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陳演的心事

第七章 陳演的心事

午飯後,庄笙未醒

陳演不知怎麼就一直感到心緒不寧,作為一個資深的心理疾病研究者。他自己也不能解釋這種突如其來的惶惶不安,儘管他已經讓小野沏了數次茶來喝,但是他的神思並沒有獲得安寧,仍是照舊,如同一塊千斤重的石頭砸在水中激起巨大的波濤沖向胸口的沉悶。

庄笙仍在夢裏,陷入一片迷境,周圍像是一團團結實的物體把自己與它強行融為一體,而自己毫無知覺,毫無思想,就像演化成為一具活化石般不死不滅,就這樣存在着,永遠的沉睡。

陳演辦公室里

王明的到來稍微緩解了他的情緒,科室的門並沒有關,王明只往裏面探了探頭,看見陳演面色煞白,神情焦躁,正單手支撐著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老師。」王明手裏拿着幾頁紙進來。

陳演有點小小的驚訝,不過頃刻之後就打起精神來示意他坐下。

王明恭敬地坐下,他端坐着,把那幾頁紙放在身前的桌子上,身體向前傾了傾,預備長談的姿勢,說:「老師,學生有幾個淺薄的見識,想說與老師聽聽,請老師指正。」

陳演看見他這個樣子,又說了這些話,心裏又輕鬆了一些,想着,這樣好學的年輕人如今真是不可多得了呀,如果自己的女兒能像他一樣多多研究學問就用不着自己每天為她操心了。

想到女兒,陳演的心如針扎似的痛了一下,他轉念一想,又覺得喘不過氣來。

小野正為他們兩沏了茶端過來,陳演忙問:「小茵今天中午回家來吃飯沒有?

「從來說不準的,她最近常常不回家吃飯,您忘了?」小野將茶放下,又叫王明喝茶。

「去學校看看,」陳演急切地說,又突然疑慮,「不過她會在學校嗎?嗯……不管怎樣,你去找找她」

「老師……」王明試探著問。

「你說吧。」陳演往後傾著,靠在椅子上,手裏攥著一隻鋼筆。

王明打消疑慮,口若懸河地發表起自己的觀點來,對於討論學術問題,陳演一向頗有興趣,剛開始時他還還努力集中思想,不時微笑點頭表示贊同或者欣賞,雖然有些觀念頗為偏激,不過陳演並沒有在意,以為年輕人自有見地是一件好事,學術應該是在爭議中發展,而不是成為一成不變的教條。約一個時辰后,陳演更加神思不寧,一度神遊天外,小野現在還沒回來,他的腿不自知地抖動起來,王明早已經察覺端倪,找借口離開了科室,一頭扎進一份資料中去,這份資料他隨身攜帶,常常因研究入迷而不眠不食,以至於近來更加面黃肌瘦,但每天卻是精神矍鑠,意氣風發。小野不久之後回來,沒帶回來任何消息,陳演心想自己預感恐怕會成為現實,他想親自去找找,可又心繫病人,那庄笙雖然一時半會兒也不會醒過來,但他的任何動靜都值得注意,如果不是自己目前狀態極差,無法對集中精神,他是想在傍晚病人意識最模糊的時候將他思維激活,將他從迷夢中喚醒,再一次實施催眠治療。但顯然,此時自己的心態已經繫於女兒的安危,他無可奈何,進退兩難。忽然,他頭腦里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吩咐小野去將王明叫來。他認定兩點:一,王明師從弘田久治,自然在學術研究方面不會比自己差;二,在與他談論的過程中了解到他曾參與過一兩個病例的治療,有基本的經驗,況且他如此好學,當多給他接觸不同病例的機會。王明到后,陳演把因果緣由粗粗講了講,又在對待病人方面敦敦囑咐了一番,並讓小野一旁協助,這才稍稍放心跨出醫院大門。當即,王明喜不自勝,匆匆忙忙地就要小野將庄笙的病例與治療方案給他看,並叫他隨侍一旁,以方便他隨時詢問一切需要知道的信息。小野並無怨言,依言照做,王明把一切資料放在眼前,忘我地研究起來,接連兩個多小時,期間並沒有中斷,小野在一旁也看些書,做些筆記,時而端茶遞水時就瞟見王明不時蹙眉沉思,不時做恍然大悟狀,不時洋洋得意。「真是瘋魔了」小野不免又是讚賞又是感慨。「如果沒錯,就是典型的斯切摩爾特症,王明自言自語,最終在一張紙的病癥結論版面這下這幾個字,儘管在心裏已經確信,這個結論與陳演的想法也一致,但他還是問了問小野關於他的癥狀方面的問題,小野的回答讓他更加確信。他心想,這種病治療難度確實較大,但也並不是不可治癒,關鍵還是取決於患病時間及病症強度,並不止如此,長期地服用藥物和催眠治療對身體部分器官和心理都會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害,因此,患者還需身體健康,年齡不能太大才行,不然即使心理疾病治好了,身體機能卻會急劇下降,這也是不可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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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春秋:二少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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