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局長（1）

馮笑看見，聲音是從一位身穿淡藍色的短袖襯衣，白色的長褲，臉上略施脂粉，談不上漂亮但看上去卻很有魅力的中年女性發出的。

很明顯，中年女性的那句話是沖着余敏去的。

「林局長，您怎麼來了？」眼睛男討好地對中年女人道。

「你，給我滾！」中年女人指着眼鏡男低聲地怒喝了一聲。眼鏡男臉上頓時一片尷尬，在一怔之後倉惶離開，因為倉惶而尷尬，眼睛男竟然在過道裏面摔了一跤。

「你好，我是這個病人的醫生。有什麼事情可以對我講嗎？」馮笑急忙地去對這位中年女人說道。因為他看見余敏正張大著嘴巴在看着這位中年女人，而且臉上露出的是一種恐懼神色。

「這裏不關你的事，你也給我滾！」中年女人冷冷地對他說道。

他頓時憤怒了，「你姓林是吧？是局長？」

她傲然地抬起頭來看着我，「是又怎麼樣？」

「雖然你是局長，但這裏是醫院。請你不要搞錯了，這裏不是你的單位。我告訴過你了，這是我的病人，她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如果你要來找她吵架的話請你離開，不然的話我可要叫保安了。」馮笑冷冷地對她說。

她看着馮笑，臉色變了變，隨即卻笑了起來。馮笑發現，這個女人笑起來可比她剛才的樣子好看多了。

不過馮笑有些愕然，因為他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會忽然地笑。

「看來這個小妖精真是會迷人啊。連你這位婦產科醫生都被她給迷住了。」她依然在笑，不過現在卻是嘲笑。

「請你不要亂說好不好？我說了，她是我的病人。只要是我的病人，我都會這樣對待她們的。」馮笑頓時有了一絲的尷尬，不過那種尷尬只出現了一瞬。

「是嗎？看不出來你還是一位不錯的醫生呢。」中年女人朝他嫣然一笑，「那好。我答應你，我不和她吵架。醫生同志，請你離開吧。我和她說點事情。」

馮笑猶豫了一瞬，隨即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馮醫生。」猛然地，余敏猛然地叫了一聲。www.shouda8.com首發馮笑發現，她的眼神裏面帶着一種哀求。

這一刻，他猶豫了。

中年女人看了他一眼，再次嫣然一笑，「你是馮醫生是吧？走，我到你辦公室去和你聊聊。」

馮笑覺得今天的事情很奇怪，而且今天這幾個人都有些莫名奇妙，包括余敏。

他狐疑地看了中年女人一眼，隨即朝她點了點頭。

請她在辦公室裏面坐下，還去給她泡了一杯茶。

「謝謝！」她客氣地對馮笑道。馮笑發現現在的她很優雅。

「余敏是你什麼人？」他問她道。現在，馮笑已經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了，所以才會迫不及待地這樣去問她。

「不是我什麼人。」她的臉色忽然變了，隨即反問道：「馮醫生，你覺得這個余敏怎麼樣？」

他搖頭，「她僅僅是我的病人。我對她並不了解。」

「說說你對她的初步印象。」她說，淡淡地笑。

「我覺得吧，她應該是一個喜歡幻想的女孩子。還有就是，脾氣好像不大好。對了，似乎還沒有安全感。」他想了想后說道，心裏更加狐疑。

「你喜歡她嗎？」她問，臉色怪怪的。

「林局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說了，她僅僅是我的一個病人罷了。」他頓時不悅起來。如果不是她的優雅，可能他早就生氣了。

「好吧。我相信你。」她點頭道，「實話告訴你吧，馮醫生，你的這個病人是一個狐狸精。」

馮笑頓時瞠目結舌，「都什麼時代了？你怎麼還會相信有那東西？」

她一怔，隨即大笑起來，「馮醫生，想不到你竟然這麼單純。」

他頓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她，她和你男人。。。。。。」

她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點頭道：「是的。這個女人是第三者。是狐狸精，是破鞋！」這一刻，她所有的優雅與風度全部消失了，剩下的是一張令人恐怖的臉。

馮笑心裏異常震驚，因為他完全沒有想到余敏竟然是那樣一個女孩子。不過，現在馮笑回想起她的一切表現，這才覺得一切都是那麼的合情合理。

「今天來看她的那個年輕人是誰？」他問道。

「我男人的秘書。」她回答。

原來是這樣。不，這樣就合理了。馮笑心裏想道。

「林局長，」他想了想后說道，「我是這裏的醫生，不管余敏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但她現在是我的病人。而且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傷口兩次出現了崩裂。所以，我懇求你現在不要去和她爭吵好嗎？有什麼事情都等她出院了再說行不行？」

她張口準備說話，這時候一位護士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滿臉驚惶地對馮笑道：「馮醫生，你的病人摔倒在過道上了！」

他大驚，慌忙地對這位中年女人說了句「對不起」后就朝辦公室外面跑去。

摔倒在病房過道上的竟然是余敏。很顯然，她是害怕那位中年女人才選擇了逃跑。然而，身體的虛弱加上傷口的疼痛卻讓她摔倒在了病房的過道上。

「趕快扶她到病床上去啊？」馮笑朝護士呵斥道，「幹什麼呢？看熱鬧是你們應該做的事情嗎？」

「我們去扶她，可是她卻用手抓人。馮醫生，你看。」一位護士對他說道，隨即伸出她的一隻手來給他看。他發現，這位護士的胳膊上竟然有幾道紅色的抓痕。

「余敏，這就是你不對了。護士是在幫你啊。」馮笑即刻批評余敏道。

「我不要你們管，我不要你們管！」余敏大聲地道，伴隨着哭泣。

「你還有理了？」中年女人忽然出現在這裏，她的聲音冷冷的。

余敏頓時住口了，眼神裏面又一次浮現出了恐懼。

「馮醫生，」中年婦女看着馮笑說，「今天我聽你的話，暫時不找她算賬了。」

「謝謝！」馮笑說。

中年女人隨即去看着余敏，「小丫頭，你好自為之。」說完后便匆匆離去。護士們和圍觀的病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快扶她進去啊？還愣著幹什麼？」馮笑批評著那幾個護士，同時招呼病人們各自回自己的病房。

余敏躺在床上哭泣。現在，馮笑忽然地覺得她的哭泣很讓人厭煩。

「我看看你的傷口。」不過他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盡好一個醫生的責任。

她沒有說話，依然在哭泣。

「把她的衣服撩起來，我看看她的傷口。」他吩咐身旁的護士道。

護士過去撩開她的衣服，然後揭開她傷口上的紗布。馮笑看了看，頓時吸了一口冷氣――她的傷口在滲血！不禁在心裏嘆息。「你給她消毒、換藥吧。」他對護士說道。現在，他不想再替護士做這個工作了。

護士應答著，馮笑隨即出了病房，身後是余敏的悲戚聲。

聽到身後傳來的她的哭泣聲，馮笑不再感到心痛，唯有嘆息。

馮笑沒想到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竟然會去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他絕不相信她是為了什麼愛情。所以，他認為她現在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因果報應。馮笑心中的這種因果報應與佛教毫無關係，僅僅是指既有當初然後就必然有現在這樣的結果。

馮笑替她感到惋惜――她是如此的年輕貌美，何苦要走上那樣的一條路上去呢？他實在想不明白，所以唯有嘆息。這種嘆息是納悶，是惋惜。

今天馮笑休息，交完班后就直接回到了寢室。也許是因為夜班，也許是因為余敏的事情，他感到身心俱疲。

雨後的天氣再也沒有了那種悶熱，即使是在寢室裏面我也感受到了空氣的清新。躺倒在床上閉目養神，全身懶洋洋的，什麼事情都不想去做。本周換洗下來的衣服還在臉盆裏面，襪子也有好多雙沒有洗了，它們在我床底下發出臭雞蛋的氣味。他聞到了，覺得很難受，但依然不想起床去清洗它們。就這樣懶懶地躺倒在床上。

然而，他的思想卻一直在漂浮，腦子裏面全部是余敏那清秀可人的面容。她的笑，她的生氣，還有她的憂慮和尖叫都一一在他的腦海裏面浮現。

「哎！」他發出了悠長的一聲長嘆。

他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失望，對余敏，對所謂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