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堂對峙
「家主、諸位長輩，我叫林泉，是旁枝子弟！我的丹田破碎，就是被林峰所傷！至於他為什麼要如此心狠手辣……」林泉轉頭看了一眼小玲，「表妹，你說吧。」
小玲眼圈立刻紅了，臉上泛出痛恨交加的神色。她輕咬薄唇，低聲細語道：「是，我本是去洗衣房拿浣洗的衣服，誰知道在洗衣房碰到峰少爺。他見四下無人，竟然要……」
話未說盡，淚珠顆顆滾落，端的是惹人憐愛。
大廳內，群情『激憤』，不少人鄙夷的同時，還很憤怒的盯著林峰。
「要怎樣？」有人義憤填膺地追問，其他人則伸長脖子待聽。
「要、要、要強行與我行夫妻之事……」說完，小玲掩面而泣。
眾人嘩然，紛紛指責林峰。
「太過分了，難道就因為是家主的孫子，就能如此膽大妄為了嗎？」
「傳揚出去，我們林家的臉面何存？必須嚴懲！不然以後誰還敢來我們家做丫頭、雜役？我林家百年聲望，就毀在林峰手裡了！」
這些人一個比一個義正嚴辭，一個比一個更會演戲。
林蒼海面容冷峻，端坐堂上，他捋著鬍鬚，眼皮也不抬一下。林蒼鷺也是如此，只不過他身上，森冷氣息越發強烈。
等小玲指責完畢，林蒼鷺起身道：「諸位稍安勿躁！我林家家規森嚴，老宅更不是那包庇惡行之所。如今人證物證俱在，我想家主一定會有定奪。」
說完，他用暗含挑釁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大哥。上百人的目光，也隨之聚焦而來。
「人證物證俱在？」林蒼海眉角一挑，家主威嚴盡顯，「一面之詞空口白話，你這也叫證據？」
林蒼鷺冷笑不語，而旁邊一位家族長老則騰地站起來，拱手道：「家主，我覺得這丫頭說的未必是虛，無論如何必須給個交代！」
他這一起身，宛若往平靜的湖面丟下一顆石子，頓時掀起層層漣漪。不斷有人起身，走到堂下請求林蒼海處罰林峰。
「家主，請定奪！」
「家主，為了林家聲望，請您一定要斟酌再三再行處理！」
議事廳內的氣氛，驟然沸騰。眾口指責，便是身為家主，林蒼海都倍覺壓力。他悄然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孫兒，禁不住微微一愣。
這小子怎麼這麼淡定？往常要是被人這樣指責，他早就火冒三丈地跳起來了。嗯？這小傢伙，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林蒼海感受著孫兒身上的淡定，自己也禁不住更加坦然，他知道林峰是無辜的。
林峰淡然望著站在堂下的林泉和他的表妹小玲，嘴角泛起一抹不易覺察的冷笑。
就是這兩個人么？一直想要陷害他。這個看起來無辜而楚楚可憐的少女。
是時候了，林峰覺得。他淡定站起身，走到廳中央，盯著林泉和小玲。
沒人知道他想做什麼，不少人覺得他是不是被逼的走投無路了。按照林家家規，犯下這樣的錯，就算是家主自己，也要被責罰。
林家家風淳樸，子弟犯下作風問題，可是要被驅逐出家族的。像林峰這樣的廢物，沒有林家的庇護，出門就會被人剋死，幾乎所有人都這麼認為。
「你說我意圖對你施暴？」林峰目光如炬，坦蕩蕩盯著小玲問。
小玲趔趄一下，朝表哥林泉靠了靠：「是，就是你！」她猶豫了一下，依然指證林峰。
「你說我是在洗衣房意圖對你施·暴？」林峰問。
小玲點頭。
「哪一天？」林峰步步緊逼，小玲只覺得腦子嗡嗡的，壓力巨大。
「就、就是前天。」小玲道。
「什麼時候？早上中午還是晚上？」林峰逼問。
小玲遲疑了一下，怯怯地看了一眼林泉。林泉故意挪開眼神，瞪著林峰，把氣勢做的更足。
「上午，午飯前！」小玲答道。
「哦，原來是午飯前。對了，那個時候我去洗衣房，是去找小芳來著，你見到她了嘛？」林峰嘴角翹起一抹淡笑，眼神卻十分認真。
「有，我看到她了，她剛好出去……所以那個時候洗衣房裡就你和我，你欺負了我！幸好林泉表哥路過，救了我。」小玲急急道。
「原來如此！」林峰點頭，他輕踱兩步，低頭看著地板紋路，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
林泉急不可耐：「林峰，你不要耍花招了。你不是要人證物證嘛？小芳就是人證，我的丹田和我表妹就是物證。這一次，你必須為你的惡行付出代價！」
說完他攥緊拳頭，悄悄看了一眼林蒼鷺，對方則暗中讚許的點了點頭。
「是么？」林峰忽然沖他神秘一笑，「如果你能做到一件事，我認罪也無妨。」
「什麼事？」林泉忽然心一沉，怎麼有一種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你從我們林家大院里，所有的下人、老媽子和丫鬟中，找出一個叫小芳的來。如果有，我林峰的腦袋摘下來給你當凳子！如果沒有，麻煩你給我解釋一下，你表妹的事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林峰語氣忽然變的凌厲無比，眼神更是寒似刀鋒。
林峰是非常有底氣的。
這些年他知道自己的處境，必須裝成紈絝子弟的樣子，才能拖到這一刻。否則林蒼鷺他們，早就把他折殺。
而假裝紈絝的這些年，他把宅子里所有的老媽子小丫鬟都結識個遍，誰是誰的大姨媽誰是誰的二表妹他都一清二楚。
丫鬟里，壓根就沒有一個叫小芳的！
林泉瞬間泥塑，腦子一片空白。他居然被這小子繞進去了！
小玲更是嚇得不知所措，畢竟她知道他們是在聯手誣陷林家正牌的孫少爺。
廳內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林峰又環伺四周，盯著每一個人的臉龐：「林子河，你去年把你房中的使喚丫頭****導致其投井自殺，這件事不知道二爺知道嗎？不知按照家規，該怎麼處罰？」
林子河臉色刷白，低頭不語。他是林蒼鷺的次子，在家族身居要職。
林峰又看著一個大鬍子：「林長衛，你兒子和廚房的廚娘之女私通，生下女兒卻又拋妻棄女，狠心殺之。這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呢？那麼按照家規，你兒子又該領什麼罪呢？」
林長衛亦面色赤紅，喏喏無法應答。
「你們一個個道貌岸然，滿口仁義道德，事實上呢？」林峰冷笑，「一群居心叵測的牆頭草！當真以為我爺爺的家主之位易主，你們的日子便會好過了？今日出賣我爺爺的人，來日賣起你們來，更加冷酷無情！」
他有意無意，看了一眼林蒼鷺。話語更是字字鏗鏘，久久回蕩在這大廳樑上。
所有人都低頭不語，氣氛沉重無比。
「這是怎麼回事？」林蒼鷺咳嗽一聲，故作不知實情，盯著林泉沉聲喝問。
林峰這小子牙尖嘴利，逐漸把禍水往他身上引來。哼，小子手段倒是厲害，可惜毛沒長齊，終究還是嫩了些。
「我、我……」林泉自然答不上來，卻忽然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弟弟！」林山搶身而出，撲到林泉身邊。看著林泉痛苦的樣子，他禁不住抬頭，惡狠狠瞪著林峰。
林蒼海捋須，心頭逐漸淡定，暗道這小子出息了嘛，不再像以前那麼不靠譜了。
「林峰這小子，不是出了名的紈絝子弟么？怎麼今天感覺不像呢？」林蒼鷺則在心裡思量，「不過不管這小子有什麼能耐，今天下場都只有一個！死！」
只有除掉林峰，才能真正重創林蒼海，這林家的基業才能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
這也是今天為何林蒼鷺要把林山帶在身邊的緣故——林山雖然也是旁枝子弟，但是他天賦異稟，如今已經是武徒境六階巔峰實力，突破在即，乃是家族重點培養的子弟。
能夠在十八歲以前達到武徒境六階，放眼整個奔雷城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在林家年輕一代，更排行前十的存在。
就算林泉誣賴被揭穿，可是他的丹田被林峰所毀，這可是千真萬確的。
林泉是林山的弟弟，作為大哥為弟弟出頭，不慎失手打死林峰，這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這裡，林蒼鷺那糾結的心情，便又放輕鬆下來。他輕彈衣衫，準備看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