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同怪物

「今天一天上班感覺如何？」昊小璃一掌拍在洛驚羽背上，「打起精神啊，你可是第一刺客！」

「可是第一刺客感到好累……」禿頭的男子瞟了瞟天際漸趨西落的殘陽。

殘曛燭天，天際昏紅一片，霞光如綢如絲如帛，如大幕遮蓋，鋪下彌天紅艷。

「我的眼睛……我的老腰……」禿頭男子萬分慶幸還好自己本來就是禿頭，否則這樣折磨一段時間，就算滿是頭髮也得謝頂，「還是刺客適合我，殺人見血，隱匿無形……」

「振作啊洛驚羽，你可是聞名遐邇的黑爺啊！」昊小璃有些惡作劇得逞一般壞笑起來，儘管她的臉上寫滿了同情。

她把包包甩到洛驚羽懷裡，對著他勾了勾手指:「幫我提包，我請你喝咖啡啊！」說著，指了指一旁的咖啡屋微笑起來。

「你是魔鬼嗎？讓一個昏昏欲睡的人幫你提包？」嘴上這麼說著，他還是把包牢牢抓在了手中，「話說為什麼要喝咖啡啊，我們能不能去喝酒？」

「你明天想不想上班了？」昊小璃勾起食指敲了敲他的腦袋，「喝個宿醉，明天順勢請假？」

「我只是單純不喜歡咖啡……」洛驚羽感覺自己的雙腿有如灌入了500斤鉛塊，他十分不情願地挪動一步，「一點都不好喝啊喂！」

「想不想輕鬆拿到一個月30萬的工資？」昊小璃把臉龐湊近他的臉龐，琥珀色的眼睛撲閃撲閃地盯著洛驚羽。

「想啊。」洛驚羽沒精神地回答道。

「想不想弄清楚誰在背後暗算你？」昊小璃的嘴角，壞笑更添幾分。

「想……當然想啊！」洛驚羽被她盯得發慌，他情不自禁地後退一步，「你你你想幹嘛？你想潛規則我嗎！」

「你在想屁吃～」昊小璃舉起手指捏了捏他的臉龐，「長得是挺俊俏，可你配不上本小姐，哼！」

「那你想幹嘛？」洛驚羽不解。

「我想幹嘛？拜託，我是你的上司誒，現在我心情大好，想要喝點咖啡陶冶情操……」說著，她話鋒一轉，冷笑著凝視他的眼瞳，「你想不陪嗎？」

「我陪還不行嗎……」洛驚羽無可奈何地抓緊手中的包，處於刺客的探索本能，他已經打開包包，開始檢查裡面的東西。

「所以說不要隨便動我的東西啊敲！」昊小璃火冒三丈地抬手想要敲他腦袋，然而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洛驚羽感到一股殺氣從身後席捲而來！

「啪！」禿頭的男人在瞬息之間便是做出了反應，他摟住昊小璃的後背就把她摁在地上，身體重重地壓在她的身上——三發子彈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激射而來，擦過他的衣擺，驟然扎進他身後的牆壁深處。

昊小璃只感覺兩眼一陣暈眩，巨大的壓力使得她眼淚都快被壓了出來，她想挪動一下身子，因為胸口悶得慌，可是身上的男人如同一尊厚重的雕像，任她如何掙扎，始終無法脫離半分！

「你手臂壓到我頭髮了！」昊小璃氣憤地喝罵道，「你這傢伙怎麼這麼粗魯！」

「噓！」洛驚羽鬆開壓著她頭髮的手臂，他本能地想要去取背後的唐刀，才突然想起來沒帶，「你不要亂動，目前我們處於對方的視野死角，再趴一會，他們自己會為了尋找我們的蹤跡而現身的！」

身上的男人氣息平穩，胸口散發出厚重且令人心安的氣味，昊小璃忍住壓抑感輕聲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們處於對方視野死角的？」

「這片區域我之前跑步的時候就觀察過，從公司來這邊的路上我又注意過一次。」洛驚羽笑了起來，終於到了他最擅長的項目了，「刺客，不僅僅需要了解刺殺的目標，不僅僅需要了解懸賞的金額，更需要了解其背後延伸出的種種環境因素，比如目標的背後勢力，比如所處環境的地形結構。」

「子彈的來源方向是我們身後，所以過會我讓你跑，你就立刻往前跑，前面那個拐彎處右側有一個垃圾桶，你先在那後面躲一會，我馬上會去找你！」男人輕輕順了順她額前的髮絲，「不會讓你等太久！」

「……嗯。」昊小璃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乖巧地允諾一句，把這個男人方才的囑咐銘記在心。

或許，就是他現在這種穩重的感覺，尤為使人心安吧？

「我這30萬一個月的保鏢，值吧？」洛驚羽對著她吐了吐舌頭，如同一個小孩得意地賣弄自己的把戲。

「嘁！」昊小璃別過頭去，「那你可別死在這！」

「我怎麼會死呢？我可是聞名遐邇的第一刺客呢！」就在一串腳步聲接近之時，洛驚羽陡然站了起來，他僅僅是拍了一下地面，便從趴在地上的水平狀態變成站立的垂直狀態。

男人低喝一聲:「跑！」說完這唯一的一個字，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旋即沖入來人包圍之中！

昊小璃感覺自己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可是真刀真槍的遭遇戰，與先前自己做戲給洛驚羽看不同。

這一次，有可能會死！

「砰！」她咬牙拔下自己的高跟鞋甩到一邊，赤著腳向洛驚羽指示地方向跑去。果不其然，那裡的確有一個結實的垃圾桶，她一個猛撲躲到垃圾桶後面，探出腦袋看洛驚羽那邊的戰鬥。

她本以為那會是一場驚險刺激的戰鬥，可畫面卻是出乎她的意料:身著黑衣的洛驚羽如同一隻黑色的陀螺旋轉於十幾個追殺者中，他的兩手之上各擒著一把小巧的匕首，他的動作很快，飛速穿行於追殺者之間。

如同蜜蜂於花叢中翩翩起舞，如同世界頂級的鋼琴大師指尖跳躍於琴鍵之上！

短短不到一分鐘之後，洛驚羽已經一臉平靜地開始用死者的衣服擦拭匕首，而前來追殺的十幾個人居然無一人倖存！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怪物？！昊小璃有些畏懼，她緩緩地來到洛驚羽的身邊，食指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肩膀:「喂！」

「結束了。」禿頭的男人對著死者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你在幹嘛？」看到洛驚羽並沒有表現出什麼變態的異常情況，「為他們超度？」

「我在為我自己祈禱。」洛驚羽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的微笑，「像我這樣的人，死後必會下十八層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