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暹羅來使

第四十九章:暹羅來使

安南

清化城

清化郡公府

明軍火紅的旗幟已經插滿了清化城的城牆,一隊隊的明軍士兵在黎氏武裝的配合下開始在城內搜剿安南殘兵。由於城破的太快,清化城中的府庫、軍需庫基本完好,安南兵沒有得到命令,也來不及破壞,物資便都落在了明軍手中。

清化郡公鄭燁為了堅守城池,讓清化周圍小城池的安南軍隊全部退回城內,並且大肆搶掠城外村鎮的糧食物資。既辛苦,又惹人罵,最後卻便宜了明軍,不知道他想到這些的時候,會不會氣得吐血。

朱慈煊在城樓上接見了黎氏派出來的代表,黎氏族人的姿態倒是放的很低樣子擺的也很足,這讓朱慈煊很受用,朱慈煊跟黎氏族人一通寒暄之後,便將清剿清化城的任務給黎氏族人分配了大半,畢竟在這陌生的城池裡面,身為地頭蛇的黎氏宗族恐怕比明軍更能發揮自身的優勢,有黎氏的配合,清化城的治安應該很快就能好起來。

清剿殘兵,維持治安,安撫居民,清點戶口,搜刮府庫這些善後的工作都已經安排下去,朱慈煊才得到了稍許的安靜。但安靜並不等於休息,他的頭腦必須要不停運轉,根據實際情修改和完善安南攻略,以便得到最好的結果。朱慈煊所率之兵雖然在數量上有所欠缺,但是士氣裝備上面都是無可挑剔的,所以,對於擊敗從升龍方向趕來增援的安南主力,朱慈煊還是很有信心的。

但有信心並不意味著不用認真籌劃,愣頭愣腦地率領軍隊一頭撞上去。因為明軍比安南兵更擅長野戰,所以,按照事先制定的計劃,也是爭取在野戰中擊敗安南主力,使其喪膽懼戰,為簽訂城下之盟打下良好的基礎。野戰就會有很多無法提前預知的因素,比如颳風下雨,比如地形地貌,這些都是要加以考慮的。

朱慈煊覺得自己頭都快要憋大了,很煩躁,兩軍一旦對陣,攻守便是對等的,你當然無法控制敵人在什麼時候進攻,也無法控制戰鬥發生時的天氣情況。而如果倚城而戰,似乎便可以選擇最有利的出擊時間,選擇最有利的天氣情況。

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安南兵配備火銃的比例不低,儘管沒有得到正常的發揮,但朱慈煊依然視其為一個威脅。如果能借有利的風向,便可以發揮明軍的火器優勢,而削弱安南軍的火銃威力。

思來想去,朱慈煊覺得自己的思緒似乎是有些混亂,甩了甩腦袋之後,朱慈煊決定去船上找一下下一步的戰略靈感。朱慈煊邊走邊想覺得自己似乎應該修改一下戰略,在清化城外進行一場能夠選擇時間的會戰。

當然,他並沒有獨斷專行的打算,而是準備與眾將進行商議,看看是否妥當。在這一點上,朱慈煊做得很好,表現出了謙虛的一面。畢竟他不認為自己是名將帥才,更覺得發揮集體智慧是一個非常好的辦法,並能對以後在軍中推行參謀制度打下基礎。

門被輕輕敲響,王延業進來報告了一個意外的消息,禮部侍郎黎維祚與暹羅國使者到了清化。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裡?朱慈煊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做耽擱,便讓王延業把暹羅國使者安置在郡公府西院,他先召見黎維祚,弄清楚具體情況再說。

時間不大,黎維祚便趕來相見,長時間的奔波使他看起來消減了不少。

說起黎維祚,此人也是大明的忠貞之臣,黎維祚字名遠,祖籍四川江津。是為數不多的跟隨永曆皇帝進入緬甸的官員之一,在原先的歷史中在永曆帝入緬后黎維祚儘力奔走營救,在得知緬方將永曆帝獻給清軍后,曾設計聯絡忠於明室的將領於押送途中救出,不料清軍決定提前處死朱由榔,黎維祚營救未果后遠遁山林,從此在史書中失去了記載。

在永曆皇帝安頓在新城之後,朱慈煊決定派遣使臣前往暹羅、占城等國進行聯絡,禮部侍郎黎維祚自告奮勇前往暹羅進行聯絡,這一去就是數月之久,朱慈煊都快忘了這茬了,這個時候黎維祚跟暹羅使者突然出現在了清化,這多少讓朱慈煊有些訝異。

「名遠公,快快免禮!快快免禮啊!」朱慈煊親至門口相迎,伸手止住了黎維祚的大禮,看著他的臉唏噓不已,「數月不見,名遠公真是瘦了,黑了,這一趟實在是辛苦了啊。」

「下官為大明中興,為殿下擎天助力,不敢言苦。」為了出使方便,黎維祚被朱慈煊授予禮部侍郎,官升數級,現在又見朱慈煊這位太子殿下的親迎禮遇,心中頗為感動。

「來,進屋敘談。」朱慈煊和黎維祚入內落座,又有人奉上香茶,朱慈煊擺了擺手,屋中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殿下。」黎維祚不待朱慈煊發問,便拱手敘說:「下官出使暹羅頗為順利,其王召見,禮遇有加,並取神宗時敕書、勘合,以表對我大明眷戀之情。后聞殿下率軍匡扶黎氏,出緬入安南,便派使者前來聯絡,攜禮頗豐,且願供兵馬,助我大軍。暹羅使者聽聞殿下已率軍直抵安南清化,便隨下官趕來拜見。一路上由暹羅王派兵馬護送,又派人派船相載,不想我大軍勢如破竹,竟已至清化矣。」

一番述說雖簡略卻已經說得清楚,朱慈煊笑著點了點頭,示意黎維祚喝茶,他輕撫茶碗,陷入了沉思。

暹羅是大明的忠實鐵杆,出使順利倒並不出乎意料。只是這個時候的暹羅使者來到安南恐怕不只是為了襄助明軍,更多的還是要看看明軍到底是真的在匡扶黎氏一脈還政還是意圖鯨吞安南,明軍的行動似乎已經給這些小國產生了一些陰霾了,自己是不是要注意一下影響呢?畢竟,這可是國際影響?

「暹羅現在的國內形勢如何?」朱慈煊抬起頭,詢問黎維祚,想得到更多的信息。

「這個......」黎維祚臉色一沉,臉上的興奮之情去了一大半,緩緩的說道:「暹羅王雖然對於我大明懲治東吁表示感謝,但是也因為撣邦高原跟新城港距離暹羅並不是很遠,暹羅國內還是隱隱有一股勢力在暗流涌動,暹羅王也有意防備我大明,生怕暹羅成為我們大明的下一個目標,實不相瞞,殿下,此次臣在暹羅一開始並沒有受到歡迎,反而頗受冷落,直到我大軍奇襲安南的消息傳來后,暹羅王才召見了臣,如此看來,暹羅人對我們大明從心底裡面還是防備的......」

朱慈煊微微一皺眉,沉沉的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暹羅人跟我大明相距萬里之時表現出來的熱忱恭順並不一定是真心的,很有可能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政治姿態,等到我們大明的勢力真的跟他們相接壤了,熱忱恭順的暹羅人也變得有些陌生了,不是嗎?」

黎維祚微微一愣,隨即表示道:「殿下此言甚是,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是要靠實力說話的!」

朱慈煊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壓抑,便哈哈一笑站起來說道:「名遠公,就算他暹羅人因為我大明的勢力擴張導致對我大明起了戒心有了防備,但是我們可不能忘記,暹羅人跟緬人可是世敵加死敵的關係,只要有機會便會互相死掐,其實暹羅人的內心巴不得我大明一戰而定緬人,將緬人屠戮殆盡,嘿嘿,這幫子蠻夷,一個個精明的緊,可不傻呢!」

暹羅國古代以阿瑜陀耶城(今曼谷北,意為不可戰勝之城)為首都,又稱大城王朝。從十六世紀中葉至十九世紀初,暹羅與緬甸之間為兼并土地、掠奪勞動力和取得中南半島政治經濟優勢而進行了長期的戰爭。從總體上看,暹羅處於下風,首都曾被攻破,獨立亦曾喪失。

換而言之,暹羅人跟緬人的矛盾才是主要矛盾,大明只不過是一個次要矛盾,並不足以讓暹羅人全身心的對抗,暫時的對抗是出於對未來的不確定性以及恐慌,在處理好安南問題的時候,可以適當的援助一下暹羅人,只要給暹羅人一種錯覺,只有依靠著大明自己手裡面才有底氣,自然就會加深對大明的良好關係。

「象馬的需求倒不急切。」朱慈煊聽完黎維祚的講述,沉吟著說道:「糧食最重要,然後嗎,水牛,這也是急需之物。當然,我們不是厚著臉皮白要,而是分期付款,也就是先欠著一部分,其餘的以半年或一年之期結算一回。」

「這些條件並不苛刻,想來暹羅國會答應的。」黎維祚心中默記著朱慈煊所說的條件,輕鬆的笑著說道。

「暫時支援和長期合作是兩回事。」朱慈煊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畢竟誰都不願做賠本的買賣,如果我們真的敗局已定,大勢難改......」

「不會的。」黎維祚看著朱慈煊有一絲沮喪急忙介面道:「殿下英明神武,先是滇緬邊境扭轉乾坤,緊接著討伐東吁,興建新城,現又征伐安南,有太子殿下在,我大明必能扭轉敗局,恢復河山。」

朱慈煊微微一笑但還是表示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名遠,你先與暹羅使者透透口風,明日本宮再召見他們。總要讓他們多留些時日,我大明並不是為了征伐安南而來的,確實是為了幫助黎氏還政,鞏固我大明的藩屬關係,這一切雖然暹羅人現在不信,但是當等到暹羅人見到我軍大敗安南鄭逆之後,本宮相信,暹羅人的想法會跟現在變得完全不一樣的,到那時候我大明跟暹羅人兩家的合作方可長久。」

「殿下,您還有何吩咐?」黎維祚見朱慈煊略帶疲憊地打了個呵欠,趕忙知趣地準備告退。

朱慈煊起身在屋內走了個來回,讓頭腦重新清醒起來,說道:「我大明在安南境內是以戰促和,並不是要滅亡其國的。所以,最後總是要談判的,這談判的人選初定是便是陳安德。你回來得正是時候,便以禮部官員的身份參與,務必要得到最有利的結果。這章程嘛,本宮先簡單說一說,你可細加思量。等到談判的時候你二人再商議著辦理。」

越是不斷地給他任務,就越說明朱慈煊看重他。黎維祚趕緊坐正身子,聚精會神地聽朱慈煊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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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曆十三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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