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算是一個不小的勝利

「那安多兄弟豈不是很危險啦？」水在川大喊了一聲問道。

「就看他這一天一夜裡，走出了多遠啦。」卡亞也神情憂鬱地嘆了口氣。

「哼！走得再遠又有什麼用？還能趕得上這幫六芒衛的追擊呀！」小胖子不屑地道。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卡亞回身，冷冷地瞪了一眼哈勒，氣恨地哼了一聲。

……

再睜開眼的時候，除了渾身的酸痛，眼前一片漆黑。

安多隻記得，自己按那個一身綠色套裝的人的要求，舉起了雙手。然後腦袋上挨了一下，人就失去了知覺。

「這是哪兒？」安多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在腦識域中著急地向小道士問道。

「我也不知道。」小道士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輕聲回答道。「你看看周圍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他慢慢向安多交待道。

「看不見呀！周圍全是黑的。」

「別只用眼睛看！你已經修成了『識術』要學會用身體的感覺。」

「噢……」安多有點猶豫，他不知道自己那種奇怪的能力還有沒有。他其實也不知道，使用那種能力，到底需要怎麼開始。

「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體上就好了，靈台會自己配合身體的感應。」還好小道士解釋了一句。安多立刻把自己的注意力，向身體的感應集中。

冷冷的，身體周圍涌動的氣流，讓安多感覺到了冷意。腦識域中，也馬上就把身體感應到的這種情況，做出了分析。一組繁雜的數據，在和草原上的情況做出對比后，馬上跳到安多的自我識流中。

溫度，氣味，甚至空氣中的成分，馬上變成一組組詳盡的數據，浮現在安多的識流中。身邊的事物，也漸漸清晰起來。自己的身體，是靠在一個牆角邊。躺著的地面上，也鋪了還算平整的地板。情況似乎不算特別的糟糕。

只是空氣中那股奇怪的味道，也分析出了它的成份。這個結果讓安多的心裡感覺到有點彆扭。那是一種和人體排泄物，揮發到空氣中的成份很雷同的東西。

可安多對於自己身體的這種能力，還是沒有辦法完全的相信。它也不是很習慣使用這種方法，去感知身外的事物。

於是他在這種奇怪的味道下，默默地等待著可能會到來的光明。小道士對此，也沒有太多的建議。反正他雙腿的麻痛感，還沒有完全地消散。

迷迷糊糊的，安多覺著自己根本就沒有睡著。先是耳邊傳來漸漸大起來的吆喝聲，南腔北調，許多話是安多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語言。不大一會兒，眼睛也感覺到了光亮。

在漆黑的空間漸次亮起，安多正適應這種變化的時候。響起一聲奇怪的喊聲，緊接著自己的腰間就感覺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腰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緊接著小腹上也被壓上了一個東西。

「啊！」安多大喊一聲，急忙睜開眼睛。一個粗壯的腿，腳上趿拉著一隻黑色的短靴，正踩著安多的小腹。那怕是安多已經坐起了身子，那隻腳似乎也絲毫沒有要拿開的意思。

安多仰起頭，才能看到這隻腳的主人，嘴巴開開合合，烏拉烏拉地說著話。可是安多一句也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安多只能雙手撐在地面，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掙脫，被那隻腳壓住的身體。

可是身體被那隻腳壓得死死的。任憑安多如何用力，他的身體還是紋絲不動地被壓在腳下。「你踩到我了，可不可以把你的腳拿開。」安多的臉色變得通紅，也說不清是氣得，還是被那隻腳壓的。

「你會說話呀。」嗚哩哇啦說話的聲音，忽然變作嗡里嗡氣地大嗓門。一字一句地說著羊角星域的通用語。他顯然平常是不怎麼說藍圖語的，這時說起來格外費勁。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嘣，安多聽起來還要很疑惑地猜測著，才能搞明白他在說什麼。

這是一個極其粗壯的人。他的身體已經遠遠地超出胖的範疇。以他的高度和寬度，有這麼一個身材，還是很合比例原則的。但是居高臨下地踩著安多的小腹，出現在安多的眼前，一切都變得不是很么美好啦。

安多也沒有心思思考，什麼比例原則的美。只知道，自己的身上站著一個大胖子。在嗚哩哇啦地對著自己說話，其實那更像是一種威脅。

可能那本來就是一種示威，因為在他對安多說出：「你會說話呀。」這句話時。他的身後，忽然響起一片鬨笑的聲響。這時候，安多才感覺到，這個地方其實有很多人。

也不能怪安多遲鈍，他的身體學會『識術』后，也只能清楚地感知到身邊兩米左右的空間範圍。剛剛睜開眼的時候，視線又全都被那個粗壯的傢伙遮住了。其實就算沒有全都遮住安多的視線，那種情形下，安多怕是也沒有餘力注意更多的事情。

一陣哄然的笑聲后，那個需要安多仰視的身體，慢慢地彎下腰來。只是他這個舉動，讓安多身體上承受的痛苦，也立刻提高了幾倍。安多甚至覺著，自己的小腹快要被壓爆了。滿腔的怒火，難以抑制地向身體的各個角落蔓延。爆發也許只需要再加上，一點點的火星，就會燃燒。

那個粗壯身影的腦袋也極大。他彎下腰來，腦袋距離安多的雙眼，也至少還有一米遠。可安多看到他那個腦袋，也要比自己的兩個還要大點。「你擋著我撒尿的路啦。」粗壯的身影，嘴巴張開也是極大。他的話，又馬上引起了身後一團的笑聲。

安多心中的怒火終於無法壓住了。他撐在身後的雙手，慢慢向身前挪動。可是就在眼前俯視著他的粗壯身影，像是一點也沒有發現一般。依然彎著腰，一隻腳毫不在意地踩在安多的身上。

「不要動。」粗壯的身影，還沒有一點的發應。小道士忽然面色陰沉地說道。

「不要動什麼？」安多強忍著腹部時時傳來的疼痛，氣憤地在腦識域中瞪著小道士問道。「你看不見，是他的腳在踩著我，不是我要踩他嘛！」

「這不重要。」

「這不重要？」安多更惱火地重複著小道士的話。「呵呵，這腳沒有踩在你的身上是吧？」

「這也不重要。」小道士依然十分平靜地回答著。「重要的是，你現在動手，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哼，能有什麼後果？大不了魚死網破唄！」安多少有地強硬道。

「不說魚死網破對於魚，本來就是一件更悲慘的事情。只是你覺著你現在出手，你有作為魚死的覺悟，可是能傷到那面網嘛！」小道士淡淡地說道。「他們說不定，就在等著你做一條死魚呢！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小道士的話，多少讓安多恢復了一點理智。他雖然還是很憤怒，很痛苦，但已經不像剛剛那般瘋狂了。

「這裡很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梵獄》。」小道士長舒了口氣，似乎只是說出這個名字，就已經讓他感覺到了壓抑。

「《梵獄》怎麼了？梵獄我就要這樣被人踩著嗎？」雖然不再瘋狂，可安多依然氣憤地道。

「在《梵獄》能被人踩著，有時候也是一種幸運。」小道士低聲自語一般地說著。

「是嗎？那還是讓這種幸運留給別人吧！」安多不屑道。

「很有氣魄，不過這種事暫時還不是你能決定的。你剛剛不是試過了嗎？身體動彈的了嘛！其實這個地方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只要你能把踩你的這個傢伙殺了。甚至打翻在地，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沒有人會來譴責你，懲罰你的。你可以試試看，但不要先急著主動攻擊。你只要能把自己的身體，從他的腳下爬出來，都算是一個不小的勝利啦。」

「你……」要是能爬出來，安多早就爬了。哪裡會等著小道士來教。他就是爬不出來。不要說爬出來，身體就是想從那人的腳下動一動，也沒有做到。這才讓他極為地憤怒。

「你生氣了是嗎？」小道士像是才發現，安多的火氣一樣。忽然輕聲地問道。

「我不生氣，難道要慶祝啊！」安多沒好氣地回道。

「這事當然不值得慶祝，但客觀地說，還是很值得慶幸的。」

「呵……，是嘛。」身體依然動彈不得，安多慢慢也想通了小道士前番話里的意思。只是心情，還是沒有辦法輕鬆起來。

這時，踩在安多小腹上的那隻腳。似乎覺著一個毫無反應的肚子，踩著實在是沒意思。左右晃動了兩下，慢慢提了起來。安多趁機，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一邊。那個粗壯的身影，卻毫不在意安多的反應。一米多的距離，他輕輕一步就跨到了。原本在安多的腦袋邊，現在正在他對面的那個便池旁，真的撒起了尿來。

嘩啦啦地流水聲，在耳邊響起，卻讓安多瞬間起了一身荒謬的雞皮疙瘩。

「噁心嗎？」小道士似乎猜到了安多的心思，輕聲地問道。

「旁邊的路，難道不夠寬嗎？」安多有些頹廢地問道，聲音卻輕得像是一個人在喃喃自語。

「很寬，那怕他那麼寬的人，並排再走一個，也不成問題。」小道士回答得也很輕。「可他就是要踩在你的身上，你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