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p-78的孩子

蒙頓紀40021年，銀耀共和國，天恆系，p-78資源星

這裏原本是一片被遺忘的世界，戰爭時遺留的數以千億記的殘骸和太空垃圾將這顆行星層層包圍，密密麻麻的太空垃圾擋住了來自恆星的光芒，整個行星處於一片黑暗之中，和宇宙中上億的有着相同遭遇的行星一樣被上帝所忽略，沒有絲毫生機。直到五百年前，一架迷航的探測船偶然地在這顆行星上發現了製造機甲急需的天晶礦石，這顆行星的命運才發生了改變，。首先來到這裏的是軍方的太空艦隊，他們用威力強大的艦炮在垃圾群中硬生生轟出了一條航道，並在p-78上設置了航標。工程部門緊隨其後，一道道超光速通道環將這顆行星與外界聯通，採礦基地在廢土中拔地而起，人造太陽將整顆行星照亮。運輸船隊來來往往，幾股星盜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緊隨而至。有了星盜就自然有了防衛隊的據點，雙方在茫茫的垃圾帶中開始了捉迷藏。投機者也來到了這裏，企圖一夜暴富。他們中的一些人成功了，坐上了飛船離開了這裏，而剩下的人花光了所有積蓄，窮困潦倒，只能在這片土地上繼續勞作，在足以殺死任何人的惡劣環境中用餘生來尋找那土層中的礦石。他們偶爾會在僅有的一點閑暇時間仰望被垃圾帶遮蓋的星空，儘管他們已經漸漸忘記了星空本來的模樣，他們和其他星系中數以千億記同樣命運的人一起被稱為——守望者。當然，大多數人根本不會這麼稱呼他們，正如一名正常人不會記住一個螻蟻的名字。

這裏是一個黃色的世界，基地外薄薄的能量罩隔絕了漫天風沙，同時也將噪音隔絕在外，第三基地市地下的一間酒吧之中，一個只剩下骨骼的岩蜥頭顱被擺在吧枱上，空洞的眼眶彷彿正冷冷地注視着房間中的一切，酒吧中的擺設透露著一股凌亂的感覺，不少地方滿是灰塵，很顯然這間酒吧的檔次並不算高。暗淡的人造光源下，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吸了一口香煙，微閉着雙眼，輕輕吐出一口渾濁的煙雲，緩緩講述道：「有光明的地方就會有黑暗，在幾大帝國的秩序之下也有陰影勢力的存在，它們的成分很複雜，有星盜，有為錢出賣靈魂的雇傭兵，也有企圖顛覆秩序的叛軍。其中最強大的勢力要數放逐者了，他們是八千年前星河內戰獨立出來的一股勢力，擁有着自己的文明和科技，甚至可以稱之為一個小型的帝國，而同樣他們的孤立性和危險性也讓他們不容於四大帝國。他們的主體潛伏在各大帝國的邊界星系之中，擁有着自己的艦隊，甚至可以和各大帝國正規軍相抗衡。

又吸了一口煙，老人再次開口說道：「當然，那種勢力是不屑於來咱們這種窮鄉僻壤的，就算你將來到太空港工作也是碰不到他們的。最常見的當然是像我們頭頂的這種星盜，不入流的小組織，甚至連名字都不一定有，只會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說的有些口渴，老人端起面前浮着點油污的水喝了一口，抬眼看了看眼前聚精會神聽着老人講宇宙中的故事的少年，繼續說道：「凌兒，你父母去世前把你託付給我，但我一個老頭子，也幫不了你太多的忙，好在你還年輕，將來還有機會離開這個鬼地方。到時候你一定要去天恆星看一眼，感受一下那裏的繁華。」

老人的眼中多出幾分憧憬。

「放心吧爺爺。」

老人對面坐着的少年說道，長年的勞作帶給他強硬的體魄，也在他稚嫩的臉上留下了剛硬的稜角，他不算英俊，但長得很耐看，黑色的瞳孔中彷彿藏着一片星空。

「到時候我把您也接過去，讓您在天恆星上安享晚年。」

他的名字叫趙凌，是個「p-78的孩子」，意思就是父母都是守望者而且去世后留下的孤兒。在p-78這種惡劣的環境中能夠活到退休的人少之又少，絕大部分人都倒在了漫天風沙中，基地外那遍地的機甲殘骸就是一座座先行者的墳墓。而這些孤兒，又將變成新一代的守望者，重複先輩的命運，就好像一個無解的死循環。

「呵呵，凌兒你也成年了，有沒有加入護衛隊的打算？」老人笑眯眯的問道。

「護衛隊?」趙凌眼前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想是想過，但我連一點飛行經驗都沒有。。。」

老人打斷了他的話：「你不是已經通過了機甲駕駛員的選拔了嗎，只要通過選拔，就證明你有駕駛機甲飛入太空的能力。民用機甲和軍用機甲差不了多少的。」

猶豫了一下，老人又說道：「沒有經驗也沒關係，我和p-78護衛隊的中隊長泰勒是老交情了，憑着我這張老臉他會教導你一陣子，到時候能不能進護衛隊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機會了。」

酒館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穿着軍官服的男人走了進來，眼睛一掃看見了爺爺和趙凌，大步向他們走了過來。

「喏，說曹操曹操到。」老人撇了撇嘴，而趙凌則略顯拘謹地站了起來：「泰勒上校。」

泰勒上校沖着趙凌擺了擺手，對着老人說：「李應，可算找到你了，上面有個大任務你想不想接？」泰勒上校面部有着明顯的歐美人種特徵，卻說的一口流利的漢語。

「哦？什麼大任務？」老爺子又喝了口水。

「前些日子第二基地市大規模食物中毒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吧？」泰勒上校隨手拉開一把椅子大馬金刀的坐在老爺子對面。

「聽說了，第二基地市的水循環系統裏面好像混進去了一些身懷劇毒的異獸，聽說有不少人中了招」老爺子沉吟了一下開口道

今天下午會有一隊運輸隊到達這裏裝貨，但因為第二基地市中的工人還沒有恢復，所以現在我們急缺駕駛工程機甲的人員，報酬好商量。」

泰勒上校看着酒吧里污濁的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打開自己隨身的水囊喝了一口。

「有什麼危險嗎？」老爺子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若是說一點危險也沒有那是在騙你，不過你們的卸貨就在星球停靠環旁邊，那裏可以隨時獲得地面防空火力的支援，我也會親自帶隊護衛你們的安全。」泰勒解釋道。

「好吧，五十信用點。」老人開價道，這相當於他們大半個月的工錢了

「沒問題」價格顯然明顯低於泰勒上校的預期，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還有個附加條件。」老爺子指向趙凌：「他是我的義孫，前些日子剛通過機甲駕駛員選拔，駕駛工程機甲沒什麼問題，這次把他也算上，我們兩個人，一人五十信用點。」

泰勒上校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趙凌，思考了一下說道：「看這小子的樣子，應該是第一次駕駛機甲吧？你能保證他不會出錯？」

「當然，我對他有信心。」老爺子微笑道。

「好吧，成交。」泰勒上校有些不情願，但眼下人手緊缺，只好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合作愉快。」老人笑得像個剛偷到雞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