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哈嫩之戰（上）

「大哥！」

副將急匆匆的走到西門德身旁，向他報告了銀刃城叛軍的最新動向。

西軍當中上到將官軍佐，下到普通士兵，都存在稱兄道弟攀親戚的現象。這種風氣令西軍更加團結，為了救回戰死者的屍體就算死傷率過半也不會崩潰，當然也因此存在一些打壓新人的情況。

哈嫩郡並不大，雷納率領的巡林者騎兵不過半日時間就從管道趕到了哈嫩城堡外，且毫不掩飾自己的蹤跡，大搖大擺的出現在西軍斥候的視線里。

四百餘騎兵的陣勢看上去十分具有衝擊性，哈嫩城堡外是一大片空曠的田野，低矮的田壟不能阻擋騎兵的衝鋒，西軍的營地直面來援的巡林者騎兵，這簡陋的營地能否擋住騎兵的衝擊還是一個問題。

哈嫩堡城上。

接到通報后快步趕到望樓的哈嫩子爵見到巡林者騎兵的氣勢心裡也是一陣輕鬆。

「援軍來的比想象中還要快啊！」護衛長嘆道，清晨才派出去快馬，下午就來了援軍，這大半日的時間裡圍城的西軍只在修築營地，對哈嫩堡並沒有發起進攻。

「真是及時，約恩，你派人去問問城外的勇士是否需要入城修整。管事，你快去備好五百人和戰馬所需的肉食糧草，不可怠慢。」

哈嫩子爵對護衛長和城堡管事吩咐道，對比清晨的咬牙切齒，現在的子爵心情輕鬆，心裡的大石頭已經落地。

出乎意料，雷納拒絕了入城修整的建議。

「你們熟悉這附近的地形，可有不利於騎兵衝鋒的地方？」

雷納對傳令的幾名哈嫩騎兵問道。

最為年長的一名哈嫩騎兵回道：「田地已經被農夫平整過，上月才播種了麥子，剛剛發苗，並不影響騎兵衝鋒。只是敵軍背靠林地，那邊栽種了不少果樹，再往西就是叢林，又借山勢，不利騎兵活動。」

雷納若有所思的點頭，在巡林者騎兵們喂馬休息的間隔他已經觀察了許久西軍的營寨，不得不承認敵人選擇了一處好地方。

西軍營寨立在緩坡下，進可威脅哈嫩堡，退可緩緩退入叢林，若非斯蒂芬伯爵已經率領大軍朝林地方向包圍，即使雷納攻破營寨，敵軍也可安然撤離。

「太陽還未落下，離天黑還有兩個鐘頭。」

雷納冒出這麼一句，讓幾名哈嫩騎兵有些摸不著頭腦。

熟悉雷納脾氣的親衛克勞爾笑道：「隊長！我懂了。」

克勞爾是寒鴉的老成員，他和其他寒鴉騎手不同其他巡林者騎兵稱呼雷納為副統領，更習慣叫雷納隊長或老大，也只有他們這些親近的部下才能這麼叫。

「對付這些蠢賊，哪還需要拖到明日。」

雷納笑道。

「爵爺，您的馬喂好了。」

安東嘉很有做僕人的自覺稱呼雷納為主人，只是雷納並不把她當做奴僕來看，遂讓她改口，一般騎士的扈從都會稱自家騎士為老爺，年紀較小者則稱爵爺、少爺。

雷納騎上踏烏，這是他的老夥計，一匹養的十分健壯肥美的大白馬，通體雪白，只有四蹄上的小片區域是烏黑色的毛髮，故喚作踏烏。

踏烏對瑞文斯頓的氣候和水土並沒有不適應，它活動著馬脖子，眼神明亮。踏烏與雷納分別已經數月之久，即將再次與主人並肩作戰，它十分興奮。

雷納在銀刃城安頓下來之後，派人在赫夫利子爵的幫助下從瓦爾登鎮南面的港口登船，前往比格倫鎮並聯絡上那邊的寒鴉成員，送了一封雷納的私人信件給盧米爾先生，順路將在那邊寄養的踏烏帶了回來。

雷納派出去的親信另有三人前往勇盾堡與彼得大叔聯絡，只是暫時還沒有傳回彼得大叔和維克多的消息。

踏烏比巡林者騎兵們騎的軍用馬要高出一截，這是一匹天生的戰馬，血統高貴，是巴克斯帝國馬略皇帝賜給雷納的獎賞。

「爵爺，您不帶上克勞爾他們嗎？」

安東嘉擔心的問道，憑良心說，雷納待她十分好，她父親的族人也都被雷納安排好，在他於銀刃城外購置的莊園里幹活。安東嘉自己逐漸適應了這新的生活，充當起雷納侍從的角色，自然不希望看到雷納遭遇不測。

克勞爾和其他寒鴉騎手聞言湊了過來，雷納擺手說道：「帶上你們我反而放不開手腳，阿沙爾！」

「在！」

年輕的巡林者騎兵阿沙爾應道。

雷納揚起馬鞭，像個將軍一樣說道：「去通知左右隊長，左隊繞後進入果樹林埋伏，一旦敵軍有撤退跡象就從山上居高臨下衝擊敵陣，以擾亂陣型為主殺傷敵人為輔！右隊繞過田地，在哈嫩堡城門前的大路上列隊，若敵軍出營就自他們側翼衝鋒！」

「是！」阿沙爾拍馬離去。

「克勞爾！」

「在！隊長！」

英俊的帝國小伙克勞爾昂起腦袋。

「你率領中隊騎兵，為我掠陣！」

雷納指著幾名哈嫩騎兵說道：「勞煩各位回稟子爵大人，請他在我們擊潰敵軍之後出兵助戰。」

「這，是！」

幾名哈嫩騎兵面面相覷，這看上去不過二十的騎兵統領好大的口氣。

年長的哈嫩騎兵不由得多看了雷納一眼，雷納淺金色的短髮下是一張自信到極點的臉龐，眉目間雄氣勃發。

「我先去斬個敵將，稍後便回！」

雷納交代完畢，雙腿緊夾馬腹，一騎當先衝下山崗！

「隊長威武！」

克勞爾和寒鴉騎兵們叫道。

巡林者騎兵們動了起來，雷納在西軍營寨百五十步遠的地界勒馬不前，張口罵道：「寨內偽軍聽好了！」

「我，巡林者騎兵副統領雷納·瓦爾登！聽說西軍是偽軍當中少有的男兒，有血性，敢拼殺，特來與你們中最勇猛的決鬥！若三招之內我不能取勝，就算我輸了！」

「狂妄！」

副將罵道，當即就打算去宰了雷納。

西門德搖頭道：「兄弟，你不擅長騎戰，對上他恐怕會吃虧。」

副將還欲再言，西門德抬手止住他，說道：「你看他的甲胄，這人在叛軍當中的地位不低，他敢單騎叫陣，想必是有幾分能耐的。」

西門德以勇武聞名王都，卻並不是頭腦簡單之輩，相比較他那個只懂得衝鋒陷陣的副將，西門德能坐到西軍領袖的位置上靠的是遠超常人的細心和沉穩大氣的謀略。

「大帥，要不放一輪箭雨挫他的銳氣。」一名西軍五百夫長說道，五百夫長是僅次於副將的中高級軍官，在西軍當中也頗有威望。

「這叛軍將領看似狂妄，卻知道待在弓弩最大有效射程之外，箭雨恐怕難以建功，反倒白白消耗我們的箭矢。」

西門德笑著對身後眾多百夫長指點道：「兄弟們都看好！叛軍騎兵就在他身後百步，側翼也有上百騎擺開陣勢，若我們此刻出戰，不消片刻敵騎便能沖至近前，在我們列好陣型之前，就要面對兩個方向的騎兵夾擊！」

「更何況，西南方向的那片果林之內，必有伏兵！」

西門德轉身指著緩坡上的林間，眾人望去，看不見人影晃動，卻有飛鳥停在上空盤旋。

「大帥料敵機先，不中叛軍之計，就讓他在底下白費口舌吧！」

「我們養精蓄銳，據寨而守，等王軍合圍，我們中心開花再斬殺這個狂妄的叛賊也不遲！」

百夫長們恭維道。

雷納在西軍營寨外吆喝了半天，卻不見裡面有一人一騎出來應戰，喊得他口乾舌燥，自覺無聊。

「呸！還說自己是勇士，我看都是一群縮頭烏龜，沒臉沒皮沒膽子的窩囊廢！」

雷納罵完，索性下馬盤腿坐著，回頭招來安東嘉，吩咐一番后安東嘉和幾名親兵打馬進入哈嫩堡內，不一會兒城內便送來大批做好的酒食。

雷納坐在西軍人人目所能及的地方大口吃肉喝酒，渾然不把盯著他的西軍放在眼裡，就連他身後的克勞爾等人也下馬在敵人面前吃飯。

「我們也生火做飯。」

西門德見狀反而笑了，他傳令下去，西軍營寨里也升起炊煙來。

日頭漸漸西沉，雷納不僅也有些急了，斯蒂芬伯爵給他的任務是速戰速決，一旦天黑就意味著又得耽擱一天，那他們騎兵火急火燎的趕過來也就失去意義。

「看來伏兵瞞不住對方的將領。」

雷納招來傳令兵，讓果林里埋伏的騎兵出來吃飯修整，樹林間的左隊騎兵出來后，哈嫩堡前的右隊騎兵也散了，四百餘騎分散在三處，原有的陣型出現混亂。

「就是現在！」

一直沒有休息過，眼神也沒有離開過城外騎兵的西門德突然抽出戰刀。

「出擊！」

三百名在營寨里養精蓄銳已久的西軍猛士在副將的率領下咆哮著衝出營寨！

他們連修築營地的工作都沒有參與，各個都是西部健勇的好戰士，他們沒有節省體力，趁著巡林者騎兵的陣型出現混亂的時候發動了突襲！

果然，左右隊的騎兵都來不及第一時刻發起衝鋒，距離最近的中隊騎兵翻身上馬，已經來不及拉開距離加速，克勞爾見到自家統領一人一騎殺入敵群之中！

這是在給中隊騎兵爭取時間！

「老大！」

克勞爾撕聲叫道，一騎單挑三百人！

「狗兒！老子今日就讓你見識西軍的厲害！」

西軍副將早就憋了一口氣，一騎當先朝雷納沖了過來！

「來者何人！我不斬無名之輩！」

雷納話音未落，只見踏烏一襲白影與騎著黃馬的西軍副將交錯而過，金鐵交鳴聲之後，西軍副將身形一晃，臉色大駭。

踏烏轉身抬蹄，馬蹄踏在大黃馬身上，黃馬悲鳴一聲跪在地上，西軍副將急忙回身將戰刀護在胸前。

數名西軍騎兵想來救副將，雷納回頭一道龍息噴出！

火焰席捲前方數米，幾名西軍騎兵被點燃，慘叫落馬！

十字重劍斬下，西軍副將的半邊胳膊被斬了下來！

西軍副將慘叫一聲，他被激出血性，竟然放棄防守抓住踏烏的馬脖子，撲向雷納的手一口咬上去！

哧！

十字重劍將這西軍副將的腦袋斬了下來，雷納的皮手套也被此人咬破，虎口鮮血淋漓，這西軍副將的牙齒卡在雷納手上，腦袋竟然甩都甩不掉！

眼看四周發了瘋的西軍勇士衝上來想搶回副將屍體，殺了雷納報仇，雷納索性帶著副將的腦袋衝殺！

「衝鋒！」

克勞爾一聲令下，中隊兩百名騎兵呼嘯著殺出!

雷納大發神威，戰車一般沖入人群，踏烏披掛三層馬甲，尋常刀斧根本不能破開防護，而雷納一道巨龍之吼便清出面前十餘米的空當！

正當中間陷入爭鬥，左右隊騎兵匯攏在一起重新整隊時，西軍營寨大開，兩側殺出早早準備好的八百西軍！

升火做飯只是障眼法，這些西軍早就輪換著吃過飯了！

突然冒出的西軍讓左右隊騎兵急忙轉向。

營寨瞭望塔上，將這戰場上一切變化收在眼底的西門德勝券在握，八百西軍繞城而過，將左右隊騎兵反包圍！

騎兵對步兵有天然的衝擊優勢，可一旦騎兵失去速度，被四倍有餘的步兵包圍，他們面臨的就將是一場屠殺！

到底是打了多年仗的老將軍，西門德知道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刻發起進攻，八百西軍士兵中有三百人專門防備哈嫩堡方向，哈嫩堡即使派兵出城，也無法第一時間支援中間的巡林者騎兵！

左右隊兩百巡林者騎兵顯然也發現了問題，在隊長的指揮下巡林者騎兵朝中隊騎兵所在的方位衝去！

爭分奪秒，他們必須在合圍完成之前擊潰三百西軍勇士。

（ps：經過前段時間的修改，本書第一卷全部內容已於昨天修訂完成啦，除了將第一人稱與後文統一為第三人稱，部分情節內容也有小的調整，閱讀體驗會更好。

再偷偷告訴大家一個小秘密，本書的幾個主要配角在第一卷都有出場過。）

（pps：如果有想加入龍套角色的朋友，請在書評區留言角色的姓名、身份和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