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練彩塵

雨落狂流，風鳴如吼。

車輪碾開水窪，疾行於公路之上，昊紫按下聯繫人列表的某個號碼，靜靜等待對方的接通。

身旁副駕駛上的少女蜷縮在座位上，她的身體一直在微微顫抖，髮絲繚亂而繁雜，臉龐呈現出病態的深紅色。

她的體表有血跡透過衣物滲透出來，人已是睡去，臉色憔悴無比。

「喂，少主！」

對方接通了通話，沒讓對方說到第二句，少年冷冷地命令道:「給我把研究院所有的醫療人員叫到我家去，立刻！」

「少主，發生什麼事了？」昊龍有些詫異，語氣有幾分急促，「你受傷了嗎！」

「你就說是我受傷了！」少年的語氣有幾分暴怒，他時不時瞟瞟身旁的少女，不盡的擔憂溢於言表，「我馬上就到！」

「……是！」昊龍低聲允諾，電話那一頭安靜了幾秒，繼而，他有些猶豫地問道，「少主，還有一件事……」

「嗯？」

「我已派出第一批人手試探黑爺的底細，可怎麼也沒想到……」昊龍的聲音有些許顫抖，「我派出十幾名我昊家的精銳，居然一分鐘不到，就被他全部殺光！」

「你居然用普通人對付洛驚羽？」少年冷哼一聲，語氣有些鄙夷，「昊龍，你未免也太不把那黑爺放在眼裡了！」

「對付他，普通人是絕對不行的，只有刺客才能對付刺客！」昊紫如此說道，聲音低沉有力，「普通的刺殺者，說白了頂多算個殺手，沒有【氣】，他們有什麼能耐可以與排名前十的刺客相對抗？」

「你自己也是刺客，這些道理，難道要我來教你嗎！」

「是屬下失職！」哪怕是隔著電話，昊龍也可以感覺到那股浩浩湯湯的氣勢瞬間昂揚起來，他的額前浸出幾滴汗珠，「屬下必當精挑細選，發出第二次試探！」

「試探是誰的意思？」少年瞥了一眼窗外，雨幕洗刷著整片天地，將一切污穢凈化為虛無。

「是……教授的意思。」電話那頭的聲音低到了一定限度。

「怎麼，教授已經查出了什麼隱情嗎？」少年踩下剎車，停在紅燈面前，「教授是怎麼說的？」

「教授的意思是，等少主您回來之後，他要當面與您詳談。」昊龍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少主，這次的事件，似乎與妖族有關！」

「……」少年沉默了，他的左手五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靜靜等待紅燈變作綠燈的那一刻。

「行吧，這件事情之後再說，你先把我交待你的事情完成！」說完，他摁斷通話，陷入短暫的沉思。

妖族……這件事情居然牽扯甚多，就連妖族都進去攪混水了嗎？

還是說，妖族在事件中的角色，不是攪混水的那個，而是事件的始作俑者呢？

思緒偏移到七年之前，隱約可以記得記憶中那條十幾層樓長的大蛇，媒體極盡所能對大眾掩藏了那次事件的真相，為此，甚至不惜清除了大部分目擊者的記憶！

事實上，大部分目擊者並未能夠倖存，目睹到那條大蛇的圍觀群眾大多化作淋漓的血水！

嘶……少年摸出一包香煙，用牙尖從中叼出一支，剛想掏打火機點燃，忽然想起了身旁的少女。

動作停頓了2秒，他把香煙丟到一邊，收起了打火機。

綠燈亮起，身後的車輛響起「嘟嘟」的催促聲，昊紫踩下油門，甩開兩邊飛揚的水花。

此時此刻，耳機里傳來來電提示，少年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練彩塵。

「喂，幹嘛？」是無比慵懶的語氣。

「聽說你叫昊龍把研究院的醫療人員全都叫來家裡？」電話那頭的語氣有幾分戲謔，「讓我猜猜發生什麼了～」

「沒什麼……」昊紫有些懶得搭理他，「喂，沒什麼事我掛了啊，開車呢！」

「嘖，昊陽是開車去接你回家的，而你回來的時候居然是自己開車回來，必定有什麼要緊事情！」電話那頭是一個小男孩清脆的嗓音，「叫來醫療人員，說明你那邊有人受傷了，可那個人不可能是你，因為你此刻雖然說話有氣無力，是心累而不是體力不支！」

「你放在那邊那輛車只有兩座，排除極為特殊的可能，那麼你車上僅僅帶著一個人，而根據我對你的了解，如果受傷的是家族裡的兄弟，你第一件事怕是抄傢伙把傷害你兄弟的人乾死再說，所以那個人是你昊家宅邸里的人。」

「昊家宅邸只有家主大人、老夫人、二十名保安與十幾名女僕，你與保安並不十分熟悉，老夫人受傷也不會讓你帶出來治療，昊天衡受傷你怕是要拍手稱讚，所以受傷的必然是十幾個女僕之一。」

說到這裡，電話那頭清脆的聲音稍微頓了頓，似乎是想喘一口氣。

「梅蘭竹菊四位阿姨是女僕里的老人了，必不可能做出什麼會輕易受傷的事情，而新人裡面與你關係最為密切的是一個名叫小容的女僕，她長得最可愛，所以你似乎也最喜歡她。」

「綜上所述，儘管我的推測結果頗為不可思議，可受傷的那個人正是昊家宅邸中的女僕小容，受傷原因倒是未可知，不過我想你會告訴我的，對嗎？」

電話那頭的小男孩沾沾自喜地從口袋裡摸出一枚糖果，撕開包裝紙嚼了起來，嚼得嘎嘣嘎嘣作響。

「你猜對了。」少年一點都不驚訝，甚至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因為被他猜到實在沒什麼稀奇。

畢竟電話的那一頭，是一個智商超過220的天才神童！昊紫還在學加減乘除的時候，剛會走路的某神童已經百無聊賴地丟開幾千片的拼圖:好簡單，沒意思。

「你幫我一個小忙。」昊紫挑了挑眉毛，「幫我把我們家最裡面那間屋子好好收拾一下，把我柜子里的枕頭毯子什麼的抱一堆過去。」

「你要給她住啊？」名為練彩塵的某神童有些不情願地嘟囔起來，「你們一起睡不就行了，好麻煩，你這是虐待兒童！」

「哦，那麻煩把你這幾年的房租和飯錢結一下，明天你就可以搬走了，你房間正好騰出來給她住。」少年輕輕勾起嘴角。

「我收！」那頭傳來清脆但無比堅定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