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吃雞
第二日天一麻亮，沈進和李慧娟就起床了，沈進隨口吃了一點早飯，就拎著用厚布蓋著的籃子，籃子里放著收拾乾淨的那隻野雞，外面天氣熱，怕走到鎮上雞變味了，人家飯店老闆不要了，所以李慧娟用厚布子蓋著，防止太陽曬透，沈進也是天一麻亮，太陽還沒升起來之前就往鎮上去了，這樣趕晌午就能回來吃晌午飯了。
沈進走後，李慧娟就開始給孩子們做早飯，早飯就是蒸的白面和玉米面摻在一起的饅頭，玉米面較多，因為玉米面便宜白面貴，所以除了農忙時節，家裡的主食基本都是玉米面代替，在給一人熬了一碗玉米麵糊糊，一頓早飯就這樣打發了。
吃過早飯，沈安福就開始餵雞，整理大門外的乾柴，沈安靜就給李慧娟打下手，因為今天中午要吃雞，吃雞對於沈進家來說，那可是難得的，所以李慧娟也就早早開始洗雞剁雞，沈安靜則是把昨日里從山上撿回來的野蘑菇，撕開洗凈，又削了兩個大土豆，今日李慧娟破裂給蒸了一鍋米飯，米飯的香味把沈安定和沈安然聞的香的，饞的直咽口水。
李慧娟看時間差不多了，離晌午也就半個時辰了，往常沈進去鎮上都是晌午趕回家，所以李慧娟看著點就開始炒雞。
等鍋燒熱淋了少許的油，等油熱冒煙了，李慧娟把剁好的雞倒入鍋中，鍋里刺啦的響聲響起，雞肉的香味立馬散了出來，就連李慧娟都不忍吞了下口水。
沈安靜燒著火，李慧娟不停地翻炒著鍋里的雞肉，把雞肉水分炒幹了后，放了鹽和幾粒花椒，然後把洗凈的蘑菇放進去和雞肉一起翻炒，山裡的蘑菇本身就很鮮嫩，水分也足，蘑菇放進去和雞肉一起翻炒，蘑菇遇熱后水分也出來了，鍋里也就不用再加水，待蘑菇炒軟后，李慧娟才加了水，蓋上鍋蓋燉了起來，鍋里咕咚咕咚的發出燉的聲音，再加上熱氣排出來冒出的雞肉香味，沈安定直接搬了凳子坐在鍋邊等著。
李慧娟閑暇時間把土豆切成片，把昨日里留剩下來的一些蒜苗洗凈切成斷，就等著雞肉爛了后，把土豆放進去。
「哎呦，好香吶！」沈進臉上濕漉漉的提著空筐子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在外面收拾乾柴的沈安福。
「你又用外面的溪水洗臉了？天熱外面溪里水涼，也不怕激著自己。」李慧娟幽幽說道，手卻沒有閑著，把一條幹凈毛巾遞了過去。
沈進嘿嘿一笑，接過毛巾擦了臉上的水。
「今兒的天實在是悶熱，這明天肯定有雨。」沈進放下毛巾，坐在小桌旁，端起沈安靜給倒的一碗溫水，喝了起來。
李慧娟抬頭看了看天，道：「是啊！不過下點雨好啊！我就盼著下雨呢！」
下雨種的花生和土豆才能長出來啊！
「野雞賣了多少錢啊？」李慧娟心急的問道。
「給，五十五文錢。」沈進從懷裡掏出綁一起的一串銅錢，遞給李慧娟。
李慧娟把手上的水往系著的圍裙上一抹，笑呵呵的接過一串錢數了起來，「剛剛好，又得五十五文錢，攢多了可以買不少東西。」李慧娟財迷的把五十五文錢拿進屋放好。
「有時間我再去山上，多抓幾隻雞，給咱家多掙點銀子。」沈進笑著說道。
李慧娟一笑，就又忙著做飯了，李慧娟揭開鍋蓋，把切好的土豆放進去，翻炒了一下，然後又蓋上鍋蓋繼續燉，切薄片的土豆是很容易變軟的，也就添了兩把柴，土豆就燉軟了，李慧娟又翻炒了一下，把切斷的野蒜苗撒進去，然後拿了個盆把燉好的雞肉和湯汁一起盛在了盆里。
土豆燉的很爛，有些已經沒有了片的形狀，不過這樣的湯汁更加濃稠，澆在米飯上吃，那味道可是好極了。
由於現在還是春季，山上的雞也不肥，所以一隻雞也就能炒半盆，不過加了蘑菇和土豆，就變成了一大盆了。
李慧娟把盛好的一大盆雞放到早已放好的桌子上，笑著看桌子邊坐著的幾人，手裡已經拿好了筷子，眼睛隨著雞出鍋時一直看著，直到盆放下，幾人的視線也隨著盛雞肉的盆，轉到了桌子上。
沈安靜給一人盛了一碗香噴噴的大米飯，大米飯可是逢年過節或者家裡來貴客時，才會做上吃的，今日里又有大米飯，又有雞肉，實在是太奢侈了。
「哎呀，今日咱們都沾了安然的光，吃上了雞肉，你們待會兒讓安然多吃點。」沈進拿起筷子，往安然碗里夾了一塊雞腿肉，然後笑著說道。
是啊，本來是想宰只家裡餵養的雞，給安然補補身子，正好打了野雞，就做只野雞吃，這樣家裡的雞就可以繼續下蛋賣錢了，李慧娟心裡偷偷樂著，雞蛋攢下，那可是能賣錢的。
「嗯，安然吃，安然吃。」沈安定也連忙夾了一塊給安然，然後自己趕緊夾起一塊雞肉放進嘴裡，「嗯……太好次了，哇……燙……」沈安定嘴裡的雞肉因為燙，在沈安定嘴裡來回打轉，沈安定捨不得吐出來，含著雞肉嘟囔。
「慢點，你這孩子。」李慧娟沒好氣的給沈安定夾了一塊雞肉，在他米飯上澆了一點湯汁，眼裡滿是疼愛。
「謝謝娘。」沈安定終於把嘴裡的那塊雞肉咽進了肚子里，咽的太快，可能連味道都沒嘗出來。
沈安然看著這一幕，低頭笑了。
嗯……，確實好好吃啊！雞肉好嫩好滑，太好吃了。
沈安然吃著她碗里的雞肉，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好像嘗到了雞肉的香味似得舒展了開來，嗓子里傳來的那種久違的感覺，好像好久沒有出現了，沈安然這一刻幸福的想要哭。想起自己在那一世浪費糧食，不吃這不吃那的壞習慣，真是讓沈安然內疚又覺得自己那時太可恨，現在吃不上開始後悔了吧？沈安然狠狠地把以前的自己訓了一頓。
米飯上澆上濃稠的湯汁，拌著米飯吃，真是幸福的想要哭。
蘑菇的鮮味和雞肉的香味融合在了一起，蘑菇和雞肉一樣好吃。
幾人筷子不停的往盆子里伸，不過李慧娟和沈進，多半都夾給了四個孩子吃，看著四個孩子吃的那麼開心，沈進和李慧娟心裡又內疚又歡喜，內疚自己沒能讓孩子們經常吃到好吃的，歡喜的是孩子們吃的開心，比吃進他們肚子里更可口。
「爹娘，你們也吃啊！」懂事的沈安福，連忙夾了雞肉放進李慧娟和沈進碗里，因為沈安福發現，爹娘只吃裡面的土豆和湯汁拌米飯，雞肉只吃了幾塊，就再也沒有碰雞肉了，把雞肉留給他們貪吃的四個孩子。
「你吃，爹娘吃著呢。」李慧娟接話，筷子卻還是往土豆上夾。
沈安福低著頭吃著碗里的飯，心裡卻難受極了，作為家中的老大，不能為爹娘減輕負擔，卻讓爹娘省吃儉用的攢錢，就為了過幾年給他娶媳婦，沈安福本就早熟，性格又沉穩，爹娘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也為自己的沒有能力而無可奈何。
因為有雞肉，每個人都多吃了半碗米飯，既然蒸米飯，李慧娟就讓大家吃夠，所以蒸米飯的時候，也是按照一人兩碗的份量蒸的，所以都吃的很開心。
一大盆雞肉蘑菇加土豆，在一家六口，奮力的努力下，很快就見底了，但是盆里卻還留下了一些湯汁，李慧娟說這些湯汁晚上可以蘸窩頭吃，就把湯汁小心的蓋好，留著晚上再吃。
吃完午飯的一家人，舒服的抱著吃撐的肚子，坐在茶棚下消食，院子里太熱了，就茶棚下還涼快又舒服，幾個人坐著都懶的不想動。
沈安定心想，如果以後經常能吃到這樣的飯，該多好啊！
沈安然則想，野味的味道就是不一樣，怪不得那些人一聽是野味，都花高價錢吃呢！原來是真的很好吃呢！
沈進是個孝順的孩子，今日里吃雞，其實是心裡想著叫自己爹娘過來吃的，可是一想，一叫爹娘，老三家的和兩個孩子都會跟著過來，到時候自家孩子都吃不上兩口，沈進一狠心，就沒開這個口，可是心裡卻很難受，有些怏怏不樂。
李慧娟看出沈進的心思，她何嘗不是也想到了，只是老三那一家實在是招架不住，他們來了，自家人哪能吃上啊！
「孩子他爹，你是不是覺得沒叫咱爹娘過來吃，心裡難受啊？」李慧娟抿了抿唇，問道。
沈進點了點頭。
「唉，我心裡和你一樣，咱爹娘跟著老三兩口子住，老三兩口子雖不敢怠慢咱爹娘，但就是有好吃的喜歡偷著吃，咱今日做了雞，本該交爹娘來的，但一叫，老三兩口子再加能吃的旺福和旺財，咱家這幾個孩子能吃上幾口啊？所以我就沒跟你提叫的事了。」李慧娟為難的說。
「我知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也沒提。」沈進看了一眼為難的李慧娟，笑著說。
「等咱以後日子好了，不行就把爹娘接過來，咱們給爹娘養老。」
「那也得老三兩口子同意啊！老三兩口子霸著爹娘的地，肯定不同意咱們養爹娘，深怕爹娘的地咱種了。」沈進幽幽說道。
「唉，老三兩口子就是那樣，不過人家地多，日子過得確實比咱好，人家貪圖地也正常。」
沈進贊同的點了點頭，自己家弟弟，雖是個勢利眼，卻也沒怠慢爹娘，自己又沒能力給爹娘給上什麼，哪能再要求自己家弟弟那麼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