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鬥爭

隨著幾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爆炸的閃光和嗆人的濃煙，朱莉安娜很快的肅清了甲板上正在試圖抵抗的水手們，剩下的人都嚇得暈頭轉向的，隨著大副二副被殺，剩下的水手們早就六神無主了，胡亂叫著向朝船尾跑去。

瀰漫著的硝煙、撕心裂肺的吶喊、目不暇接的騷亂以及一陣陣很大的呻吟，充斥著人們的耳朵。

在朱莉安娜掃清了甲板之後，轉眼間海盜們就擠滿了前甲板，海盜們一個個身形壯碩面目兇惡。

樺樹號上的水手已經無處躲藏，更無法逃避這場臨頭的災難，只能提心弔膽地傾聽著甲板上低啞的喊叫聲和噔噔的腳步聲。

「誰？誰是船長？」

朱莉安娜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兒搶奪了一把彎刀，只見朱莉安娜右手揮舞著彎刀，左手握著鐵鏈，四處喝問水手樺樹號商船的船長躲到哪裡去了？水手們哪裡見過這麼兇惡的奴隸，一個個忙不迭的搖頭示意自己不知情。

「我是船長，早已恭候在此了。」約瑟夫船長很識時務，也很有風度，緩緩的走出船艙，慢慢的摘下自己的三角帽，用優美的姿勢向朱莉安娜行了個禮。

看到正主兒出現，奴隸們頓時咆哮了起來。一個個揮舞著手中的武器，大有把他大卸八塊之勢。約瑟夫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下，隨即轉了身來，低聲說道：「閣下，請原諒我對您和您朋友的冒犯，但保衛船隻是我的天職。」

朱莉安娜看著船長輕蔑的笑了笑道：「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自以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隸。」話音剛落，朱莉安娜將彎刀抵住了這位倒霉船長的胸膛，重重的向下一劃拉。

約瑟夫船長的側肋被劃開，鮮血一瞬間便流淌了出來，嘴裡面不停的往外冒著血沫，眼神逐漸變得暗淡，眼看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

朱莉安娜站在一旁，看著甲板上瀕死的約瑟夫船長，眼神充斥著不屑就像看待一隻垂死的螻蟻一般。

朱莉安娜轉身對著身後的奴隸大聲叫道：「為了不分國界的自由！為了毫無種族歧視的自由！舉起你們手中的刀劍！殺光這些踐踏自由的卑賤之人吧！?」

奴隸們頓時就像被洗腦了一般，雙眼通紅的嗷嗷叫了起來，紛紛揮舞著刀劍朝水手們砍去。這時候，幾個水手慌忙跪在甲板上哀求道：「看在上帝的份上，請不要殺我們，我們是好人啊！我們從未虐待過你們，哪怕是對受傷的生病的奴隸也是一樣的仁慈啊？」

朱莉安娜憐憫的看著這幾名水手，出聲道：「不要問這喪鐘為誰而鳴，它就是為你們而鳴的！」

憤怒的奴隸們殺光了整條船上活著的生物，其中包括了一隻船長豢養的烏鴉......

紅光一閃，接著就是一聲巨響，激起了四面回聲，一顆顆炮彈呼嘯著從空中呼嘯而來，這是樺樹號最後的葬禮進行曲。

「嘭…轟…！嘭…轟…！」

炮彈一個接一個地砸過來，發出一陣暢快的叫聲。大約過了五分鐘，炮擊終於停止了。短暫的炮擊極具破壞性，纜繩、圓材、帆腳索、帆布、瀝青桶灑在了海面上都是，海水、鮮血和碎肉纏綿在一起，火焰還沒有熄滅，映襯著海面亮晶晶的。

這時候，一個矮胖子走到了朱莉安娜的身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隨即轉過身去，下令把船上所有的活禽都宰了做菜。同時要求倖存的水手，把郎姆酒、葡萄酒、啤酒、白蘭地、尼格斯冷酒......只要是帶酒的東西都拿出來，舉辦慶祝重獲自由的宴會。

不是獨眼龍、沒有木腿，沒戴一頂達達尼昂式的帽子，肩上更沒有一隻鸚鵡或猴子什麼的。眼前這位穿著一件寬鬆的藍外套，下擺一直垂到膝部，上面密密麻麻地釘著銅扣子，後腦勺上還扣著頂鑲著好看花邊帽子的矮胖子，顯然不太符合世人心目中那殘忍兇惡的海盜船長形象。

朱莉安娜突兀的出聲道：「皮特，為什麼總有人想要成為人的主人？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奴隸販賣這麼骯髒噁心的事？為什麼那些奴隸有手有腳卻不懂得反抗？」

矮胖的海盜叫做布拉德皮特，是一個落魄的西班牙海盜，二十年前，布拉德皮特風頭正盛的拿著西班牙王室的私掠證，率領由七艘武裝私掠船肆虐在加勒比海。當時的加勒比海上流傳著很多他的傳說，直到他因為得罪了西班牙王室而被出賣給了英格蘭人，慘烈的一戰讓他輸掉了一切，他的船隊、他的財寶、他的夥伴.....

布拉德皮特帶著一艘破船苟延殘喘到了遠東，他本以為自己應該隨便找個小島了此殘生，可沒想到：遠東有發達的工商業、有繁華熱鬧的海港市集、有華美廉價的絲綢錦緞、有宏偉壯觀的城市、有完善方便的驛道交通、有遍地都是的黃金白銀......遙遠的東方帝國連房子都是用黃金蓋的。

馬可波羅與他的故事《馬可波羅遊記》早已在歐洲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布拉德皮特以為這是騙人的，馬可波羅不過是一個騙子而已，等到他真正的來到遠東后，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遠東真的遍地都是黃金。

更重要的是布拉德皮特在這裡找到了值得自己為之奮鬥而且努力的目標：解放奴隸，追尋自由！

在遠東的這些年，布拉德皮特致力於襲擊販奴船，解放奴隸，偶爾還要襲擊南洋各國的商船甚至還會上岸去襲擊城市，大肆釋放囚犯奴隸，常年跟各國政府作對。各國圍剿幾次都被布拉德皮特提前躲避掉了，畢竟遠東各國的海軍勢力遠遠沒有那麼強大，還做不到遠海作戰，遇上了這麼一個身經百戰的老海盜，各國想要對付他確實是有心無力！

崇尚自由的朱莉安娜極其巧合的加入了布拉德皮特率領的解放組織中，身為果阿總督的女兒，也是王室冊封的公主，朱莉安娜從小就有一顆勇於鬥爭的心臟，為了對抗束縛自己的禮教，為了對抗壓迫思想的教義，為了對抗處處充斥的不公平，朱莉安娜從來沒有放棄過，儘管她經常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甚至被自己的父親帶到了遙遠的果阿，但朱莉安娜從未放棄，她一直在鬥爭。

甲板上正準備大擺慶功宴，朱莉安娜站在甲板上背靠著欄杆，從胸中掏出一張被老鼠啃過的信，輕聲讀道：「親愛的父親，你還好嗎？珍妮想你了，我們剛在距白蠟樹園農舍不遠的地方買了房子，只是現在還沒來得及結識周圍的鄰居，沒有小夥伴跟我一起玩耍，媽媽最近變得奇奇怪怪的，總是跟傑克叔叔在屋子裡面一起商議著些什麼，具體的內容是什麼，我也聽不清楚......」

「萬能的主啊！請寬恕我們的罪惡，像我們寬恕那些罪於我們的人一樣......」朱莉安娜略微鬆手看著手中這封皺巴巴的信箋隨風飄遠，從胸間拽出了自己的十字架，誠懇地作起了最後的禱告。

霧靄中，一艘船，一群人，向著一片海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