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危局（下）
「帝國必須有一個皇帝，這個位置按理說本來應該是一個人的。」
「趙老軍神？」
「是的。」
「但他沒有子嗣。」
「是的。」
「所以你們的皇帝是——」
古原沉默了一會兒，道，「不出意外，帝國第一任皇帝就是洛家當代的繼承人。」
「有人不同意。」唐雨用一種平淡而肯定的語氣陳述道。
「有很多人不同意，」古原看了他一眼，「但大多數人的不同意影響不了大局。」
「但老唐不一樣。」唐雨避開古原的視線，垂下眼帘道，「結局我大概猜到了。」
「差不多吧，你父親堅持不同意洛家，又不肯說明自己的支持者，恰好唐家出了個被譽為未來人族第一人的唐心……」古原意味深長道，「這未免會讓一些人感覺很不舒服。」
「洛家當然會很不舒服。」唐雨盡量不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沒那麼譏諷。
「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與洛家無關，」古原神色嚴肅道，「事實上，直到唐無鋒死之前，洛家對這件事都毫不知情。」
唐雨沒有說話，至於信不信，也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了。
古原嘆了口氣，事實上，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作為最直接的受益人，洛家無論無何都擺脫不了嫌疑，這些又豈是他幾句話可以改變的。
「你一開始說，這是個誤會？」唐雨說。
「確實是一個誤會，」古原感嘆道，「你父親不肯支持洛家稱帝的原因，你應該能猜得出來。」
「……」
「好了，你該知道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也知道了。」古原無奈道，「小子，現在我問，你答。」
「不要想着說謊，小子，」古原指了指唐雨的胸口，說道，「它跳的快不快，我聽得清清楚楚。」
唐雨笑了笑，道，「你老這麼說，小侄倒真有些小緊張了。」
古原圓胖的臉嚴肅了不少，道，「你和這一代的九尾狐到底是什麼關係？」
「不知道。」唐雨回答的乾淨利落，「它是小姑撿來的，後來在洛陽之戰後就不見了。」
「你和它存在着靈魂契約！」古原黑著臉說。
「我真不知道啊，」唐雨無辜道，「我當時好像是暈了過去，醒過來之後獸潮就已經退了，那狐狸鬼知道跑哪兒去了。」
「那你小姑呢？」
「不知道。」唐雨平生第一次說實話說的有些心虛，「小姑離開洛陽后我們就沒聯繫過。」
古原胖胖的臉陰沉的像雷暴的雨雲。
「古伯，是誰讓你來幫我的？」唐雨冷不丁的突然小聲問。
「關你屁——」
古原的話戛然而止，他瞪了眼越來越眉開眼笑的少年，陰沉的臉上肌肉略微抽搐。
「真有人讓你來幫我？！」若不是行動不便，唐雨恨不得直接抱住眼前的老胖子狠狠親上兩口，天知道心裏隱隱的那個合情合理又彷彿不切實際的猜測可以給他帶來多大的情感衝擊。
會是她嗎？
可她怎麼知道自己在杭州？
古原冷冷地「哼」了一聲，一言不發。
「那個——」唐雨訕訕道，「古伯你之前表現的有些明顯了，之前那些話就算不是國家機密也差不離了吧，結果您老就這麼嘟嘟嘟地全吐了出來，要不是你事先把姜微給支開，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妖族派過來的姦細了。」
「要是我胡謅來騙你的呢？」古原氣笑了。
「我這個人呢，比較喜歡換位思考，」唐雨靦腆地說道，「要是讓我站在你的位置，把我拿去交不交給上邊暫且兩說，修羅榜上那一億的賞金我也不能裝作看不到不是……」
「要不是姜微那丫頭——」
「您老就別蒙我了，你那寶貝徒弟被賣了怕是還要給人數錢呢，以您的手段想瞞過她還不簡單。」唐雨嘿嘿笑道。
古原的臉不知不覺變得更黑了。
「是不是她？她讓你來幹什麼？」唐雨滿懷期待地問道。
「……」古原沒說話。
「她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
「你不是說當過她半個師父嗎？她在京都過得怎麼樣？」
「……」
「她的身份怎麼對外公佈了？趙老軍神同意？」
「……」
「還有，你之前是不是說什麼未婚夫什麼的，這個又怎麼回事？」
「……」
古原深深吸了口氣，他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麼由他那個小小口誤聯想到那人身上的，但偏生該死的是——這小子猜的是對的……
其實仔細想來也沒錯，若說整個華夏還有人能幫他，或者說敢幫他，除了京都那個姓趙的人家，怕也沒別人了。
古原擺擺手制止了唐雨連珠炮似的追問，他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回頭道，「趙老軍神有一個倖存的孫女兒這時候確實已經不是一個秘密，至於軍神他老人家為什麼冒着風險把自己孫女的身份公佈出來——」
古原搖搖頭，心情有些低沉，唐無鋒直到死也不肯妥協三緘其口的秘密，就這麼被當事人堂而皇之的公佈出來，這多少讓他覺得驚疑中夾雜着些兔死狐悲，另一方面，在帝制的籌備如火如荼的今天，軍神的這步棋走的實在是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古原突然覺得興緻缺缺起來，他繼續道，「關於趙家那丫頭的事，我長話短說好了。」
「第一，她人在京都，有軍神守着，安全的問題用不着你擔心，第二，洛家曾提出過聯姻的想法，不過被老軍神以已定婚約的理由回絕了，」古原神色古怪的看了眼唐雨，道，「誰會想到那個在京都傳的沸沸揚揚的神秘的趙家姑爺居然是唐無鋒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想起自己的處境，唐雨難得感覺有些困窘。
「好了，我就是個幫忙傳話的，」古原站起來拍拍屁股，道，「原本那丫頭不讓我告訴你的，但你既然猜到了，我就直說好了——」
唐雨直了直腰，莫名有些期待。
「不要去找你小姑，千萬不要。」
唐雨莫名覺得身體一冷，他看到古原推開門打算離開，大聲喊道，「等——」
古原轉過身，圓胖的臉有些無奈，道，「為什麼是吧。」
唐雨用力點了點頭。
「小子，我是洛家人，不是趙家人，」古原罵罵咧咧地說，「為什麼？唐心到底在哪兒？老子還想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