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族會議
鐺！鐺！鐺！
三聲悠揚的鐘鳴從林家大院角樓上傳出。
林家議事廳，今天格外的熱鬧。
宗族長老、各大執事、支族的主事，齊集一堂，人頭攢動足有上百人。這還只是有資格站在議事廳的人，沒有資格的，成千上萬。
大家議論紛紛，以一個鬚髮旺盛，看起來有六十幾歲的老者為尊。
那老者一身黑袍，面容威嚴肅穆。其身後，站著三個少年男女。
這老者，便是林家公認的二當家，林蒼鷺，也是當代林家家主林蒼海的胞弟。
其中一個渾身繃帶的便是林泉，林泉身邊站著一個身形筆直如槍，劍眉星目的少年。
少年薄唇緊抿，目中帶著一絲森寒鋒芒。一身長衫掩蓋不住長蛇般虯結的肌肉，他就是林泉的親大哥，林山。
在林泉和林山身旁，還有一個個頭稍矮的丫頭，穿著打扮看下來，也有幾分姿色。
她們本只是林蒼鷺這一脈的遠親，林家旁枝而已。以她們的身份，本是沒資格站在這裡的。
「二爺今兒個是要逼大爺把廢物給徹底廢了吧？」
「太過分了，居然欺負一個小丫頭，聽說差點得手。還有林泉，也不知被他使了什麼陰招，丹田破碎。」
「林泉雖然不是宗家子弟，但是他頗有幾分天賦，將來也是能成為我林家中流砥柱。這麼一來，豈不是可惜了？那林峰著實該死！」
「我看二爺完全可以取代家主，只有二爺這樣剛正不阿的強者，才能領袖林家，重新走向強盛！」
「噓，看透莫說透。」
林蒼鷺一臉肅穆，坐在那裡猶如大山一般沉穩厚重，氣場強大。
「家主到！」一道悠揚的傳唱聲中，又兩道身影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一老一少，昂首闊步從側門步入，引眾人矚目。老者魁偉雄奇，一頭銀色長發披散在肩頭。火紅的大袍，一如他的個性，火烈剛強。
其兩眼亮程程猶如北斗星辰，往那裡一站，便如天兵天將。只是，老者臉色略顯蠟黃，如果仔細觀察，還能發現，他藏在袍袖中的手，一直在微微顫抖。
他就是林峰的爺爺，林氏家族當代家主，林蒼海！
林蒼海一手空擺，一手牽著林峰，一如其幼兒時候。
林峰行走在小路上，兩旁是密密匝匝的人群，以及冷漠嘲諷的目光。
這些人，昔日都曾對他卑躬屈膝，那時候他父親還在，那時候爺爺還強盛。那時候，他也還曾經被譽為家族百年來，第一個在十歲前便達到武徒境五階的天才！
好不虛偽，林峰心裡冷笑。他表情淡泊，眼神空靈，腦海里回蕩的卻是不久前爺爺跟他說的話。
「峰兒，今日家族議會，那些族老們居心叵測，想要拿下我們祖孫。你卻不要怕，萬事有我擔待。爺爺便是拚死，都要為你保下一個未來。」
「爺爺如此為我，我今日也要拚死護衛爺爺！」林峰悄然攥緊拳頭。
今日二爺爺要求召開家族會議，十有八九就是假借林泉的事，要拿下爺爺的家主之位。這些人，蓄謀已久。
眾人看著這祖孫倆，在幸災樂禍的同時，也有明眼人感覺，今日的林峰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氣質不一樣了，沉穩淡定，不再浮誇。可那又怎樣？鹹魚就是鹹魚，不可能翻身。
林蒼海帶著林峰，大步走到上坐，一屁股在交椅上坐下，又拍拍身邊的凳子：「峰兒，坐這裡！」
林峰點頭，默然走過去要坐。這個位子，在他父親林子霖失蹤前，一直都是他坐的。
「等等！」一道粗獷聲音從廳內傳來，林峰抬頭一看，卻是個滿臉虯須的大漢。
林家子弟眾多，林峰對這人並無印象。從其服飾穿戴上判斷，此人大約是個管事之類的身份。
「胡鬧！」林蒼鷺一甩衣袖，狂猛罡氣泛起，衣擺無風自動獵獵作響，整個議事廳的溫度，也驟然降低幾度，「族老、長老們都在，家主也在，何曾輪得到你說話了？」
「家主、二爺，就算您二位對我用家法，我也要把心頭的話說出來！雖然林峰是家主之孫，可是他要實力沒實力，要輩分沒輩分，何德何能忝居此位？我看這個位子，給二爺您坐還差不多！」大漢梗著脖子道。
「哎！不可這麼無禮！雖然峰兒如今實力低微，可畢竟是家主的孫兒，身份在這裡擺著，休得妄言了。」林蒼鷺淡淡地說道，眼神卻是掠過一絲精芒。
林峰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禁不住心中冷笑連連：「好虛偽的人！」
「既然如此，會議就開始吧！二弟，你召集家族會議，所為何事？」林蒼海大手一揮，算將這件事抹過，林峰也大大咧咧坐下，看都沒看那大漢一眼。
大漢見對方沒接招，氣憤語噎，也沒臉沒皮坐下了。
「事情么，的確有幾件。這第一件，便是我們林家在後山的靈泉，日益枯萎，我們必須另尋出路了。還有兩件，卻是和峰兒有關。」說到這裡，林蒼鷺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林泉，玲兒，你們站出來，把心頭的委屈，跟家主訴說！」
……
沒有人注意到，在奔雷城最高的雷霆塔塔尖上，站著兩個人。
這是兩個少女，身材修長，體態婀娜。
左邊這個稍退半步，一身紅衣似火。少女看起來能有十六七歲模樣，青春嬌美，讓人只敢遠觀，不忍褻瀆。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個罪過。
她背上背著一把劍，卻給她增添了幾分凌厲氣勢。
右邊這個白衣勝雪，面戴輕紗，只露出一雙如皓月一樣皎潔的清澈眼眸。
雖然無法看出她的容貌，可從她那一身飄飄欲仙的氣質，可判斷她的容貌絕不比紅衣少女差，甚至要遠超過她。
「小姐，那就是林家了。」紅衣少女道，「我真想不通，老太爺當初是怎麼想的，為何要把小姐許配給他？」
白衣少女眼神淡漠疏離，不悲不喜。她望著林家老宅方向，目光卻是沒有焦點的。
「和他定親，是祖輩們的事。我此生只以武為伴，不思其他。至於先前在家族中，告知眾人我要下嫁給林峰，也不過是堵住悠悠眾口，免得那姓袁的來騷擾罷了。」白衣少女淡淡地說。
「可是這個林峰，據說已經完全淪為廢物，我們這麼一來，豈不是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了？」紅衣少女道，「不過也沒差，他並不比姓袁的好到哪裡去。只是小姐你若把晴空劍贈給他，實在可惜了。」
「權當做是我拖他做擋箭牌的一個補償吧。」白衣少女微微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