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赤煉逃生【5】

長長的甬道彎彎曲曲滑溜向下，在向下，根本難於分清里數和方向。在可見光的地方，都能看見刺條條石筍苞斜插而生，細密裂縫如蜘蛛網般四通八達，時而會有暗紅色熔漿冒流出來，還帶着冷卻后的餘溫和絲絲煙火氣息。能容得下一人車通行的甬道，半借天然的空隙半使用人力開鑿而成，可沒辦法隨時維護保養。

從採礦二區到所謂的採礦三區單人作業面，中途有三百米左右的甬道距離。單人單車需要二十分鐘多那麼一點點時間，才能到達那裏。所以，光頭雷老大和大鬍子不得不每天提前半個小時起床，簡單梳洗進食后，趕緊往工作的地方趕路，以便在指定的時間到達目的地，來完成一天所規定的工作量。

大鬍子爆鍾馗一如既往的走在兩個人的前頭，不是他說講義氣好沖英雄。而是他的個子相對光頭雷老大來說，要低一頭和矮那麼一圈，可以更靈巧的穿行在狹窄的甬道中。雷老大當然不能閑着，他得抗著沉重的鋼釺大鎚以及雙輪小車隨後跟進。特別艱苦的環境逼得他們倆分工合作，才能熬過這漫長的時間歲月。

昨天開挖的痕迹就在前面一箭之地，爆鍾馗停下腳步，揭開面罩摸了把額頭上的汗珠，讓開通道叫：「喂！你這個運輸隊長怎麼搞的，作業面漏了好大一堆礦石原料，趕快裝起來運走，我好插仟打眼呀。」

含量再高的礦場，也有諸多雜質和用不上的廢料。昨天，光頭雷老大為了早點完成定量好按準點打道回家，急切間就把廢料現給堆積到過道里，把原本只容得下一個人進出的通道，給堵得連插足的地方都沒有，又該如何開工呢？

特原始的開礦手段，是利用人造簡便工具，在輔助蠻力在礦床崖壁上一點點排班打眼，以插入方式震動破壞原本密實成一塊兒的原石頭，讓它們脫離成大小不一的碎塊掉落下來，最後撿拾運輸出去再加工成可以使用的晶體元素。用這種方式採礦的好處和不足同樣明顯，好處是在任何地方和任何空間環境下，都可以不受限制的開採作業。壞處是速度慢產量低，是早就被淘汰了的生產方式之一。

兩個人捧著乾的活兒，憑什麼要我一個人先干。光頭雷老大瞪圓雙眼，隔着厚厚的面罩都能感覺到他的怒意：「我掌著車把防止翻斗，你上鏟料。」

「放屁！車把還需要人掌，各人上鏟料拉走，我還得勘察礦床的情況。」爆鍾馗確實要去勘察勘察，因為前好幾次都是那個膩壞膩壞的小傢伙在作決定，自己也偷偷學到了一些訣竅。

崖壁礦床每被敲下一層，裸露出來的新礦場面又會出現新的情況，這就得靠礦工的根據實際情況作出科學判斷。要鑽眼抽樣看看此礦業面的晶體含量以及成色等等，還得要預測它裏面有沒有隱藏暗河、瓦斯毒氣、空洞等等。如有上述某種情況發生，就要另測方向改換工作面。畢竟安全為上，為了自己的小命要緊。

昨天新開的工作面逐漸露出了它的本來面容，在專用礦工的熒光燈的照射下，斑駁點鋼釺眼成品字型排列，總共上下五排佈滿了這張稍微有些平整的崖壁面，紫紅色崖石還冒着絲絲熱浪氣息。爆鍾馗所穿的三防工作服的質量挺好，不但內置了呼吸系統，還能隔熱防化散汗等等一些微小功能。全封閉式工作服能防止了大部分的非物理傷害，至於強烈外力的打擊防護方面，稍嫌有些不足。

「從這裏開始打眼呢?還是從那裏打眼呢?」爆鍾馗腦袋裏努力回憶起前幾日阿獃開新工作面時的情景。準備步驟就三個，一是要注意觀查石質的顏色和辨別密實度。二是要用手指節敲擊崖壁，仔細辨別其迴音，如聽到了空洞音和迴環音，就表明其里表有文章，至於是什麼文章嗎，那個傢伙嘻嘻笑着沒說話。三是要時刻聞聞空氣中的味道，瓦斯濃度超標表現為魚腥臭味；硫磺味嗆人肺腑，録琺氣體無色無味沾之即死，招招要人命，處處是殺機。

說起眼神辨識，敲壁聽音以及嗅氣知味等這些採礦專業上的術語，沒有三五十年以上的實踐經驗作底子，休想再一夜之間摸透徹。今天爆鍾馗就要來嘗嘗螃蟹味道是啥樣。

耗費了接近半個多小時，一米五上下高，一米左右長寬的不規則崖壁面上，連續看了個遍，摸了個夠，也聞了好幾口，硬是咬烏龜無處下口。

正當爆鍾馗懊惱沮喪的關鍵時候，已經騰空了過道的光頭雷老大來到了他的身後，像看怪物般，盯着他上下猛看，半天後突然喝叫道：「你……還傻站着，等什麼呢?」

「我不敢確定在哪個地方開頭眼！」爆鍾馗很難得低聲下氣一回，小聲咕嚕也比別人嗓門大。

「不敢確定在哪個地方開頭眼？我的老天爺，你今天沒有聽廣播嗎？採礦定量增加零點五個百分點，零點五個百分點呀。」雷老大晃動着肥碩的腦袋，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嗨！多大點事，不就多幾百公斤石頭嗎，只要我找好了位置，幾鎚子下去，分分鐘搞定，放心！放你一百個心，呵呵！」

「老兄呢，定量關係到我們兩的伙食和其他物質保障。再說了，完不成任務，那個傢伙的懲罰好重喲。」

雷老大自從給貶到這裏以來，原先身上那些王八氣消減了很多，可能因為身邊沒了小弟的依靠，一切都要自己打理和惡劣環境折磨的緣故，開始變得膽小怕事了。」

「你沒看見我正在努力嗎，就是有點迷糊，好像好像……可以在這裏下釺。」正所謂會者不難，難者不會。誰知道一鋼釺下去會發生什麼情況？

雷老大也對此是個門外漢，知道情況的嚴重性質。只得默默的退開一旁並拉開了安全距離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