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且把良辰顧

【她想，許是造化弄人，並不會真的偏愛誰，但遇見哥哥，已是最大的賜福了吧。】

襲人是個聰慧的人兒，才來小苑沒幾天，便已熟悉一切，但是小人兒，這幾日便要打點好去新學堂，說是學堂，其實是一所新式的女子學校。

小人兒有些不大情願，但仍不敢違背哥哥的意願，只討得個好處，那就是讓襲人陪她一同上學。

「小姐，謝謝你，」此刻，正在收拾花束的襲人抬起頭來望著小人兒，真切地說道。

「傻丫頭，以後，除了哥哥，我就只有你了，」小人兒亦有些傷感地說道。

轉眼已到了上學的日子，這天，小人兒和襲人早早地便準備好了，就只等著司機來接她們；待兩人快要上車時，沈闊和陌念二人才姍姍來遲，「哥哥，我會好好學習的，」小人兒道僅是短短的話語，便命司機開車，沈闊知道，許是看見他和陌念一同過來，小丫頭鬧脾氣了。

不過也無妨，等她真正長大，便能明了，沈闊這般想道。

小人兒的學校是寄宿學校，一周上五天課，周六方能回家。

其實小人兒很是捨不得哥哥的，本來相處的時間便少，如今又分去了這大半的時間…………

午時便到了學校，小人兒第一次見這樣的場景，女孩子們全然不是以前她見到的淑女小心翼翼的模樣，而是放開了天性，也如男孩子們一般，跑步，打排球，在操場上任意嬉笑打鬧……

在同學的幫助下，小人兒找到了自己的宿舍，並認識了另外的兩個女孩，一個叫齊韻，一個叫曉顧婷，齊韻有些孤傲，不大愛說話，曉婷則是個愛笑話多的女孩。

四人很快便打成一片，小人兒說，襲人是她的妹妹，叫沈襲。

明日才是上課時間了，下午四人便好好地在學校里轉了幾圈，晚上回去時，一路上的的人都在津津樂道，說明日新來的國文老師，溫文儒雅，宛若天人，小人兒聽了，不禁有些難受，她的生命中，也正有這樣一個人，溫柔了時光，令她覺出生命的美好。

次日，小人兒和襲人最先來到教室，打算先熟悉一下，很快，女孩子們也陸陸續續地到了，待上課的鐘聲敲響，也不見老師的身影，底下人有些女孩已經在竊竊私語了，「抱歉，各位，我來遲了。」低沉溫潤的嗓音響起，小人兒如遭雷擊，那正款步走來的，不是她念著的人是誰？

倒是襲人，這幾日與她熟了，竟在一旁低聲打趣：「有匪君子，溫潤如玉，在其版屋，亂我心曲。」小人兒聽了，小臉比那日上三竿的太陽還要紅得厲害。

倒是沈闊，卻走上講台不慌不忙地開始介紹自己，自己接下來課程的打算，底下的女孩已痴倒一片，小聲談論著這位新來的老師。

「現在請大家翻來第二頁，我們今天來學古詩十九首中的《行行重行行》，」沈闊低沉好聽的嗓音在為底下人述詩中思婦思念遠方良人的故事，然小人兒卻只記住了其中兩句：思君令人老，歲月忽已晚。年少是那些晦澀難懂的心意，竟也會隨時間變得透徹，她想。

很快便下課了，然沈闊並不急著走，而是在眾人的目視下走向小人兒，「沈子卿，說說你上課走神了？」半響，小人兒才回過神來。

「哥哥」她低低喚了一聲。

「嗯」，沈闊故作嚴肅，教鞭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桌子上，「不是故意的」，小人兒吐吐舌頭，答道。

「你呀」沈闊終是敗下陣來，揉著她的頭無奈嘆息，幸好此時同學們已全部走完，不然小人兒真真是要不好意思了。

「襲人，你上課也走神了。」

站在一旁的襲人已經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沒曾想還是被批評了，「下次，下次不會了，老師，」只聽襲人結巴道。

「哈哈哈」小人兒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襲人呀，拿出你打趣我的模樣來呀，」襲人的頭低得更厲害了。

小人兒與哥哥一道去用了午飯，餐桌上，小人兒不發一言地扒著碗中的飯，也不夾菜，倒是沈闊一直往她的碗里夾菜。「小七快吃菜。」見小人兒絲毫沒有動菜，沈闊沉聲道。

「嗯」

小人兒低低地應，麻木地夾起碗中的菜。

待兩人吃好，沈闊送她回宿舍，「小七，怎生也不問問我來這份緣由？」他問，小人兒的眼中突起光芒，抬起頭與他對視。「莫不是哥哥捨不得小七？」

他默認了。

這世道本不安穩，他盼著她好，亦怕不能陪她度過她最好的年華。

待將她送回宿舍后，沈闊才讓司機送他回小苑。

回到小苑，陌念已經讓廚房的人做好了一桌子菜，不待他踏進門，便已有下人將他喚過去。

「念兒」，沈闊喚。

陌念看到是他來了，十分歡喜道：「子君，快來吃飯吧。」沈闊應下，拿起筷子隨意吃了幾筷。

「此等良辰，子君可願同我飲一杯？」陌念望著他道。

也罷，酒可解憂，亦可忘愁。

很快，兩人皆已喝醉，陌念正靠在沈闊懷中，不知在說些什麼，此刻，美人在懷，軟玉溫香，饒是沈闊這樣的清歡，也難免動了情。。