就怕那種一言不發下殺手的。

「我知道兩位來這邊是辦事的，顯然之前沒有來過，我是本地人，不管是打探消息還是找什麼東西都很方便。而且，我是這城裡手最快的盜賊，兩位想要取什麼東西，我可以代勞。我從小就是個孤兒，沒有家人，也沒什麼朋友，不會泄露任何消息。」

啪，啪，啪。

輕輕鼓掌的聲音。

只聽那大鬍子接著說道：「不錯不錯，有理有據。我還覺得奇怪，一般碰到這種偷偷摸摸的傢伙，范都是直接宰了，怎麼今天留了你一條命。現在看來，你果然是個人才。」

話音未落，手上一輕。大鬍子拿走了錢袋。

桑科心裡鬆了一口氣，終於活下來了。

「他很有資質，就是年紀大了一點。」那個叫「范」的斗篷人緩緩開口。

桑科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大佬，不帶這麼玩的啊。

「大人，您別看我這個樣子，其實我還不滿16歲。」

桑科也有些鬱悶，為了在這條街混下來，他必須把自己變成獵人，否則就會成為獵物。但是沒有力量的他，不能跟別人正面對上，平時為了不讓人覺得他好欺負，他刻意把自己打扮得比較老成，富人區垃圾堆翻出來的破舊襯衫，自己裁剪的正裝褲子，故意晒黑，用沙粒摩擦而變得粗糙的皮膚，這讓他看起來像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只是由於營養不良而有些瘦弱。

「哦？你的偽裝很不錯。不過15歲也有些大了。」

不是吧，大佬你這是不給我留活路啊。

桑科內心彷彿被一大群魔獸踏過。

「好了，范。不要嚇唬小朋友了，就讓他跟著吧，這孩子是個天生的冒險者。你以為你是刺客聯盟啊，上哪兒找那麼多有資質的孤兒。」

「孤兒是可以製造的。」依然是緩和平靜的聲音，說的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慄。

「好了，別說這個了。我接了個任務，咱們快出發吧，已經晝時九點（下午三點）了。」

大鬍子顯然不願意讓話題這麼沉重，他一把攬住斗篷人的肩就往外拖。

斗篷人沒有做出任何抵抗的動作，看來他們的關係果然不一般，早就暗暗抬起頭的桑科發現了自己以後巴結的重心。

這時，快走到街上的大鬍子突然回頭招呼了一句：「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以後就跟著我們吧。」

「我叫桑科。」

「對了，你應該知道伊修達怎麼走吧？」

「知道知道，往西城門出去……」

……

將拋起的布條切碎之後，喬尼收劍入鞘。

他開始體會這劍法和他之前學的騎士劍之間的差異。

騎士劍術的最大特點就是「勢大力沉」，講究鬥氣加持下的正面硬杠，一般是用在和魔獸對抗和戰陣衝鋒，所以騎士劍術的基本劍式只有寥寥幾個。

劈，運起鬥氣豎直攻擊，包括下劈和上劈。

砍，左上至右下，或者右上至左下的斬擊。

斬，包括了劈和砍的動作，但是劈和砍是不收力的，斬擊留有變化的餘地，而且可以平斬。

刺，向一個點直刺攻擊。

格，用護手擋住對手的劍刃，或者用劍身擋住魔獸的肢體。

怒擊，集中力量的全力斬擊。

然後就基本劍式的組合，也不過五種。

交擊，用靠近劍柄處的劍身抵住對手的劍，同時用劍尖攻擊對手。

滑擊，用劍身擋住對手劍尖，滑動劍身去攻擊對手的手腕。

彈擊，怒擊將對手或自己的劍身彈開，趁機立即進行下一次攻擊。

瞥擊，格擋的同時，轉動手腕側面攻擊。

變換擊，攻防一體，防守反擊。

再加上一些步伐或者騎術，騎士劍術的變化也是有限的。

然而自己腦海中浮現的劍術那就不同了，它將劍的各個部分用到了極致，而且還有用勁虛實的變化。增加的基本劍式也有不少。

點，以刺為基礎，刺出一段距離之後立即收力，可連續使用攻擊多個點。

撩，從下往上的攻擊，劍尖上挑，手腕發力，劍尖軌跡呈弧線。

圓，以劍身靠近劍柄三分之一處為軸，手腕用力劍尖畫圓

拖，劍尖保持接觸目標，拖動劍尖造成傷害。

粘，劍身緊貼目標，隨著對方的動作跟上去。

振，發力即收，虛實變化，可以多段使用。

拍，劍身側面拍打。

撞，防禦後方，劍柄發力。

在新的基本劍式組合下，又多了幾種組合劍式。再加上原有的一些基本劍式，衍生出了無窮的變化。

圈，劍尖畫圓內收，同時使用粘劍式。

盪，圓劍式向外發力，同時使用振劍式。

絞，圓劍式和粘劍式的組合，纏住目標。

掃，圓劍式變體，劍柄為軸，劍尖進行範圍攻擊。

……

天色漸暗，隱約之中，喬尼聽見汽笛已經連鳴數聲。

看來已經過了晝時十一點（下午五點），馬上就是夜時零點（下午六點）了。

儘管這劍法似乎被胸前的銅鏡深深刻進了喬尼的記憶，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還是熟悉了二十分鐘左右，眼看自己已經基本掌握了那些劍式，喬尼才滿意地收劍。

這一下，自己就更有把握去拼一把了，這麼多年來都是這樣，不冒風險哪兒來的收穫？

時候不早，給瑪麗安的禮物是時候拿過去了。

喬尼轉身返回小木屋，白鳥蹲在木桌上，好像睡著了一樣。

喬尼一拍額頭，我怎麼忘了這個！

就算精靈能夠感應到精靈鳥的位置，但是它被自己催眠了，怎麼可能還有感應？

怪不得自己在這邊等這麼久，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我真是……

喬尼在出去找費奇的時候，順手打了個響指，白鳥眼中一陣黑色光暈泛起，頭一歪就睡了過去。這是以防精靈在找到它之後直接走掉，自己就會失去第一次接觸的機會。

在自己回來之後就應該喚醒白鳥，可是自己沉迷練劍無法自拔，然後就，忘了……

看白鳥這個樣子，一個晚上應該不會有事吧……

不行，還是帶回去，在這裡不確定因素太多。

我可以自己去以身犯險，但是這樣的風險我絕對不冒。

喬尼將黑劍放到木床下面的木樁之間，用獸皮做好偽裝，這才把床板鋪上去。

接著，喬尼翻出早就準備好的麻布，將那件做好的衣服小心地包起來，摟在懷裡。

順手提起繩網，吹滅油燈，將兩根木樁交叉固定好，把門一關，聽到門后的木樁滑到預定的位置，卡住，喬尼這才放心地朝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