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返回
威廉將克拉倫斯爵士托自己帶來的信件交給艾文·安東尼奧，告別道：「再見了，艾文侍衛長。」時間倉促，威廉差點就將信件忘了。
相較於公爵的隨意，向來嚴肅莊重的艾文侍衛長的態度就要端正得多了：「再見，公爵大人，伯尼爵士。祝你們一路順風，旗開得勝！」
「借你吉言，我的朋友。」威廉收起自己的漫不經心，斂容回道。方才在大殿之中，這位宮廷侍衛長朝自己使眼色的樣子，威廉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初次見面，就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提醒自己，這份情誼，威廉已經記在了心中。
與送他們出來的艾文侍衛長在王宮門口道別，被亨利四世下了逐客令的威廉一行即將踏上歸程。
於威廉而言，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大半，剩下招募工匠之類的事情，交給手下的商隊管事就行了，而王宮的氛圍讓他頗有幾分不自在，亨利四世的逐客令雖然不客氣，卻也正和威廉的心意。不過嘛，畢竟當着那麼多人被落了面子，以後有機會當然要把場子找回來。
「邁爾斯，找個人去通知迪倫一聲。」副司令官可是還在墨菲司令官的府上做客呢。如果不是迪倫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威廉倒是想讓他留在王都，主持招募工匠的事情。
……
來得匆忙，走得倉促。遠道千里而來的公爵和他的衛隊只在王都布里諾停留了一夜的時間，就踏上了回歸的道路。
渡口處，威廉翻身上馬，和來時一樣，隔着阿普拉河打量著這座王國的權力中心。衛隊長伯尼和副司令迪倫落後他半個身位，護衛在他身邊。
整個公爵衛隊站在他們的身後，沉默無語，只有戰馬在國王大道上不時刨動一下自己的蹄子，鐵蹄下濺起一陣陣塵土。旗手高舉著紅色巨龍旗，此時四下無風，旗幟垂落在旗杆上。
受到公爵的影響，隊伍的氣氛不高，如伯尼、邁爾斯等人更是一臉憤憤。公爵遭受的待遇是如此的不公，乃至於可以稱得上是侮辱，身為與公爵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公爵衛隊，隊伍里的每一個人都在為公爵所遭受的不公待遇忿忿不平。可對方確實塞伊王國的國王，他們只能忍受這樣的屈辱。
「大人。」一行人在河邊駐馬的時間也有點長了，迪倫叫了公爵一聲。出城的過程中，這位副司令官已經聽伯尼講述了一遍國王與公爵會面的情形，他也為主君遭受的待遇鳴不平，但現在，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並以此來洗刷所遭受的不公。
威廉回過神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一拉馬韁，韋伯順從地轉過頭來。
「王都，不用多久，我還會再回來的！」最後看了一眼河對岸的繁華都城，年輕的公爵如是說道。
夾了夾馬肚子，韋伯奮起四蹄，沿着寬闊的國王大道狂奔起來，身邊跟着一黑一白兩道跑動無聲的身影。
噠噠噠……
衛士們趕緊打馬追了上去，一時間鐵蹄聲大作，旗手高舉的紅色巨龍旗也飄揚起來，與城樓碉堡上的龍騎士旗交相輝映。
等待渡河的大小商隊紛紛避讓，公爵帶着他的衛隊，沿着國王大道一路絕塵而去。
馬鬃飛揚，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縱馬平治一段時間的威廉漸漸冷靜下來，心中的些許怨憤也隨風消散。一勒韁繩，韋伯的速度放慢下來，轉頭一看，同樣快速平治了相當距離的沃爾夫臉不紅，氣不喘，依舊遊刃有餘。畢竟是從小跟着狼群一起長大的狼孩，體魄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身邊全是自己人，也沒必要再隱藏狼孩的存在了。
韋伯從狂奔變成了小步走，伯尼打馬湊上前來，問道：「威廉，是不是先停下來吃點東西再走。」
天還沒大亮就起來接受亨利四世的召見，所有人現在都還沒吃早飯。公爵的情緒明顯比較負面，顯然是與國王的會面不算愉快，其他人不敢上來觸霉頭，只好由伯尼這個血誓兄弟來徵求公爵的意見。
威廉已經將自己的情緒管理好了，聽伯尼這麼一說，倒真是有些餓了，當下下令先停下來休息。
威廉、伯尼、迪倫、沃爾夫、白狼環繞而坐，迪倫問道：「大人，路過伯爵領的時候，我們是否需要去拜訪克拉倫斯爵士？」按照禮節，在對方表示出善意的情況下，威廉應當上門拜訪，尤其是他與克拉倫斯爵士告別的時候，曾答應會在返回的時候前往安東尼奧堡做客，而且，一行人出城比較倉促，輜重都留給留在布里諾的商隊了，他們也需要找地方補充一下補給，安東尼奧堡再合適不過了。
稍作思索，威廉回復道：「我們爭取在天黑前抵達安東尼奧堡，在城堡休整一夜，補充給養，然後儘快趕回布萊迪。」
安東尼奧堡離得並不算遠，沒有了馬車輜重的拖累，一支精銳的騎兵隊伍要在一天之內趕到並不是什麼難事。
紅日還沒有墜入遠山之中，公爵和他的隊伍距離安東尼奧堡已經不足五公里了。而克拉倫斯·安東尼奧爵士帶人正在這裏迎接威廉一行。
看着打馬向自己一行人迎上來的克拉倫斯爵士，威廉目光微閃，若有所思。看這位伯爵繼承人好整以暇的樣子，想來是已經在這裏等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了。
他們一行人進入伯爵領之後，一路快馬加鞭，根本沒有做過多無謂的停留，這位爵士能夠這麼快就得到消息，在這裏等候，看來對領地的掌控力非同一般。
思索著，威廉越眾而出，迎上前去。只聽克拉倫斯爵士說道：「公爵大人，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威廉苦笑道：「我在廷議上冒犯了國王陛下的威嚴，被他下了逐客令，只好亟亟返回了。」
「怎麼會呢？向您這樣優秀的年輕封臣，怎麼會……」只看錶情，這位爵士的驚訝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一言難盡。」威廉搖了搖頭，並沒有細說，只是詢問道：「爵士，我們走得着急，沒帶給養，不知道是否可以進入安東尼奧堡休整一夜，補充一下給養？」
「當然，像您這樣的身份，能入住城堡，是整個安東尼奧家族的榮幸。」
「請允許我在此先向你表示感謝！」威廉撫胸，接着說道：「我還要表示歉意，答應你的事情沒有做到，時間帶過倉促，我沒能將信件親手交到伯爵的手上，而是拜託了令弟艾文侍衛長轉交。」
「不不不，」爵士連連擺手，說道，「信件交到父親或者艾文的手上都是一樣的，您在忙碌之中仍能記得這件小事，我已經十分感激。為表謝意，今晚請您一定要多喝幾杯！」
「真是慚愧。」
「那麼，請跟我來吧，想必城堡中的宴會已經準備好了，安東尼奧家族上下正等待着您和您的衛隊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