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外交智慧

由1535年建立的兩大總督區，是西班牙王室在美洲進行殖民統治的主要權力機構。

新西班牙總督區，首府設在墨西哥城，名義上管轄西班牙在新大陸上的所有領地，實際上僅管轄新西班牙（墨西哥）、新加利西亞、中美洲及加勒比海諸島等地。1542年成立秘魯總督區，首府設在利馬，統治整個西屬南美。

至於後來的新格拉納達總督和拉普拉塔總督，那是十八世紀的事了，這兩個總督區，都是從秘魯總督區劃出去的。所以，在十七世紀，西班牙人在南美洲，只有兩大總督區。

從殖民手段來說，西班牙人是最暴力，也最沒有政治手腕的。他們的眼裡只有兩件事：主和黃金。

服部正辰太高估了西班牙人的外交智慧了，因為朱由檢在準備充足之前，是不會給西班牙人機會的。因為強大的民族一般強大的不只是科技和軍力，還有智慧。同時，西班牙人是怎麼奪到美洲的，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這叫做賊心虛。

新西班牙首府，墨西哥城。大明新任外交官周培公正在和新西班牙總督杜克·門羅薩進行談判。

「偉大的大明皇帝向偉大的西班牙國王致敬！」周培公按照西班牙人的禮節，脫帽、彎腰，一副標準紳士模樣。哪怕大明控制的地盤遠遠超過西班牙人，但是周培公的姿態，仍然帶著謙卑。

這一次，大明的使者再也沒有把西班牙人稱之為弗朗機人等等。最最關鍵的是，周培公居然操著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這讓杜克·門羅薩感到意外，他不由得坐正了身體。

和後世不同，大明需要培養的外語，重點其實是西班牙語和尼德蘭語，英語只是小範圍的培養翻譯即可。為什麼？因為在十七世界，西班牙依舊是世界的老大。

「請坐！」相互尊重是起碼的禮節，何況西班牙和大明並沒有開戰，還不是敵對國。

「我的手下告訴我，大明在我們新西班牙的北部，侵佔了我們大量的領土。國王陛下認為，這是不被允許的。」杜克·門羅薩咂了一口葡萄酒，悠悠地說。

「我想這是一個誤會。北方的土著很多年前都是我國的國名，在我國漫長而悠久的歷史中，都是有史料可查的。請總督大人過目。」周培公說完，他身後的隨從便將厚厚一摞文件遞到杜克·門羅薩的面前。

杜克·門羅薩隨手翻開來，中文部分啥也看不懂，但是西班牙語部分很短，主要就是說明美洲土著，尤其是蘇族是大明人，連名稱和姓氏都是跟大明一樣的。

「有這個部落嗎？」杜克·門羅薩看到文件多次提到蘇族這個名字，他便問身後的官員。

「我想是的，音譯類似。」隨從沒有否決，而且也否決不了。

這就是朱由檢的聰明之處，印第安人的部落多如牛毛，找一個跟大明某一地區相近的譯音的部落，很難嗎？

「大明有蘇族嗎？」杜克·門羅薩問周培公。

「是的。比如總督身上的絲綢，手絹上的綉品，都來自蘇州。」周培公一臉認真。

「真的嗎？」杜克·門羅薩又轉過有問身後的官員。

「的確如此。所有從大明進口的絲綢，都來自一個叫蘇州的地方。」這一下，官員更是明確表態承認了。

「可是蘇族在北方......」杜克·門羅薩明顯有點心虛，開始扯皮起來。

「他們也經常南下，而且和阿帕奇和科曼奇部落結親，在這兩個部落都留下了不少的後裔。」周培公不慌不忙地懟了回去。

「這......」連後裔都扯上了，杜克·門羅薩明顯接不過來話。

「可是你們佔領的地方是我們先到的，那裡發現了金礦。」一名西班牙官員終於忍不住了，赤裸裸地說出了嘴。

「總督大人的意思難道是，只要哪裡有黃金，哪裡就是西班牙人的嗎？如果是這樣，我大明是不是應該去看一看秘魯到底有沒有明人的後裔。」周培公可不是一般人。

有人覺得應該直接和西班牙人開戰，朱由檢以為此舉暫時不現實。且說西班牙在中南美已經經營了兩百年，你要是直接去搶加勒比海，無疑是要西班牙人的命根子，他們會直接和你拚命。

別看西班牙人敗給了英國和荷蘭，那是因為正規軍敗的，而不是殖民地人的民軍敗的。這有什麼區別？難道民軍比正規軍還牛？

的確是這樣。殖民地開拓者就是無產的流氓、海盜、劫匪，他們無所顧忌，而且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算朱由檢想干這一仗，也不是現在。

「不不不，我們只是在討論北方領土的歸屬問題。」杜克·門羅薩最怕什麼，最怕有人跟西班牙人扯到南美。

南美的統治權，是西班牙人的底線。

「北方的領土沒什麼好談的，我這次過來，是來幫助你們西班牙人重建巴拿馬的。」周培公大手一揮，直接跳過了話題。

「什麼意思？」杜克·門羅薩有點懵。

「是這樣的，我國皇帝聽說之前和大明做過糧食貿易的繁華城市巴拿馬，居然被一群海盜給毀了。這不利於兩國之間的貿易。所以，英明的皇帝陛下決定：用金礦開採的黃金，貸款給新西班牙，幫助巴拿馬重建。」周培公說完，一口喝了一大杯葡萄酒。

「幫助我們重建，那也用不了那麼多黃金啊。」杜克·門羅薩心裡開始盤算這筆賬划算不。

「我們自己有力量能夠重建。」杜克·門羅薩回答。

「我說的不光是巴拿馬城，還有連接加通湖的運河。」周培公說完，一臉的驕傲。

「什麼？」杜克·門羅薩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其實西班牙人也想修一條運河出來，他們當然知道繞過整個南美需要遠走多少路。可是，西班牙人太熱衷黃金了，他們的皇帝根本不管什麼基建，這件事最後是美國人給錢，法國人修的。在十七世紀，就技術本身來說，西班牙人對修建運河也是有心無力。

「我們貸款給你們，然後由你們聘請我國的技術人員，來共同修建這一條運河。請總督大人注意：我國的貸款是無息的。」周培公繼續拋出了兩個大誘餌，直接把杜克·門羅薩饞得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