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兵困商洛

一望無垠的司隸州平原上，塵土飛揚，瀰漫遮天。地面隱隱顫抖。

須臾，一直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騎兵大軍破塵而出，鎧甲燦爛耀眼。

在不遠處，一支隊列勉強整齊，但武器馬匹與西涼軍是天壤之別的隊伍迎面列陣。

李蒙嘲笑道：「以千餘殘破之眾安能敵過數萬龍虎之師？螳臂當車！消滅這樣一支叫花子部隊，簡直玷污了我這口刀！」

徐榮面不改色，沉穩依舊。他遠望敵群，觀察形勢后，突然「唰」地揮劍相向：「西涼鐵騎――衝鋒――！」

「轟隆――」

「殺――！」

在震天撼地的吶喊與馬蹄聲中，兩萬騎軍勢不可擋，爭先恐後如潮水般湧向對方。頓時間昏天黑地，塵潦衝天，氣勢如虹。對方軍陣中的任何一人從來未曾見過如此

震撼人心的場面。

「喝――」

「嗷――」

西北壯漢發出的粗獷廝殺聲給中原士兵聽了格外刺耳。視覺，聽覺，觸覺一齊衝擊着他們，動搖着他們，威逼着他們。。。終於，軍陣前有一名士兵棄槍臨陣逃跑，

並一邊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聲。

有道是：槍打出頭鳥，那搶先逃走的士兵被又氣又急的后陣督戰官揮刀斬殺，人頭落地，三軍驚恐。這次殺雞駭猴術不但沒有震懾住眾軍，反而軍心動搖，

一發不可收拾地向後涌去。

「快跑啊――」

「再不跑就沒命了――」

「敵軍是人是鬼啊――－－！」

兵敗如山倒，隊伍一潰千里，爭先後逃，陣勢大亂。-=手打吧會員手打www.shouDa8.com=*自相踐踏，死傷慘重，，每個士兵就像在逃避鋪天蓋地的洪水海嘯一般，只恨自己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發瘋地向後以比兔子還快的神速遁去。

說是「神速」，終究跑不過「六隻腳快」的騎兵，不過半柱香的時間，虎狼之師以閃電之勢席捲過來，餓虎撲食般砍殺在後陣的敵軍，瞬時便有數十逃兵血花四濺，人頭落地；被馬蹄踐踏致死，踢飛者不可計數。

蔣綉劉備軍隊邊招架邊後撤，在經一刻鐘的驚魂逃亡后，氣喘吁吁的殘兵敗將終於死命逃入了商洛山中。

徐榮見狀，急忙勒馬止步，雙目圓睜，大喝道：「眾將士，停止前進！」手臂一舉，在「吁――」「吁――」聲之中，全軍戛然而止。

「將軍，將軍啊！」李蒙欣喜趕來，「大捷！前所未有懸殊比差的大捷啊！」

徐榮喘著粗氣道：「說。。。」

「我軍將士傷亡僅二十餘人，而敵軍扔下的屍體便是千餘具，這是何等。。。」

「好了。」徐榮眼神冷峻，狐疑仰望着眼前的巍巍商洛山，許久，方輕輕感嘆道：「山中殺氣好重啊。」

李蒙上前望了望山中，說道：「山中定有敵之伏兵，殺氣能不重嗎？徐將軍戰前不是說追殺至商洛山腳下便收兵回營，為何。。。」

徐榮皺着眉頭，聳了聳肩，一邊策馬左行右走，冷笑道：「賊可擊之！李蒙，傳令：一萬五千軍下馬作步兵，兵分兩路，攻襲山中伏兵之後，五千軍留下看住馬匹。」

「啊！？」李蒙大吃一驚，「將軍，自從中平羌亂起，我西涼軍人馬一體，不曾各自為戰，這也是我軍的最大優勢，今日為何卻下馬戰鬥？」

「此山崎嶇陡峭，馬兵如何上的去？快快傳令就是。」

「呃。。。」李蒙木訥一陣道，「將軍，恕末將直言。我軍離馬戰鬥，20多年來是前所未見的，戰鬥力恐怕、、、」

「少廢話！」徐榮怒喝道，「難道我涼州將士沒了馬匹就成草包了嗎？我軍騎術能睥睨天下，步戰亦要力壓群雄！」

與此同時，商洛山中。。。。。。

蔣綉與劉備心疼地清點殘餘誘敵軍馬的人數，核算下來折了十之三四。蔣綉沉痛地閉上雙眸，雙手擦拭面目，嘆道：「雖說這些人都是全軍戰鬥力相對較弱的部曲，但畢竟也是1400多條性命啊，就在誘敵戰中逝去了。」

劉備沉聲道：「看來我們低估西涼軍的實力了，本以為頂多死傷數百人，沒想到。。。」

蔣綉嘆道：「太可怕了，早在汜水關之戰時，我就感到這些傢伙對付起來甚是吃力，若不是在森林中與華雄軍激戰，恐怕我就成為第二個鮑忠了。」

「無妨。只要一千四百死難將士能換取戰役之勝，他們也能瞑目了。」

蔣綉仰望天空：「也不知。。。孟德和文台的部隊情形如何。」

說罷，幾乎是毫無預兆的，山中殺聲四起，蔣綉劉備猛然回過神來。未幾，一名衛士倉猝來報：「將軍不好了，徐榮軍一反常規，竟下馬攻打我伏軍背後！情況萬分緊急啊！」

「什麼？」劉備驚道，「怎麼辦？我軍伏兵實為虛設，人數極少，加上殘餘誘部隊也兵不滿萬，就算徐榮從正面猛攻商洛山，我軍也非其對手，何況攻我不備？」

「唔，這個徐榮。。。啊。。。」蔣綉急火攻心，頭額之傷發作，疼痛難耐，幾乎倒地，身旁的趙雲急忙扶起，「徐榮還真是藝高人膽大，竟攻擊我軍伏擊圈。。。小看他了。。。」

劉備胡亂地抹了抹額頭和鼻尖上的汗滴：「直到如今，只有拚死一戰，將徐榮托在商洛山！也好為文台和孟德兄爭取時間！雲長！翼德！」

不遠處兩員虎背熊腰，威風凜凜的將領聽罷回應道：「大哥！」

「汝二人速速投入戰鬥！切不可讓徐榮攻上山來！快！」

「是！」兩人正要領命而去。

「慢。。。」蔣綉悠悠道，「不要浪戰，集中兵力，固守。。。」

「固守什麼。。」劉備急忙靠近蔣綉，問道。

「我軍兵少，加上延綿商洛山防線漫長，如果各自為戰，就會被徐榮各個擊破。。。不如全軍守收縮防線，固守北山頭，緊扼上山要道。。。」

「雲長翼德！」劉備焦頭難額回頭道，「聽到沒有！趕快傳令全軍收縮，堅守北山頭！」又回過來謂蔣綉道：「芝清頭額有傷，如何？」

蔣綉心裏暗自叫苦：在這個關鍵時刻居然傷口破裂。。。不行，我不能倒下去。。。遂道：「無礙，只需包紮一下，就立即趕到前線助戰！」

「主公，您還是在後方歇息吧！」趙雲苦苦央求，「有在下和關羽，張飛諸將，敵軍絕不會越過防線一步的！」

「不行！」蔣綉手撐在樹上，「我若不去。。。如何激勵士卒！？如何鼓舞士氣！？在山上憋屈著更加傷痛，不如下山殺個痛快！子龍，扶我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