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待到花開時

第14章 待到花開時

【他溫潤的嗓音響起,說:「傻丫頭,好端端的,哭什麼?」,那一刻,她徹底淪陷。】

沈闊有些恍惚,眼前美人十足誘人,他有些妄念,卻又不敢有妄念。

終是喚人將陌念扶回房間,自己走到後院里去吹吹風,院中昔日同小人兒栽的桃樹已然長高了,春日已到,隱隱有些桃花在綻放。

他是知道的,小人兒最喜歡的便是桃花了,她曾說:桃花,是每一個女孩的夢;他也曾念想,是不是,也可以為她在這亂世里種上一生的花呢,他覺著自個真是醉了,不然為何會有這種念頭?

沈闊不知為何,竟痴痴在院中看了一夜的花,待到第二日黎明時,才有下人將他扶回房間。

才歇息了不到兩個時辰,司機便過來了,下人去喚醒沈闊,沈闊簡單梳洗了一下,便隨司機去學校了。

饒是司機開得再快,也遲到了不少時間,沈闊又是向同學們道歉了,這才拿起書開始教授。

待下了課,小人兒依舊是留到最後,在他快要出門時,低低喚他。

「哥哥」,話語中帶著哭腔。

沈闊定住,片刻之後方轉過身,卻見小人兒已滿臉淚水,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襲人在一旁不知所措。

「傻丫頭,好端端地哭什麼?」溫潤的嗓音響起,那一刻,小人兒徹底淪陷,心像是被什麼擊中了,很疼痛,卻也很柔軟。

「哥哥」,小人兒復又說:「你為何不好好照顧自己?」沈闊有些好笑地問:「我幾時沒有照顧好自己了?」只見小人兒更委屈般道:「哥哥的衣服從來不會穿兩日」

是啊,他怎也會忘了,若不是昨晚大醉…………

「無礙的」

沈闊說完便走出了教室,步伐匆匆,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小人兒這下再也止不住淚了,他怎也不好好跟她說說話……是不是,不在乎了?

沈闊一周的課才有兩節,所以這是小人兒這周與他的最後一次見面。

在學校的日子好像是那麼地漫長,小人兒也沒有多大的心思去學習,彷彿每一分都是煎熬,倒是顧曉婷不知從哪弄來一副象棋,日日同其他人較量,小人兒看到象棋,便想起從前哥哥如何教她落子,教她如何如何攻守……

歲月若是一直向從前那般該多好,她想。

靜雅小苑。

陌念因宿醉直到沈闊回到小苑仍未醒來,沈闊有些不放心,命人端了醒酒湯親自送進去。卻見陌念正坐在床頭,手裡不知綉著什麼。

「念兒」

陌念聞聲抬起頭看向來人,見是沈闊,輕柔出聲:「子君,你來了」

「你……可是在綉嫁衣?」沈闊問。

陌念有些害羞,臉也紅透了,點點頭道:「你我二人自小便有婚約在身,你如今雖不著急,但我想著,終有一天,我們還是要做夫妻的。」

終有一天,我們還是要做夫妻的。

這句話在沈闊腦海中揮之不去,竟一時不知如何回話,只得狼狽離去。

晚些時候,陌長風來訪,隨之也帶來了北伐戰爭的訊息。

「長風,你看這個季節,花都開了。」沈闊卻回了另一個無關的答案。

「哪一年沒有花開時?你們文人就是啰嗦,一場花事都有諸多感慨。」陌長風無奈道。

許多年後,當沈闊讀到「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時,他已垂垂老矣,卻仍記得,曾經她的笑,是那般無邪天真……

一陣寒暄過後,陌長風離去,沈闊一人走進書房,走到一盞燈下,輕輕往右轉動,後面的書櫃緩緩打開,沈闊走進去,書櫃門立刻關上。

這是陌長風的密室,裡面陳滿了各種武器,只有他一人知道,陌長風的特殊身份,一名國民黨特務。

沈闊拿起一把槍,手中的觸覺很奇怪,心中也好像也奇怪得很,素來作為墨客文人的他,竟也生出了保家衛國的壯志。

院中的花,今日開得更盛了…………他知道的,無論是多麼久來的將來,這片支離破碎的土地,都是會開出無邊爛漫的花來的,到那時,他是不是也可以,與她平安相守這一世?

小人兒因白日里吃得太多,導致胃痛,翻來覆去睡不著,襲人在一旁替她揉著肚子。

「小七」襲人如今已然習慣了喚她的名字。

「給我說說你從前的故事吧」

襲人很好奇,這樣通透乾淨的人兒身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故事。

「我十歲以前,有一個人和我相依為命,後來那人走了,我遇見了哥哥,自此,也便才有了如今的我。」小人兒緩緩說道。

「那你爹娘呢?」

聞言,小人兒不免有些憂傷。「我也不知道我爹娘在哪,從我記事起,過得便是和街上乞丐搶食的日子。」

襲人看著小人兒乾淨的眸子里沁出的淚水,輕輕抱住了她。

「沒事,小七,以後有我了。」

這是小人兒聽過第二個人對她這般說,想著,心裡到底還是有暖流流了進來,是啊,在這世上,她不是一個人。

兩人又絮絮說了一些話,才沉沉睡去。

半夜,小人兒恍惚聽見有人敲門,正疑惑著是不是在夢中時,門外人壓低聲音焦急地說:「開門呀,襲人,子卿,阿韻」小人兒聽出那是顧曉婷的聲音,連忙去開了門,「曉婷,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床上的齊韻睜開睡眼問道。

顧曉婷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和人切磋象棋,一時忘了時間。」

又是一個痴兒,小人兒這般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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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生君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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