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胖子的請求
依著黃遠的想法，他是要目送海欣回到宿舍才甘心的，吃不到葡萄沒事，看得到也好啊，他倒沒酸的感覺，反正海欣也沒男朋友，只是每次都多少會讓他的悲催感更上一層樓。
胖子就此事，曾經給過評論，認為黃遠若是一直這麼下去，這輩子的情路肯定完蛋了。
鑒於黃遠提供的發生進行時的反面教材，胖子雖然也曾苦戀某一黃遠其實都沒見過的據說還蠻漂亮的異地女子，最終還是忍痛放棄了，他認為一生不過短短百年，一晃眼就完蛋了，要是像黃遠這樣在一棵樹上弔死，完全划不來，於是，他也和黃遠一樣，成了單身一族。
胖子本名黃正豐，和黃遠同姓，其實倒也不是多麼的胖，和黃遠差不多身高，一百八十斤的體重，說壯可能好聽點，不過遇上黃遠這類一路從高中走過來的兄弟，被叫成了胖子，他也只能認了，起初他還鬱悶，老是嘮叨說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人啊之類的，後來時間久了，要是這幫兄弟不這麼叫他了，他反倒不習慣了。
收到胖子的信息之後，黃遠如痴漢一般，一路尾隨海欣，本來都望見校門口了，那弧形的脈絡張開着，像是等着他步入進去，一如往常的莘莘學子，卻也只好痴痴瞥了一眼壓根不朝自己望的女神，感嘆女神的步伐還是那麼矯健的同時，不由探出手去扯了扯海欣今天蠻正式的女士黑色上衣衣角，有些幽怨地告別：「海欣，今天我就不送你了啊，我有事先走了。」
許是黃遠這幾日間練的有些成效，海欣一時倒是感覺一股大力拉住了，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又有些無奈地道：「你有事就快去吧，別拉着我衣服了，沒多遠，我自己回去就好。」
儘管心裏很是腹誹，想給黃遠一個白眼，甚至都想重重地說他幾句，可海欣終究是個薄臉皮的女孩子，讓她說髒話卻是做不到的，百般糾結，最後還是一句簡單的話。
哎，自古多情空餘恨，我不多情啊，就只喜歡海欣一個，沒理由遺恨啊，蒼天啊，你要祝福我這個痴情的人啊，不要讓我最終不能和海欣在一起啊，黃遠內心感覺一道道傷。
「好吧，我走了，這天氣忽冷忽熱的，晚上還有那麼點涼，你要注意身體啊。」這麼說着的時候，黃遠就趕忙鬆開手閃人了，他很清楚，再不走，海欣就真的怒了。
幾乎每一次，一旦他在那問寒問暖了，不管海欣之前啥態度，那變臉絕對是瞬間。
哎，海欣心裏又是嘆息，又是輕鬆，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要怎麼對待黃遠才好，她不想想這些事情，這讓她覺得累，她知道黃遠走了，她沒興趣關注什麼，同樣朝宿舍趕過去了。
楚風美食餐館隔學校不是很遠，不到十分鐘黃遠就趕到了，古風古色，是黃遠一直以來對這家餐館的印象，明顯是中式的，那裝飾的風格細膩婉約，雕龍附鳳的，門口還擺着兩頭石頭獅子招財，正在十字路口處，來往的車輛煞氣衝天，本是容易破財生事的，可據說內部設計很是講究，請過高明的風水師佈置，是以在黃遠印象中，至少這幾年，那生意是杠杠的。
有些意外地，胖子居然在門口等著，穿着一件粗大的淺黃T恤，牛仔褲也是顯得很肥，不過倒也算是比較正式了，畢竟平日裏見到，常常都是內衣褲拖鞋的，搞得很是邋遢。
「來了啊，速度還是蠻快的么，我這邊也才定好位置不多會兒，恩，菜都點好了，跟我上去坐吧，就在窗子邊上，不然我也不會直接就知道你過來了。」胖子很是爽朗，微微笑着，他的性格，總體來講，和他的體格，還是很相近的，有那麼點大氣的感覺。
被胖子熱情地慣着肩膀往裏面走，黃遠也是微笑，不過他皮膚本就比較黑，有那麼兩顆虎牙，不好意思漏出來，像這種臉綳著的不易發現的微笑，基本上胖子直接無視了。
也就是胖子，換個人，黃遠可不樂意被人慣着肩膀的，他不喜歡那種似乎需要對方罩着的感覺，除了考試這種如今他已經不擅長的事，基本上，他都習慣了自己解決問題。
二樓的一個雅間，桌子的確臨着窗戶，胖子鬆開手，自顧自地朝窗子邊上位置走了過去。
咦，有情況啊，我看到了什麼，黃遠有些愕然，不由得探手擦了擦眼，生怕看錯了。
有那麼一位在窗外微風吹拂下飄起披肩髮絲的姑娘，正安靜坐在那裏，看見胖子，微微笑着呢，甜得慌，模樣不是多麼好看，但也耐看，黃遠目測個頭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皮膚還不錯，至少比黃遠要好不少，標準的黃皮膚顯白，不似黃遠這類黑不溜秋的。
恩，不錯，跟胖子還是般配的，一個胖，一個很瘦，不過好像也太廋了點吧，感覺胖子和她在一起，有種會欺負她的樣子啊，黃遠一時不由得多想了那麼點，卻是多操心了。
「愣著幹啥，過來坐啊，對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李永蓮，你以後叫她小蓮就好了，你么，我提前就給她介紹過了。」胖子坐定，招呼黃遠，在黃遠面前，他一向比較像大哥哥。
「我說你咋就招呼我一起吃飯了，原來是交了女朋友，拉我過來做電燈泡啊，還是很亮很亮的那種。」黃遠也為胖子高興，不由得打趣起來。
他這話，倒是把李永蓮說得臉微微紅了，人家皮膚偏白，那一臉紅，絕對那麼回事，透著說不出的羞澀，只立即向黃遠打招呼來擺脫略微的尷尬了：「黃遠，你好，卻是早聽過你了。」
「恩，這個『早』字，透露了不少信息出來啊。」黃遠又是一笑，意味深長地瞅著胖子。
胖子作勢要生氣，嚇唬黃遠，卻又覺得在女友面前還是要稍微有那麼點風度的，也就咳嗽了下，指著桌上已經上來的兩道菜道：「好了，你也別打岔了，菜已經上了兩樣，我們總共點了五樣，有三樣還算是辣味的，你比較喜歡，你要是想要喝點，我就叫兩瓶啤酒，我倆一人一瓶了，小蓮不喝酒的，可以給她叫飲料。」
「恩，行吧，那就來兩瓶吧，也有好些天沒喝酒了，對了，你這次叫我過來，應該是確實有什麼事情的吧，依着你的性情，信息很少說的那麼煞有介事的。」
「邊吃邊說吧，我去叫兩瓶啤酒過來，這裏菜的確做的不錯，就是人太多了點兒，這個時間，服務員壓根沒啥空理我們，實際我們都來了很是有一會兒了，這也都沒菜上齊呢，剛才說剛來其實是給你面子。」胖子說話間，直接起身就去找服務員拿啤酒了。
好吧，這死胖子，損人越來越順溜了，我大人大量，就不和他一般見識了。
這麼想了下，黃遠覺得倒也挺得歡的，阿Q精神，他還是具備的，忽然意識到旁邊還有人坐着呢，他立即說話了：「小蓮，你和胖子交往多久了啊，他都沒和我說過呢。」
「嗯，有陣子了，看得出，你和他，關係是真的好呢。」小蓮淺笑安坐，盡顯閨秀。
姑娘都不開動吃飯，黃遠也不好動手，卻這時候偏偏肚子居然不爭氣地咕嚕了起來。
「黃遠，你開始吃吧，吃點菜先墊著，等會兒服務員再上菜的時候，就讓他上飯好了。」儘管人聲略顯嘈雜，李永蓮卻明顯很細心，竟是聽到了黃遠肚子抗議地微響。
「哈哈，你搞什麼了，怎麼餓這麼早，本來還想着慢慢吃喝，慢慢說話的，既然你已經餓了，那就開吃吧，恩，服務員，上飯。」胖子拿酒過來，聽到李永蓮的話，大大咧咧開嗓。
嘿嘿笑笑，在兄弟面前，黃遠不需要作出什麼模樣來，拿過一瓶酒起開，給自己上了一杯，見到胖子也給自己上了一杯，不多說什麼，拿起酒杯就示意先幹上一杯。
一飲而盡之後，肚子裝了點水，似乎舒服了些，倒是米飯也正好這時候送了上來，又加了一盤菜，黃遠正要盛飯呢，卻見得李永蓮拿過他的碗，已然盛了一碗遞過來。
「哎，好姑娘啊。」黃遠不由得感慨，心裏卻想着，如果海欣能這樣待他，什麼都值了。
李永蓮笑而不語，只是又給胖子盛了一碗，然後安靜給自己盛了半碗，倒是飯量不大。
「好了，酒也喝了一杯了，你一邊吃飯吧，我跟你說個事。」胖子不那麼餓，接過飯放着，一邊夾菜，一邊開口，語氣似乎多了些黃遠從來不曾從他身上遭遇過的嚴肅。
怕是發生什麼大事了，這些年過來，胖子從來都很輕鬆，不然也不會長這麼一身肉了。
心裏也有些許疑惑，黃遠點點頭：「你說吧，我聽着呢，搞得這麼嚴肅的樣子。」
「哎……」胖子嘆息一聲，欲言又止，見黃遠只是安靜坐着，也不吃飯，只看着他，略微思索，還是開口了：「我思考了好幾天了，最終還是決定找你，這事，除了你，別人不成。」
「到底什麼事，你就別吊著了，你知道我的，再吊著，我直接就無視了額。」黃遠有些無奈了，他其實不喜歡胖子這個習慣，說話總要等著自己回一句，才會有接下來的話。
白了黃遠一眼，胖子還是有些忍俊不禁，原本很嚴肅的心情，也似乎緩和了許多：「前幾天的一個晚上，都快十二點了，我和小蓮看電影回來，遇到了一個垂死的生化戰士，是個很是少見的A級生化戰士，對了，生化戰士的級別，你知道不？需要我解釋一下不？」
「你繼續說吧，這個就不用解釋了，我最近也有些遭遇，知道了很多事情。」見到胖子對於自己並不吃驚的反應很是意外，黃遠補充道：「我的事情，找機會和你細說就是。」
「哦，這樣啊，那你應該也是接觸了不一般的人，不過也正常，你老爸可不是一般人物，我以前什麼都不知道的，這類事情，都是這個人告訴我的。不過這些，比起這個人告訴我的另外一件事，那就簡直小兒科了。」明顯胖子接下來要說的話很不一般，他顯得有些緊張。
頓了頓，和黃遠又喝了點酒，胖子才繼續講：「這個人叫牛寒希，他的經歷有些悲慘，我也不好說他說的就一定是真的，但我和小蓮畢竟給他找了賓館住宿，之後又按照他的需求拿他的錢買了些很奇怪的星際藥物給他，使得他好轉了過來，所以我相信他沒必要欺騙我。」
「恩，對了，我和小蓮緊接着也在外面租了住的地方，牛前輩也住在那裏，都是花的他的錢，你也知道，我可不是像你這樣出身的。」胖子有些自嘲，他性格比較強硬，其實不喜歡這樣的，他也算古道熱腸，如果自己有能力解決這些，他會開心很多。
「牛前輩本是個孤兒，大學畢業之後，在一家很機密的國家企業任職，專門參與調試和研究一些藥物，他後來才知道，那家企業其實就是咱們中國幾家頂級的生化戰士培養基地之一，他所涉及的那些藥物，也都和生化戰士息息相關。牛前輩是個很傲氣的人，他不滿足於自己只是邊緣參與，於是付出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各種努力，最終成為了核心人物之中的一員，已經達到了完全可以自己改造出各種生化戰士的程度了。可他也有很多不足，他的情商不足，他的勢力不足，他為了這一切，甚至都不曾娶妻生子，甚至對國家發下過許多誓言。」這些話，越到後面，胖子說得越發緩慢沉重，好似自己經歷一般，顯是很同情牛寒希。
不用胖子繼續說，黃遠也知道牛寒希肯定沒有好下場，自古木秀於林的人才，風必摧之。
「他這樣的邊緣人物，不應該居於高位，除非他實力強大，勢力穩固，只是，如果他被人害死，我也覺得正常，可為什麼他居然成了那麼強大的A級生化戰士？」黃遠表達不解。
胖子嚼了一塊肉，又喝一口酒，憤世嫉俗，慷慨激昂：「你說的對，他被人陷害了，其他人居然盡數贊同，幸好國家一位新晉S級生化戰士是他改造出來的，那位出面保下了他。」
「本來吧，如果他就此退隱，躲到一般人發現不了的地方，也未必會有什麼事，可他太恨，恨這世界不公，恨人心太惡，於是他把自己改造成了A級生化戰士，有了強大的實力之後，他去復仇了，他成功殺死了那個針對他的人，繼而又殺死了其他幾個幫凶。」
哎，這人也太過執著，不過也是，如果我受到那樣的對待，有那樣的經歷，未必不這樣。
黃遠也有些沉重，這個世道，從來都不是那麼理想大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他越線了，既然他變成了生化戰士，那些對手便再不可能給他活路了，何況他還殺了那麼多國家級別的精英人才，國家都不可能放過他了，他除了一死，再不可能有別的路了。不過，他怎麼可能重傷垂死得以讓你們救了他呢？」黃遠不認為自己情商多高，但對於牛寒希這樣的行為，他還是不贊同的，不過也不好評價什麼，倒是疑惑牛寒希在國家這個無比龐大的勢力面前，居然還能逃得了性命。
「這點連牛寒希自己也覺得奇怪的，他本是抱着必死之心的，甚至他知道自己的確被敵人震得徹底失去了意識，只是那位S級生化戰士保下了他的屍體掩埋罷了，可是鬼使神差地，他偏偏沒有死透，又從墳里爬出來了，還恢復了那座墳，然後本是想要找藥店配藥的，結果卻半路昏迷了，之後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這下子，連黃遠都嘖嘖稱奇的，果真是星空時代，什麼奇迹都可能發生，若不是見證過了自己師傅的神奇，他是不相信這樣的事的，可如今，他不奇怪了，只是覺得這無盡星空，當真是光怪陸離，秘密無盡，說不得牛寒希就是撞上了什麼奇怪的境遇里使得意識一時間離開了肉體，之後又恍惚中回歸了。
「恩，的確匪夷所思，不過，他和我沒什麼關係啊，你找我又是什麼事啊，還說的那麼鄭重，除了我，別人不行，這樣的話都出來了，搞得我還蠻感動的。」氣氛有些沉重，這可不是黃遠想要的，舉杯對酒，大塊吃肉，故意稍微惡搞了一下胖子。
胖子哭笑不得，卻又很快沉重下來，語氣忽地重了幾分：「和牛前輩交流這幾天之後，他也想開了，不想復仇了，可他畢竟只剩下十餘年壽命了，想要做點和之前完全不同，卻又有可能改變一些事情的事，所以他想要繼續培養生化戰士，他要點燃這個世界的戰火，要讓生化戰士逐漸公開化，而我選擇了和他合作，當然，我明白他這是異想天開，不過我是為了求財，同時也是為他做掩護的，當然，慢慢地，我也會潛移默化打消他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可你也知道的，他這樣的只醉心研發的人，連啟動資金都拿不出來的，那點錢，也就夠餬口罷了，至於我的情況，你更是了解，所以我來找你合作，你放心，不需要你一起干，你只需要投入啟動資金就夠了，以後的收入，你永遠都可以拿一半，剩下一半是我的。」
這番話，簡直炸開了黃遠的心臟，可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胖子的絕殺來了：「黃遠，我只問你一句，這件事，你，干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