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御門聽政

第五章:御門聽政

古代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天黑了基本也就睡了,有伴的就睡伴兒,沒伴兒的就睡自己,睡得早醒的也早。一夜無夢,許榮躍剛睜眼,就是一披頭散髮身著白衣的女子,印著燭光,倍顯陰森,若是換成往日非等嚇出病來,現在他已經習以為常了,這幾日只要寒嫣這丫頭一醒來就跑到他的床前撒瘋,美名叫他起床,實則看來都是惡作劇,小孩子的心理,幾次下去便沒了意思,任由她去了。

這個時候已經入秋了,早上還是很涼的,雞還沒打鳴,沒有手錶,許榮躍打著哈欠對著替他更衣的寒嫣問到:「現在幾更天了?」自從許榮躍退了府里的傭人,每天早上替他更衣的事情就成了這丫頭的專職,這丫頭也樂在其中。

「剛過了寅時!」姑娘慢條斯理的替他整理衣服,今天他穿的是朝服,這套衣服一穿,果然人模狗樣。

用過早飯,他就要入宮去參加皇帝主持的晨會了,人生第一次,有點緊張,但是他一點都不急。許榮躍準備踩點去,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去早了,一堆人站在那裡,他一個人都不認識,豈不尷尬。

乾隆一般都會在養心殿聽群臣彙報工作,所以卯時之前所有的人都要在乾清宮門口的廣場上排隊候著。

出門前許榮躍摸了摸寒嫣的頭,時間還早,這丫頭還能回去再睡會兒,莫名的他有點心疼這丫頭。也不知道今天早上的論點是什麼,出門前他心裡不知為何總有些壓抑。

到午門前的時間剛剛好,門剛開,進了午門,穿過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就是乾清門了,乾清宮邊上就是養心殿,群臣站在廣場上等著,這裡是不準喧嘩,眾人很識規矩的閉嘴。

廣場上,許榮躍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他是親王,論理是站在那裡,他想站在前面也好,省的與他人交流,畢竟這群人他一個都不認識。但是,站在這個宮牆內,許榮躍倍感壓抑,似乎這不是皇宮,而是墳場。

站在隊伍的最前面,許榮躍總覺得背後有人盯著自己,猛地一回頭,對眼的恰是那日養心殿撞見的鄂善,好一對冤家啊,這是上輩子在孟婆湯里拉了屎么?這麼念念不忘。

「咚!」太監敲鐘了,這是晨會開始的信號,所有人員按序排隊進入養心殿。

養心殿內群臣站畢,乾隆就來了,磕完頭就聊正事。本想聽的「有是啟奏,沒事退朝!」那句話許榮躍沒聽到。按常理都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事滾蛋。」但是,今天沒有,那就說明今天有事。

有事那就得認真聽講,沒準老師要划重點了!許榮躍立刻打起精神,絲毫不敢漏了一個字。

「川陝總督張廣泗奏報,莎羅奔已攻下明正土司,雖然張廣泗已率兵進行彈壓,但自小金川進入大金川后,張廣泗屢戰失利,微臣懇請聖上增兵今川!」說話的中年人上前一步跪伏在地。

張廣泗許榮躍不認識,但是大小金川他知道,但是第一次今川戰役應該在乾隆十一年左右,怎麼提前了,還提前這麼多。

乾隆聽完,說到:「你先起來!諸位愛卿覺得派誰去好?」他這麼說,那就表示同意增兵。

許榮躍聽完一皺眉,他沒敢看皇帝,生怕對上乾隆的眼睛,他知道歷史上弘晝是沒打過仗,但是現在不一樣,今川戰役發生的時間已經變了,主將會不會變那就不知道了。

這時,許榮躍背後一人上前幾步,走到殿前道:「以微臣之見,所選之人當是位俊才,舉足輕重之人,方能顯我大清威嚴,亦可懲那非分宵小。」

一聽這話,許榮躍心裡頓感不妙,他該不會是推薦個宗室之人去吧,這樣一來,最合適的人不是弘曉就是自己,現在弘曉不在這裡,那就只有自己了。你大爺的,腰間椎盤不突出你突出,糖尿病不發炎你發言。

「以臣弟看,若是派去的人過重,那便漲了土司的氣焰,去的人過輕,那又顯不出我大清的威嚴。」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想咬我,你慢了,許榮躍搶先說到:「不如由九門提督鄂善大人前往,鄂善大人乃是禁軍統領,自然領兵有方,又是朝中重臣,身份自然顯赫。臣弟覺得由鄂善大人領兵自然合適」。

「你~~」鄂善心裡是日了狗的,這賊子反應真快。但是乾隆的眼光也落到了他身上,騎虎難下啊!

「臣雖然司職禁軍,但無征戰之方,恐沒了皇恩,罪該萬死啊!」說完不忘轉身對著許榮躍:「和親王年少有為,蒙皇恩所庇,若是由和親王領兵,猶如聖上親征,此功臣萬不敢想。」

狗屁,怕死的東西,怕死你嗶嗶什麼,我也怕死,不拍死,我跟你嗶嗶什麼?

許榮躍心裡甚是不爽,推別人,好意思的,隨即開口:「鄂善大人不願前往,怕是日理萬機勝過皇上,還是惹了什麼冤判脫不得身啊!」

字字誅心啊!若是放在現代,這廝早就要罵人了,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髒話面子上有點掛不住啊!

「臣哪裡可跟皇上作比,再者臣為官素來清正,何來徇私舞弊之說,倒是怕和親王怯了場,沒了皇恩。」鄂善反駁的倒是快。

「本王可沒說不能去,替聖上分憂是臣子的本分,先前聞鄂善大人毛遂自薦,本王也好捨棄這大好機會!」許榮躍確實沒說「不」字,當鄂善說了一半他插嘴,顯然,鄂善本是毛遂自薦的,我只是順著推你一把,好讓皇上允了你。

鄂善剛要反駁許榮躍,又有一大臣站出來說話:「微臣亦贊同和親王,鄂善大人領兵,臣認為再合適不過!」

「張廷玉,你不思報效皇恩,為國盡忠,卻在這裡與我相爭,可是別有用心。」鄂善立刻回懟,顯然這個鄂善比較激動。

許榮躍看了眼剛剛說話的人,他記下了,那人叫張廷玉。

「臣弟覺得與其胡亂推薦,不如去尋找一個適合之人,人事相宜,此人應出南三所。」許榮躍立刻踢掉皮球,甩給皇帝,借著又說到:「吾等臣子不當相互推諉,未替聖上解憂,實在該死!」說完就下跪。完事了,還不忘補鄂善一刀。

果然許榮躍說完,鄂善跟張廷玉也普通一聲跟著跪了下來。

乾隆皇帝看了看許榮躍兩眼,直言:「你們起來吧!」隨後對著龍椅下方的人說到:「訥親!今川的事朕想了很久,自朕親政兩年來,未有大功,這是一件,朕要你辦妥。你先祖乃我大清開世五傑,祖父亦是肱股之臣,朕對你的期望很高,你不要讓朕失望!」

訥親隨即領旨謝恩,正是請求乾隆增兵的那人,合著人家早就準備好了,就你們這群人瞎摻和。

許榮躍也記住了,訥親,半月前他毆打的那個,他要了斷這個因果,他可不想和鄂善一樣,有一天背後被人捅一刀。

今川的事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許榮躍記得,出征的人應該是富察皇后的弟弟,李榮保的第九子——富察傅恆,怎麼變成訥親了?

御門聽政本應在辰時結束,但是今日結束的特別早,群臣似乎各有默契,誰也沒有再多說話,李玉一聲退朝,群臣便一個個低著頭往外走。養心殿里的臣子就剩下了張廷玉、訥親、許榮躍,三人誰也不發言,各站一邊,他們是被乾隆點名留下的。

許榮躍猜肯定還有別的事,把他留下,那這事肯定是和自己有關係,就算以前沒有,那麼就是現在有了,後者更多。

不一會兒的功夫,隆宗門口再來一人,李玉上前通報,許榮躍耳朵尖,他聽到了,來的人叫仲永檀,這個名字是他第二遍聽到。

前些日子在養心殿抱大腿的時候他就聽過一次,門口的小太監說了,仲永檀剛走乾隆就喚來了鄂善,那麼今天把他們幾個留下的事情八成是跟鄂善有關係,一定是犯了什麼案子。許榮躍心裡一點也不開心,他現在沒有落井下石的心情,今天留下的人要麼是涉案其中,要麼就是參與辦案。晨會上他剛與鄂善交了火,這個時候接案子,顯得有點燙手,頂著公報私仇的帽子查案,就算查出來也有可能被翻供。

訥親是南三所的領座,他留下情有可原,他即將出征,乾隆應當另有事情交代。

自己留下,多半是皇帝想要讓自己協助辦案。

張廷玉留下,就沒道理了,晨會上,他也跟鄂善互噴過,讓他參與就有點不公了。

想好了站位,許榮躍就不慌了,我是個輔助,我聽就行了。

仲永檀一戰定,乾隆立馬丟了手裡的奏章,像是盯著香餑餑一樣看著仲永檀。這個眼神看的許榮躍心裡發毛,同時,他也看出來,乾隆很器重這個年輕人。另外,他也得出一個信息,乾隆想搞鄂善,否則仲永檀一來他不會這麼興奮。

「你查到了什麼?」乾隆盯著仲永檀發問。

「回皇上的話,先前許秉義賄賂許王猷的案子已經結案了。此案涉及上官九卿,多是朝中重臣。涉案的人多為不聞內幕,只以為是普通的人情世故,但是,收了許秉義的錢財是真,受賄是實。這個案子當初是九門提督鄂善大人辦的,按情與理都不存在錯判,臣亦重新審查過此案,本案本並無紕漏。」聽到仲永檀的話,乾隆點了點頭,這個案子他也知道,查案的是鄂善,宣判的是他,要是案子有錯,那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許榮躍在邊上一聽,就明白了,案中人判案中案,表面上清清楚楚,實際就判了一半。

「想必還有其它的隱情!莫不是鄂善收了他人的賄,草草結了案?」許榮躍轉身面向仲永檀問到,他知道該說話的時候就要說話,不然叫你留下來幹嘛。

「王爺果然聰慧過人,卻有疑點。」邊說便向許榮躍拜了拜,心想怎麼這廝與往常不一樣了,但不是多想的時候,「這本就是財產糾紛,既然是糾紛,那就是兩個人的事,許秉義是俞君弼的姑爺,他涉案其中,另外,俞君弼還有個乾兒子,並且最後得到家產的也是他,他能得到家產全憑鄂善大人的斷案。前些日子,臣收到封密函,密函中稱『鄂善受俞氏賄萬金』,臣不敢獨斷,遂復於聖上。臣亦重查此案,但此案已久,未能尋得新證,且涉案人員亦為~~」仲永檀越說聲音越小。

許榮躍知道,這個案子仲永檀當然不好查,同是南三所的,但是別人的官比他大的多,跟比他扎得深,一個漢人抄滿人的底,難。不過沒事,接下來給你撐腰的就是我,給我撐腰的就是皇帝,總結,給你撐腰的是皇帝,所以,我蹭經驗就行了,這活好乾,於是許榮躍也不再說話,靜靜的立在一邊,等著領旨春遊。

「你不用說了!」乾隆皇帝打斷了仲永檀,故事他早就聽過了,許榮躍也明白,讓仲永檀再說一遍,是說給聽的,果然,乾隆對著仲永檀發話了:「你只管查,不需要顧忌。弘晝!」

「臣在!」許榮躍很乖的向前一步抱拳,他早就做好了準備。

乾隆這回很開心,不錯長記性了,知道撐哥的檯面了,於是一臉嚴肅道:「這個案子你去協助仲永檀,不得怠慢,要是差不出個所以然來,朕唯你是問!」

「臣遵旨!」乾隆剛說完許榮躍立馬應承,生怕慢了一拍。餘光里他看到了乾隆微笑著點頭擺了擺手:「除了訥親,你們三個都退下吧。」

邁出隆宗門,張廷玉先行一步面無表情的向他二人道別,很有禮貌和風度的離開了。

張廷玉一走,許榮躍便轉身向邊上的仲永檀拜道:「有勞御史大人了,本王才疏學陋,也未辦過案,還望大人多多擔待!」這廝很有禮貌,學著張廷玉的模子,有模有樣。

仲永檀看在眼裡,這貨是真的么?怎麼跟傳聞中的不一樣啊!不過不用管,案子我來查,人頭你來拿。你該睡覺睡覺,該泡妞泡妞,該打訥親打訥親,只要不搗亂就行。當即回禮道:「這倒是要辛苦王爺了,日後還要多叨嘮!」仲永檀要的就是人撐腰,辦案他自己就夠了。

「今天,皇上留下的人里,訥親是要出征,本王是要協助你辦案,那張廷玉呢,皇兄留他作甚?」許榮躍向仲永檀問到。

他不說仲永檀還沒留意,張廷玉是和這個案子有點關係,當時俞君弼出殯的時候九卿基本都去了,就張廷玉沒去,逃過一劫。按道理這事現在基本和他也沒什麼關係了。

許榮躍不這麼想,今天在朝堂上,張廷玉是直接的幫了他懟了鄂善,反觀鄂善的態度,這說明兩個人是不和的。張廷玉沒有直接關係,那就有間接關係,「你說,當初你收到密報,稱鄂善受賄,你說給你密報的人會不會是張大人呢?」許榮躍說完漫不經心的看了仲永檀一眼。不過許榮躍心裡更害怕,看來乾隆皇帝知道的不比他們兩個人少,否則不會留下張廷玉,乾隆即便聰明過人,但居於深宮,外面的事情卻能了如指掌,怕靠的不僅僅是大臣的上報,底下的探子決然不少,看來把府里清乾淨這步棋是下對了。

「這?臣倒是沒想過!但是,從張大人的身上開始查的話怕是更難!」仲永檀不得不對許榮躍刮目相看,百聞不如一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

「不見得!」許榮躍搖搖頭說:「今日在朝堂上兩人交談甚是不悅!這裡面有文章,從鄂善身上不好下手,那就換個人。」說完向仲永檀挑了挑眉,他不打算全說完,怎麼做已經不需要他教了,他要的就是仲永檀對他的態度,現在他想要的有了,那就不需要再畫蛇添足了。

許榮躍向正準備再發言的仲永檀拜道:「時候不早了,本王要在裕母妃去大佛堂前,前往慈寧宮,這個案子就拜託仲大人費心了。若是有需要本王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

聞言仲永檀也不再多說,道了聲「不敢!」,便向許榮躍拜了拜,轉身離去。

許榮躍看著仲永檀離開的背影,不由感嘆,生不逢時啊!這種程度的案子仲永檀還能辦辦,再過幾年,那就只能呵呵了。

許榮躍沒有立刻前往慈寧宮,而是在乾清門口的廣場上等著,他在等一個人。他要清掉這樁人情案,今日的朝堂讓他明白,該拉的人要拉,該埋的人要埋。

不過,訥親沒等到,許榮躍倒是等到了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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