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胭脂換海棠
【昔日的少年終於找到她，對她說對不起，可是，她要原諒他什麼呢？】
此時天氣已漸暖，漫山的花盛，小人兒最是歡喜這樣的日子，暖陽花香，春光明媚，細風從指尖淌過。
因答應了小人兒不去學校念書，沈闊這幾日便著手於教她念書的一些事宜，然因前些日子答應了小人兒待她身子恢復后，便帶她去看花，便只好將念書之事推后些。
此行沈闊只帶了襲人作陪，怕小人兒一路上無聊，三人一同踏上了去蘇州的船。
蘇州素來詩意美好，溫婉沉靜，沈闊想小人兒定是愛的。
幾個時辰過後，三人抵達了蘇州，蘇州，給小人兒的第一印象便是無盡的纏綿之意和揮之不去的眷戀之情，她想，許是她前世來過這個地方，不然又怎會又如此熟悉的感覺。
襲人有些暈船，自下了船也無心欣賞這醉人的景緻已，不多會便去旅店歇息了，小人兒一直處於興奮的狀態，沈闊牽著他的手，一切依著她，先陪她去她最愛的河邊，小河曲折清澈，河兩岸是低垂著的柳樹，天朗氣清，倒映在水面的影子格外好看，古樸的房屋坐落於其中，一座座石橋木橋上，或有熱戀中的戀人走過；或有調皮的孩童拿著風車跑過；又或是，年邁的大爺細心執著同樣年邁妻子的手，蹣跚著走過…………
行過熱鬧的長街，小人兒又要了幾串糖葫蘆，玩累了便趴在沈闊的背上，由他背著她繼續走。
「哥哥」
「嗯？」
「哥哥累不累？」小人兒問，說罷用袖子輕柔地擦去哥哥額上的薄汗，「不累，我的小七可輕了。」
夜幕降臨，恰又逢花燈節，因小人兒白日里鬧騰了許久，所以沈闊便命她好生休息，小人兒佯裝答應，聽到隔壁沒有聲響后，便輕輕叫醒了襲人，二人悄悄出去。
「哇」一路上，襲人發出陣陣驚嘆，小人兒敲了敲她的頭，調笑道她沒見過什麼大世面，襲人倒也不生氣，反而與她打鬧起來。
不多會便走到了花燈的地方，小人兒和襲人不免看呆了，只見巷子兩旁高掛著大紅燈籠，走進去時能看見一個更為廣闊的天地，紅色的絲線上高高掛著不同顏色，不用樣子的花燈，燈下是一個個燈謎，猜對的人可以領取一個小獎品，燈下人影涌動，人群三三兩兩，談笑風生。
襲人在一個燈謎前止住了腳，輕輕念出「來人竟是蓬萊客」半響，仍無思緒，只好將一旁發獃的小七拉了過來。
小人兒一看，心中便已瞭然，附在襲人耳邊說了什麼，襲人立刻領會，隨即跑開，不多會便拿了一盞海棠樣式的燈回來。
「小七，一會我們去河邊放花燈吧」襲人提議，小人兒點點頭，算是應了。
襲人又見「鴛鴦雙雙戲水中，蝶兒對對戀花叢;我有柔情千萬種，今生能與誰共融；紅豆本是相思種，前世種在我心中；等待有緣能相逢，共賞春夏和秋冬。」襲人不免感嘆道，「果然，這繁華世間，當是情愛百轉千回。」襲人雖讀出其中意，卻不知燈謎為何，仍求助小七。
小人兒略一思索，便道「情投意合」頓了頓，「地久天長」後半句竟是有人與她一同念了出來。
小人兒尋找聲音的出處，卻見那聲音的主人正在她前方不遠處。
只一眼，小人兒便詫異得說不出話來，那長身立著的，模樣俊俏的，不是她多年前的故人又是誰？
只見他如今翩翩少年，然，眉間仍不改當年模樣……小人兒的眼眶濕了，二人便隔著那明滅的燈火，遠遠相望，多年前的記憶浮上心頭，小人兒分明望見，他薄唇輕微微顫動著，似乎要對她說些什麼。
「小七」長安終究還是認出了她，大步朝她走過來，不待她出聲，便將她緊緊抱住。
小人兒的早已淚流滿面，反應過來也輕輕環住他。
「長安，長安，你為何，不來尋我？」小人兒雙拳捶著他問道。
「小七，對不起，對不起，我早該尋你的。」小人兒此刻抬起頭看他，眼中儘是哀怨，又道：「那日，我們分明見過，你為何，不認我？」
「我………當時沒想到你會在南京。」
小人兒凄苦地笑了，昔日的少年終於找到她，對她說對不起，可是，她要原諒他什麼呢？
原諒他不顧她遠走他鄉？原諒他生生將她錯過？
「段公子」一道清脆的嗓音喚回小人兒的思緒，只見一位身著綠色衣裙的倩影朝他們走來，小人兒知道，那人定是小翠無疑。
「段公子，小翠不過去買了花燈，一轉眼公子便不知所蹤，害得小翠好找。」說罷，小翠還舉起手中的花燈一笑，小人兒也恍然，多麼美的人兒才有這樣笑啊，只一笑，煙火失色。
段長安走過去接過小翠手中的花燈，低著頭不知對她說些什麼，頓時小翠笑得更開了。
兩人站在一起的模樣，多麼般配，小人兒自慚形穢，心中又隱隱鈍痛。
「段公子，天色已晚，小女子便先回去歇息了。」小人兒再度開口，語氣卻變得清冷。
不待長安反應過來，便拉著襲人狼狽離去。
「小七，段公子就是你說的那人呀？」襲人試探著問。
小人兒卻好似什麼也聽不進去，恍惚間跟襲人便回到了旅店。
卻見原本昏暗的房間里有燈光，小人兒這刻才反應過來，兩人在門口躊躇了一會，才硬著頭皮進去。
只見沈闊倚窗而立，聽見推門聲也不回頭。
「哥哥」小人兒弱弱地喊他。
不待沈闊出言，小人兒便乖乖走到他身邊，牽著他修長好看的手，軟言道：「哥哥，哥哥，小七錯了。」
沈闊聞言，臉色好看一些了，小人兒於是讓襲人先下去休息，免得一會沈闊論起她的責來。
「哥哥，抱抱小七。」話語剛落，沈闊已經將小人兒一把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