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德瑪西亞

下了船，阿狸便跟著船隊一起行進，裝作是商人中的一員，顯眼的尾巴和美麗的眼睛都躲藏在一個粗布風衣下。

這個聰明的瓦斯塔亞狐狸早已在船上了解了這個禁魔國度，那麼祝福妖狐的魔力在此地也絕不能輕易施展。

處理貿易往來的同時，阿狸不斷的收集了解附近的魔法教團和故事，卻知之甚少，直到一日的下午，當商隊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並且計劃好明日前往德瑪西亞完成最後的貿易工作，阿狸便獨自離開了隊伍。

敏銳的身影，靈動的步伐在林中穿梭，她已經打聽到了前方存在一個村莊，當地的魔力元素十分的匱乏，空氣中細微漂泊的魔力讓阿狸的瓦斯塔亞體質漸漸虛弱，她在此地的時間十分緊迫。

對於瓦斯塔亞這樣精神領域產生的生命靈體來說，魔法就像是呼吸的空氣和水源一樣，如同生命一般。

德瑪西亞是禁魔國度，各種宏偉的建築皆由禁魔石打造，即使是國家的邊緣地帶，懂的魔法的人幾乎寥寥無幾，偶爾幾個阿狸可以感知到魔力的人，都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好似隱瞞身份。

很快來到了一個村落，比起艾歐尼亞樹木自然長成的簡樸自然房屋，德瑪西亞的建築整齊富有條理，些微白色的花紋裝飾即使在偶爾幾個簡陋的小棚中依然可見。

夕陽西下，阿狸緩緩在房屋之中穿梭，隨後本能的進入一家店，昏黃的燭光照在阿狸的臉頰上，吵鬧的交談聲，各色酒水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中。

阿狸風衣下的尾巴緊張的收攏在一起，緩步走到吧台。

「小姐是一個人？要點什麼？」

「美羅草汁。」阿狸的聲音鎮定，面容輕鬆，好似酒館的熟客，一雙美麗的藍色眼睛盯著吧台的男子，淡粉色的光暈緩緩在眼中浮現。

「聽上去似乎不是當地的東西。」

「那就隨便來點你希望給我的東西。」

只見男子迅速調起了酒，各種顏色的液體在瓶中搖曳，阿狸的眼睛曖昧的看著男子調酒的動作，調酒的雙手發出的些微抖動讓阿狸盡收眼底。

「謝謝你，你調酒的樣子真是迷人，看上去這是杯好酒，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托德，」托德的面色微微發紅，胸膛的起伏略微失去節律，阿狸的嘴角發出好看的笑容，讓他一時失神，片刻后托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揮手抱歉，「抱歉，這…這杯酒是克斯基尼。」

阿狸輕抿酒杯，橙色的液體濕潤了美麗的雙唇，反射出可人的光澤，「味道很好，那麼托德可以問你一些事嗎？」

「當然可以！」

「你知道這附近有什麼魔法團體，或者有什麼人會記憶相關的魔法。」冰藍色的雙眸微妙的盯著托德，托德獃獃的回想著，臉上的紅暈未曾褪去。

「好像曾經有一個黑魔法團體，擁有奪走他人記憶的力量，不過已經被無畏先鋒剿滅了。」

「剿滅了！？」

「是的，我只知道這些，具體的信息恐怕只能到都城的相關部門才能查到，蓋倫帶領的無畏先鋒都是很偉大的戰士。」

「謝謝你，托德，你的酒很好就和你一樣。」

語畢，阿狸的身影緩緩走向大門，粗布麻衣的背影依舊在托德心頭蕩漾，一個吧台的年輕男子身心沉迷，醉戀的看著大門，嘈雜的酒館中人們依舊觥籌交錯，把酒言歡，須臾后托德的神智恢復清醒，關於阿狸的記憶和台上的克斯基尼都十分模糊。

夜晚，阿狸睡在小帳篷中，手中的雙生寶石在此刻的環境下對魔力和記憶魂魄的渴望尤為加重。兩顆金色寶石中間的一個圓形冰珠散發著淡淡的寒意讓阿狸始終保持冷靜克制自我。

那個叫霍倫的男孩給的冰珠一路伴隨阿狸，雖不知眼下友人現狀，但一路走來為了身世誕生之謎，一切線索都直指德瑪西亞，要想調查清楚，必須進入都城，甚至和無畏先鋒接觸。

夜晚的營帳中，阿狸的手心緊握雙生寶石和冰珠，目光堅定，明日和商隊一起進入都城的決心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了。

翌日清晨，阿狸和商隊帶著貨物來到都城門口，便見到守門人好似對進城的人進行一一盤查，很快便到了阿狸的商隊。

「所有進城的人，即使短暫的貿易停留人員，除了短時申請以外都要接受搜魔師的盤查，所有有魔力的人都不準進入。」

「發生了什麼，以前可沒這規矩，而且這裡到處都是禁魔石，完全沒必要。」

「現在不同了，王都內部發生了動亂，法師敢進入就是找死，趕緊去檢查。」

阿狸的目光掃視這些士兵，全都清一色的穿著板甲頭盔，腰間佩戴著精緻的長劍，都城內視野可見的地方也有一些營帳和士兵蓄勢待發。兩個穿著黑色袍子，目光嚴厲的男子拿著詭異的石頭和儀器對每個進城的人進行檢測。

很快檢查的隊伍便來到了阿狸，阿狸冰藍色的目光轉變成粉色，然後裝模做樣的靠近那兩個搜魔師，阿狸在他們的目光獃滯中矇混過關然後跟隨商隊向前進發。

四周的建築皆以白色為主，幾處高大的地標性建築，宮殿都高聳的屹立在帝都中央，各種軍隊士兵在街道巡視，整個都城都沉浸在一片緊張中。

「發生了什麼？」阿狸小聲的詢問前方提魯。

「聽說是德瑪西亞都城逃出了一個囚犯，是個極其危險的法師，現在滿城都在追捕，聽說那個法師還在秘密集結德瑪西亞隱藏的法師要發動革命。」

「所以無畏先鋒也會加入巡視？」

「不太清楚，不過那樣一支皇家的部隊應該會做一些更加優先的事情，別問太多了，我們的貿易為主。」

阿狸聞言便不再多說，小心的跟在商隊中，同時警惕的環顧四周，來到了一家大型商鋪，提魯和眾人將貨物都放到腳下，只見店老闆一臉嚴肅。

「好見不見了，莫亞老闆，這是艾歐尼亞當地出產的作物，香料和一些手工製品，還是老樣子怎麼樣？」

「真抱歉夥計，現在德瑪西亞的情勢你也看見了，過兩天生意能不能做都不知道，在那個逃走的塞拉斯被抓之前，東西已經不太好賣了，全城戒嚴。」

「幫點忙吧老夥計，我們事先也不知道，一路走來你知道我們不容易。」莫亞緩緩點頭，發出了一聲嘆息，然後說道，「所有的作物外加香料我都老價格收你，裝飾的手工製品就……」

「你直說吧。」

「要是打仗了，沒人有什麼心情來裝飾，我至多只能出6成價格，不能再多了，因為我基本是白買這些……」

阿狸不再聽提魯和莫亞的討價還價，完成調查之前阿狸不打算和商隊一起離開，隨即偷偷離開店鋪走到附近的街道小路。

路上沒有什麼人，空氣中的魔力幾乎為零，周側的民眾大多都是極其普通的人，極少數人體內帶著一星半點的魔力。一片魔力如此貧乏的禁魔土地卻發展出了一個宏偉的大帝國，阿狸對此表示困惑不解。

究竟是魔力的消亡過時，還是這片土地的力量被人淡忘，瓦斯塔亞和艾歐尼亞的生存都遭到了危機，魔力本該是符文之地的一部分，是共生源頭的一份子，卻在此地成為了人人聞之色變的恐懼。

阿狸尋思找到一處簡單的落腳處，行動間，一個極其輕微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敏銳的狐耳將字句清晰捕捉。一個躲在陰影的女人輕微的說著魔法二字。見到阿狸的身影略微頓了頓，女子的嘴角勾起了笑。

「我是柯微，放輕鬆我的朋友，我們是一夥的，這個國家已經腐朽了太久了，任何人都該平等共處，包括法師。」

「你有何高見？」阿狸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全身破碎的白布，頭髮油污，面容不堪，看樣子很久沒有清洗了。

「加入塞拉斯的部隊，在這個國家爭取一線生機。」柯微的眼神堅毅，可阿狸卻覺得裡面埋藏著更多的怒火和怨恨，而且這個女人的體內蘊含著不少的魔力，遠超那些偶爾只有星微點點魔力的民眾。

「你似乎過的並不好。」狐狸的狡猾語調和質疑的目光投向柯微，柯微並不惱怒，而是隨即隱忍的狂笑。

「你看看，我被關在了地牢十年，如今和塞拉斯一起逃了出來，德瑪西亞的正義從來都是權貴的謊言，權貴一日不倒，我又如何能過好！」

阿狸看著眼前的柯微，對於政治國家她並不了解，但狐狸的機警和直覺讓她對一切的漂亮話都帶著審視的態度，而且柯微非黑即白將權貴全部仇視，甚至想要剿滅的態度，使得阿狸對其並沒有什麼好感。

她雖然不懂太多，但依舊知道艾歐尼亞的宗教長老和聖師等人都有著超然的地位，他們的存在才是更好的保障了艾歐尼亞的和諧穩定。

即使面臨紛爭，他們依舊是當地的核心，除非逼不得已，否則他們也不該被動搖，否則國家才是真的危機四伏。

冰藍色的眼眸隨即在眼眶中輪轉，阿狸看著柯微，小心從容的說道，「既然如此，塞拉斯的部隊會收留我這樣的人隱秘地長期留在德瑪西亞？」

「那是當然的，我能感知到你的魔力很充盈，你會是部隊的一大助力。」

「你有這樣的能耐？」

「遠比不上塞拉斯，但你給我的感覺很特別，也許是你的魔力或是其他，但我知道你有魔力。」

「那就帶路吧。」

阿狸隨即跟著柯微向前走，雖然不太清楚為何柯微會在那個街道，好像等候自己一般，但阿狸沒有放鬆警惕，手中的雙生寶石和冰珠緊緊握著，隨時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